“我只是介绍他们认识我的朋友嘛!”她开心地笑了起来,可找到一个新的捉弄目标了。
“朋友?什么朋友?”
“就是大红跟小红嘛!”厉柔笑咪咪地提着手走近卜钰。“你要不要同牠们玩?”
卜钰看清楚她手上的“朋友”,差点吓掉半条命,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哀求她:“妳……妳别过来……别过来啊!”
他虽然不怕蛇,但是厉柔能够随手把玩的东西又会有什么好货?而且那两条蛇不但红得诡异,蛇头更是又小又尖,可见毒性非常猛烈,一时不免觉得全身寒毛耸立。眼看厉柔存心逼近,他只好不停地退后。“别闹了……那蛇很毒的,很……很危险,妳别过来……”
厉柔仍旧笑着走近他。“没关系的,你要不要模模牠?试试看嘛!牠们很乖的,来嘛!”身后的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推开来。
“妳还在这里胡闹!非要我把妳给关起来是不是?”陆云轩怒喝。克星来了!厉柔赶紧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抛下对庄主感激涕零的卜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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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伙用饭时,厉柔突然不见了,没跟着一起出来用膳,陆云轩问左右的仆人:“柔儿呢?怎么不见她?去请她来吃饭哪!”
“已经去请过了,”身旁的侍儿回道。“不过柔儿姑娘不肯出来用餐,吩咐属下把饭菜送到她房里去。”
“是吗?”陆云轩问道。“她又搞什么鬼?有没有说为什么不肯出来吃饭?”
侍儿摇摇头。
“算了!别理她,咱们先吃吧!”他说。
齐孟元劝道:“庄主,你还是过去看看她吧,说不定身体不舒服呢!”
“是啊,去看一下也好。”众人忙劝说。
陆云轩想想也是,便到晨星阁去看厉柔。待他进了房,见厉柔一个人坐在桌前吃饭,走到她身边坐下,顺手模了模她的额头。
“不舒服吗?”看看她也没有什么异样,便道:“怎么不出去一块儿吃呢?”
厉柔不理他。
“怎么啦?”他搂搂她的肩。“跟谁呕气,告诉大哥,大哥替妳出气,嗯?”
“还不是你!”厉柔瞪他一眼。
“我?”他失笑。“我怎么惹妳生气了?”
“你下午在书房里骂我,还装呢!”她扭过头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人家,还把人家赶出来,人家又没有怎么样!”她叫道。“这样很丢脸的,你不知道吗?”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陆云轩摇头苦笑。
“我才觉得丢脸呢!我老是人前人后替妳说好话,说妳又乖又听话,结果呢?妳带了两条蛇来闹场,还好意思说!”
“那真的是我养的,又不会乱咬人,有什么好怕的!”她还是气嘟嘟的,心不服口不服。“人家哪有闹场?”
“好好好,别闹脾气了,跟我出去吃饭吧!大伙还在等我们呢!”
“不行!”她扁了扁嘴。“我都说不出去吃饭,现在临时跑出去,那多没面子啊!”
“好!好!好!”陆云轩真是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回头我当着大家的面说,是我拜托妳出来的,这总行了吧?现在可不可以请厉大姑娘乖乖地跟我出去吃饭呢?”
厉柔半晌不吭声,然后才好不容易绽出一脸极端不甘愿的表情,用非常勉为其难的口气说了声:“好吧!”
陆云轩被她气个半死,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满脸堆笑说:“这才乖嘛!”
为此差点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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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妳看!”潘霸拉过一匹马,对厉柔说道。“这匹马够漂亮吧!这可是贺兰山出产的好马喔!我们好不容易才挑出来的,花了妳大哥不少银子呢!”他滔滔不绝地为骏马说好话,比生意人还像生意人,满心希望厉柔赶快点头收下,他才好向陆云轩交差。“这匹马配妳最适合不过了,妳该满意了吧?”
这些日子他不停地派出人手四下寻找美骏良驹,找得差点肝火上冲,还不全为了厉大姑娘?话说当年陆云轩在林中巧遇厉柔时,原本万念俱灰以为自己没救了,所以曾经说出要把追风送给厉柔的话。结果,没想到居然有幸得救,也没想到会再遇见厉柔,更没想到她还会记得这笔帐,而且现在居然向他讨起债来了。
陆云轩原想随便找匹马给她玩玩也就罢了,但是没想到厉柔竟然这么难打发。他派人一连找来好几匹不错的马,她都不屑一顾,还把那些马儿挑剔得一文不值,彷佛牠们连匹驴子也不如。
“我要的是追风!”她肯定地说,而且毫无转寰的余地。
现在,她对于众人连日来辛辛苦苦寻来的贺兰白马依然无动于衷,只淡淡地瞧了一眼,再次撂下那句老话:“我要的是追风!”
潘霸简直心碎。
只好去向陆云轩报告这件事。
陆云轩听了当场火冒三丈,迭声唤来厉柔,只差没用十二道金牌压她。
“那匹小白马有什么不好?妳为什么不要?这已经是远从贺兰山寻来的好马了!”真是“骑马不知马价”!
“牠比追风好吗?跑得比追风快吗?”
陆云轩愣住了。当然不可能,连他也没看过跑得比追风更快的马儿。
“这……牠跑起来虽然没有追风快,不过也有相当的速度了。”他试着按下火气,委婉地同她解释:“柔儿,这匹马还很小,妳可以训练牠啊!饼不了多久牠就可以跑得很快了。再说,追风对妳来说太大了,牠又难驯,大哥怕妳骑着危险。所以妳还是骑这匹小白马吧,好不好?”
“不好!”她毫不考虑地回绝。
“为什么不好?”他快要爆发了。“这匹马很难得的。”
“我才不要这种别脚马!”
“别脚马!”他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拚命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妳敢说牠别脚!牠可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买来的,妳居然说牠是别脚马!”
厉柔瞪他一眼,愤愤地道:“既然牠这么好、这么名贵,那你自个儿留着好了,反正赶快把追风还给人家就是了!”
“还给妳?”他从没见过胆敢在他面前如此反客为主的小女娃。
“你答应过要送给我的,难道你忘了吗?”她叫。“我不管!追风应该是我的,让你占用了这么多年,早就该还给我了!”
“妳……妳简直……简直不可理喻!”陆云轩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告诉妳,妳想要追风,免谈!”
“我不管、我不管,你是赖皮鬼,你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要给人家的,又不给了,我要跟大家请你是赖皮鬼!”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长这么大,陆云轩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赖皮鬼”过。而在一旁的齐孟元和潘霸等人更是吓得连本来要劝架的话都忘光了。
“妳给我住口!”陆云轩怒喝。“那时我以为自己性命不保了,才说要把追风送给妳的……”
“早知道我就不叫爹爹救你了,”这是她悔恨交加的结论。“干脆让你死掉好了,省得这会儿欺侮我。”她踩着脚大哭大闹。
陆云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旁人更是巴不得自己不在场,什么都没听到才好。
他的重要性居然远比不上一匹马?
陆云轩一把抓住厉柔的双臂,咬着牙恨声道:“妳居然为了一匹马说出这种话,简直……简直气死我了!”
厉柔小嘴一扁,也不像先前那样撒泼了,只是呜呜咽咽地哭给他们看。
四、五个大男人当场愣住了,觑觑相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且她哭得这般伤心,不像假装的,他们不由得心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