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快要毕业了,等她毕了业,就可以帮忙分担家计,就能让女乃女乃跟妈妈不必那么辛苦。
想到这里,白伊瑾瞒着家人偷偷在外打工的罪恶感只剩下些许。她不喜欢瞒着家人,但是她知道她们家需要这笔收入,要是女乃女乃跟妈妈发现她居然在“那种地方”打工,肯定二话不说叫她辞掉。
“那种地方”指的是有男人的地方,换言之,不管她到哪里打工,只要工作场所有男人,十成十绝对被禁止。
白伊瑾叹气,她除了瞒着家人,根本没办法打工啊!
从大二开始,她就帮修女整理一些文件、打资料、送公文,跑腿赚一些钱贴补家用,但是最近班上有同学家逢剧变,除了上课时间之外,都要到医院去看护家人,无法到校外打工,她觉得同学比她更需要这笔收入,于是把这工作让给了她。
女乃女乃跟妈妈知道她这样做,一定会很开心。问题是,她很清楚家里需要这份收入,虽然女乃女乃跟妈妈总是叫她不要太累,以课业跟身体为重,但是她明明知道家里经济状况,又怎么能把这件事老实说出来呢?
所以,她只能选择瞒着她们偷偷在外头打工。
其实她还蛮喜欢这份工作的,虽然不可能没有男客人,但是一个多月下来,倒也什么事都没发生,只除了今天拿手碰她的那位先生。
白伊瑾想起今天的遭遇,发起呆来。她跟男人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碰触了,今天该算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人碰吧?
想到这里,白伊瑾伸手覆住左手手臂,没感觉什么异状,因女乃女乃跟妈妈老是告诫她男人要是碰了她,她会浑身过敏,还会生噁心的怪病,还说男人全部都是混蛋兼脏东西。
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伊瑾皱眉,随即笑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没事才好呢!就当今天是意外,那位先生应该也不是有意的,况且她今天又砸他头、又毁了他的毛衣,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店里。
幸好、幸好。白伊瑾放下心来,从背包里拿出教科书,打开课本,开始专心的复习今天的进度。
第二章
严旭是个大忙人,他忙着出唱片、忙着上通告、忙着赶校园演唱会、忙着办巡回签名会,他红遍整个台湾,出道当歌手至今五年多,不认识他的人,除了瞎子,就是从来不看电视、不听唱片的人。
但是这个星期,他跟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卯上了,就算她会装,到最后也会露出马脚。女人嘛,图的不过是他的名气跟健壮的身体,只是方法各有巧妙。
而对他来说,他要的并不是她,而是冷傲青家中那瓶他垂涎已久的红酒。
这个星期,他不忙,唱片宣传期已经过,校园巡回跟签名会刚好空窗期,他也不打算进录音室,无聊的耗掉一整天。
他宁愿来这家店,跟这个装模做样的小女人斗法,看是他赢还是她输,他很久没有这么精神奕奕了,这场赌约对他来说,不但可以得到一瓶美酒,还是个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于是,在被泼得浑身狼狈的两天后,严旭在下午又来到这家“茗茶馆”。
为什么隔了两天?其实他昨晚也来了,却扑了个空,显然这女人只做白天班,他只得今天下午再来。
严旭生得高头大马、英俊不羁,浑身散发着邪恶浪荡的气息,光是坐在那里,就能够吸引住其它人的目光,像个天然发光体一般;不过,他丝毫没把这些注目放在心上,他藏在墨镜下的黑眸在寻找,寻找上次那个心机深沉、假装怯懦的小女人。
找到了!严旭不动声色,在服务生把菜单摆在他面前时,轻声交代道:“我要那个戴黑框眼镜的服务生帮我点东西。”
眼务生惊讶的愣了一下,确认道:“先生是说白伊瑾吗?”
严旭见到服务生指着的正是那天泼他水的女人,便点点头。
服务生尽避一脸疑惑,还是很快走过去低声跟白伊瑾说明,还朝严旭这方向比了比。
不一会儿,白伊瑾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笔跟点菜单,弯下腰,问道:“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
严旭仔细瞧她胸前的名牌,把她的名字记了下来,抬头望她。第一次近距离瞧她,他的印象还是没改变,她就像前天一样的不起眼,只不过今天长发不是往后束起,而是扎成辫子。
“不认得我了?”严旭问,展开攻势,笑得好阳光。
不过白伊瑾一点也没感受到,她只觉得他笑得很邪恶,就像女乃女乃跟妈妈老是对她耳提面命、要她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那种坏男人一样。
“请问您要点什么?”白伊瑾决定装作没听到,省得又惹麻烦。
居然忽视他?严旭俊脸上的笑容僵住,面子有些挂不住,他蹙起浓眉,性感薄唇轻启说道:“上好碧螺春。”这总该提醒她的记忆力了吧?
白伊瑾在纸上记录着,公式化的说道:“上好碧螺春是吗?马上来,请稍等。”
她就这样走了?严旭的面子再度裂了一条缝,目光定定瞧着这个叫白伊瑾的女人把单子交给负责泡茶的师傅,然后接过托盘,送茶给另一桌的客人。
好象他跟其它客人没什么不同似的。
严旭很火大,他觉得这个白伊瑾真是心机深沉,他都已经再度来到店里,这回,她却装作不认得他,难道她是想以退为进吗?
气闷的坐了几分钟,其它眼务生送来小菜,严旭越吃越不是滋味,抬头一看,见到她又拿着托盘,直直朝他这儿走来。严旭在心里冷笑:这还不是乖乖过来了?他就不信她可以撑多久!
“先生,您的碧螺春。”白伊瑾说道,把茶壶跟茶杯摆上桌子,并且倒出热腾腾的茶来。
严旭冷眼旁观,直到见到她站直身子、拿起托盘、一副要走人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叫住她,“白伊瑾,妳不认得我?”
白伊瑾惊讶的站住,回过身,困惑的眨眨眼睛,“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她仔细看着眼前的客人,他头发半长不短、像女人一样束在脑后,脸上戴着墨镜,根本看不清五官。
他是谁?白伊瑾想不起来,她不认识任何男人,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大学,她部就读教会女校,当然也不可能是同学呀!
严旭不耐烦的一挥手,指着白伊瑾胸前,引起她一声惊呼,小脸涨红,恶狠狠的瞪着他。
“不就写在那儿吗?妳忘了前天弄得我浑身狼狈的事了吗?”
白伊瑾低头看着她身上的名牌,放松地吁了一口气,视线再度回到他身上;这会儿她想起来了,上回他没戴墨镜,今天有戴,不过,每天来来去去的客人又那么多,她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我记起来了,先生,上回真的对不起。”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来第二次。白伊瑾松了口气,这下她不用觉得愧对老板,害店里损失一个客人了。
他要的不是对不起,而是她的真面目!严旭不耐烦的瞪着她,见到她正正经经的对他鞠了个躬,然后转过身,拿着托盘轻盈的回到柜台,火气更大了。
她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严旭浪荡、狂傲、自信,事业正值巅峰的他,颇有睥睨一切的神气,只是,这回他似乎踢到了货真价实的铁板。
白伊瑾根本连甩都不甩他,更让人气闷的是,她似乎还不是故意的。
没人可以伪装得那样成功,她黑框眼镜后的眼睛,不躲不闪,只写着困惑,严旭心申开始产生一咪咪的怀疑:她是真的不认得他的身分,对他也没有任何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