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兰望向她母亲──魏育莲,出名的法律顾问,专门处理企业的烂帐,但是却管不好自己的家务事。母亲同样年过五十,仍然丰姿绰约,就算没有美貌,她知道钱也能让母亲在男人堆中吃得开。
“对不起。”桑景兰丢出简单一句话,转身继续走向大门。
“我叫妳站住!谁让妳这样没大没小的?”她父亲在身后吼。
“你这么凶干么?有本事去吼外头的女人,不要回来发威!”她母亲不满的吼回去。
“我才要问妳怎么教孩子的,居然看到我也不会打声招呼。”
“唷,孩子是我一个人生的?你又做了什么好榜样?在外面养女人吗?哼!”
“怎么,妳还不是在外头养男人?”
桑景兰敛下眸,没有停下脚步。她已经一星期没见到她父母,但是他们没有人问问她过得怎么样,一个训她,一个觉得她太浪费,没有人问问她,这几天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烦恼……
“我真后悔跟你结婚!”桑景兰听到她母亲大声这么说。
“我当初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爱上妳这种女人。”她父亲不屑的回答。
桑景兰握住门把,美丽的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讥刺笑容。
这就是她“幸福”的家庭生活,最最可笑的一点是,她的父母二十几年来争吵不休,各自在外有爱巢,当年居然是恋爱结婚的。
恋爱结婚?老天,真是太可笑、太荒谬了。
桑景兰走出家门,刚想伸手招计程车,却见到一辆骚包的白色保时捷缓缓驶近她,一个男人探头叫她:“景兰,妳想去哪儿?我载妳去。”
很好,刚摆月兑争吵不休的父母,又跑来一个阴魂不散的追求者。桑景兰冷冷的瞥他一眼,往反方向走,站在路边等计程车,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我等妳一上午了,妳不要拒绝我,要去哪里坐我的车,上车吧!”吴绍建,桑景兰最新的追求者,某上柜公司小开,殷勤的为她开了车门。
罢好,计程车来了,桑景兰伸手拦了计程车,不管吴绍建在身后鬼喊什么,全部当作没听到,直接坐进车里离开。
在百货公司晃了一圈,桑景兰狠狠刷了好几万,但是她很快就觉得没意思,她走到一楼露天的咖啡厅,坐着喝咖啡、看风景,让来往的人声麻痹她的知觉。
“小姐,我能和妳一起坐吗?”一个男声插入她安宁的空间。
抬头一看,是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正诚恳的对她微笑,不待她回答,已经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桑景兰不说话,站起身就走,男人连忙追了上来,“小姐,妳不要走,我只是想跟妳交个朋友。”
交朋友?桑景兰眉一挑,差点讥笑出来,因为她看见他的目光在她胸前流连,不屑的转身想离开,却差点撞上人。
吴绍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环住她的肩,宣示所有权似的对那男人说:“你想干嘛?”
男人模模鼻子,识相的转身离开。
厌恶的甩开吴绍建的手,桑景兰瞪他一眼,“不要碰我!”没想到他这么变态,居然一路跟着她。
“景兰,妳给我机会,我对妳是真心的。”吴绍建指天对地,差点没当场发毒誓,不死心的缠在她身边。
桑景兰望向他,对他弯唇一笑,那娇媚的笑容让吴绍建看呆了。她向来冷若冰霜,这是她给他的第一个笑容,现在她还靠近他,吐气如兰,魅惑的气息萦绕他鼻间。“那如果……我要你抱我呢?”
吴绍建先是一愣,随即眸色变深,挂在脸上的诚恳面具卸下,换上自大的笑容,他环上桑景兰的肩,低声在她耳边说:“妳之前都是在试我?我知道一家很棒的宾馆,我们一道去。”
这就是男人!谤本没有真心,他喜欢的,只是她的身体。
不屑的哼声,桑景兰挥开他的手,表情比冬天的霜更冷,“下辈子吧!”
花了十几分钟,终于摆月兑掉阴魂不散的吴绍建,桑景兰走出百货公司,看看手表,才七点。天色已暗下来,她突然觉得好孤独、日子过得好没意思,她竟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她不想回家,家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就算父母在,也是永无止尽的争吵,而她听了二十年,已经听够了。
桑景兰漫步在人行道上,让来来往往的行人淹没她的存在,她手上提着今天的战利品,但是那沉沉的重量,并没有让她的心也跟着沉稳下来。
手机突然响起,桑景兰看看来电显示,按下通话键,“喂。”
“景兰~~呜呜~~我好难过,妳在哪里?可不可以来听我说话?妳知道吗,健豪居然脚踏三条船,还跟他的前女友藕断丝连!呜呜~~我好可怜啊~~”
杜若杏,她高中同学,跟她一样,是个无所事事的大小姐,不一样的是,她避男人如避毒蛇猛兽,若杏却义无反顾的一次次被爱情撞得满头包。
“这种烂男人值得妳哭吗?”桑景兰骂,每次跟若杏讲电话,总让她气得不得了。
“呜呜~~妳不要对我那么凶嘛,人家已经很难过了。”杜若杏在另一头哭得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桑景兰叹息,“妳出来走走吧!我现在在东区,不要一个人躲在家里哭,我想妳也没有吃饭对不对?”
“呜呜~~景兰,还是妳对我最好,我现在就去找妳。”
半小时后,桑景兰忍耐的坐在咖啡厅椅子上,听杜若杏第三次重复男友的恶行恶状。
“我好难过,他明明说会爱我一辈子的,可是我们交往才三个月,他居然跟他前女友死灰复燃,这就算了,竟然还被我、被我撞见他跟一个女服务生在床上……”杜若杏又开始啜泣,“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凶我,说男人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是不能满足的,他居然说成都是我的错耶!呜呜~~他以前对我很好的,温柔又体贴,还说很爱我,一定要跟我结婚,为什么不过三个月他就变了?他已经三天没有跟我连络了,他真的很过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杜若杏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边抽面纸擦鼻涕,一边哀怨的碎碎念,还不忘问桑景兰的意见,“景兰,他为什么会变那么多?以前他真的对我很好,还说我是他到现在为止最爱的女人,没有我他活不下去,还说如果要结婚的话,他一定要跟我结,为什么他现在会变那么多?”
桑景兰翻翻白眼,冷冷地说:“男人说的话如果能听,屎都能吃了。妳该庆幸三个月就让妳看清他的真面目,要是不幸结了婚,妳这辈子就毁了。”
杜若杏睁大眼睛,一张女圭女圭脸满是惊诧,她恶心的吐吐舌头,“大便哪能吃啊?”
“所以男人的话不能信!”桑景兰瞪着她说。她真不懂若杏,每次谈恋爱总是伤心收场,却还是整天为了男人哭哭啼啼,真是让她生气。若杏真的太没用了,喜怒哀乐全被男人控制在手中,偏偏每次劝过她没多久,却又见她跟男友合好,或者又交了新男友,让她已经无话可说。
“可是我知道他那时候是真心的啊,那时他的眼里只看得见我,我真的以为这一次找到我的Mr.Right了,没想到他却还是变了……”杜若杏扁扁嘴,眼看又要开始哭。
桑景兰决定受够了,她站起身,“妳再哭我就要走了。”
“景兰,妳不要生气啦!”杜若杏匆匆抽了两张面纸,跟在她身后走出咖啡厅。
两个女人沿着街走,杜若杏还是不断抱怨男友前后言行不一,不断讲着过去甜蜜的回忆,然后对照现在的无情无义,听得桑景兰快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