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亚蓉好惊讶,她一直觉得俞骥的身材庞大得过分,原来他练过拳击啊。从总裁的话中可以感受到,俞骥对于拳击非常热爱,可是现在在他身上,却完全感受不到他对任何事物的执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四年前,他在一次练习赛中,意外被对手打伤眼睛,送进了医院。医生说,除非他退出拳击场,否则要是再受伤的话,很有可能会就此失明。”
失……明!亚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背脊窜过一阵凉,良久才问道:“眼伤……这么严重?”
“嗯,他本来视力很正常,自从那次意外之后,视力骤降到零点二,而他再也没提起拳击,个性……也变了。他从前很开朗、很热情,做什么事都很有干劲……”俞昊感伤的说,语气里满是遗憾。
亚蓉低下头来,掩饰眼里的泪。没想到俞骥有这样的过去,难怪他总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难怪他总是去PUB找一夜,过着浪荡的生活;难怪他总是绝口不提工作的事;难怪他每次开车时,总是要戴墨镜,她还以为他是耍酷,现在想来,那墨镜应该是有度数的吧……
还有什么比失去梦想更可悲的呢?医生的宣判,等于断送了他的拳击梦,而一个人被硬生生的剥夺了梦想,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亚蓉的心为他绞痛起来,偏偏又什么都不能做,什么忙都帮不上……
气氛很诡异。
亚蓉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对面坐着俞骥,他一直看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她坐立不安的挪动身体,这是从KTV事件后他们第一次见面,会有些尴尬是必然的,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回想起那天的事,今天他们约在一间气氛很悠闲的咖啡馆,她应该要轻松的眼池说些活。
可是刚抬头,她又很快的垂下。她实在没办法自在的跟他闲聊,尤其他又那样默默的凝望着自己,好象跟他对视的话,会被那两汪深潭吸进去似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终于,她鼓起勇气大声说。
女服务生刚拿着托盘来到桌前要收拾盘子,并送上餐后咖啡,猛然听到亚蓉的大嗓门,差点将托盘翻倒。
亚蓉尴尬的道歉,等女服务生走远后,她又低头猛瞪着桌面,一副可以就这样看到地老天荒的模样。
“妳又为什么不说话?”俞骥望着她的头顶,脸上露出笑容,还有一丝温柔。
“我没有啊。”她辩解,迅速抬头看他一眼,想起俞昊告诉她的事,话就这么冲口而出:“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工作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俞骥一愣,眼里浮现复杂的神色,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没有啊,我是想也没其它话好说,就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嘛。”她随口胡扯着,看都不敢看他。
俞骥看得出来她不对劲,但以为她只是尴尬害羞,毕竟离上回的事不过两星期。想起那天,他望向她的眼神变得幽深……
“你怎么了?”亚蓉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一脸好奇,“你在想什么?我叫你都没反应。”
天,他在想什么?!黝黑的脸庞泛起尴尬的热度,目光不自觉瞄向她穿著V字领淡紫色上衣的胸前,他到现在还记得,她有多柔软、多芳香……
“俞骥,我已经喝完咖啡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我们走好了。”亚蓉小嘴微嘟,看他的眼神有些生气。
“嗯,我们走吧。”一口气喝光咖啡,他起身结帐,带着亚蓉离开。
他开着车漫晃,一时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猛然想起这儿离他独居的地方不远,遂道:“我家在这附近,妳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他家?亚蓉看看四周,“俞伯伯跟俞妈妈不住在这附近呀。”
“我现在一个人住。”他简单回答,分神看了她一眼,“怎么样?”
“嗯。”她点头,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再跟他独处,可是……她心里其实并不真的排斥。这想法让她有些困惑,自己是不是有些随便?
可是、可是……她又不是想要他对她乱来,这样应该不算随便吧?她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呢?亚蓉也乱了,她拢起秀眉,看了专心开车的俞骥一眼,顿觉心跳加快,又赶紧回过头来,直直瞪视着前方,小手放在膝盖上,小脑袋乱纷纷的,似是有些明白,却又不愿意去想。
约莫十分钟后,俞骥将车子停人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带着亚容搭电梯来到十楼,拿出钥匙开门。“请进。”
亚蓉道谢,穿上他为她拿来的拖鞋,站在门口环视四周。客厅不小,色调以湛蓝为主,摆了一组皮沙发跟同色系的桌子,另一头大尺寸的液晶电视特别醒目,一旁还有音响设备,录像带更是成堆成堆的摆着,她走近一看,发现全是拳击比赛的带子,不禁有些难过。
“要喝什么?”俞骥问,见到她拿起一卷录像带来看,什么话都没说。
“俞骥,你什么时候才要回答我的问题?”亚蓉放下录像带,故意皱着眉问他。
“什么问题?”
“你的工作。”亚蓉跟着他到厨房去。厨房整齐干净,不但瓷砖洁白,连抽油烟机都是崭新的,看来他根本不下厨。
俞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葡萄柚果汁,对她挥了挥,“这个怎么样?”见她点头,他倒了两杯,将一杯递给她。
“我没工作,妳也知道不是吗?”
这不是她要的答案。亚蓉鼓起双颊,反驳道:“那以前呢?总不可能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工作过吧。”
她希望他能够主动说起过去的事,这样她就可以好好鼓励他,让他振作,而不是继续这种漫无目的的人生。
“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一口喝完果汁,他打开水龙头洗杯子,让哗啦啦的水声填补了没人说话的静默。
他不愿意告诉她。
这让亚蓉很伤心,感觉好象被他排除在外一般。她默默的喝着果汁,站在一旁等他洗完杯子。
“走吧,要不要去看看我的房间?”俞骥擦擦手,来到她身边。
“不用了。”她扁嘴,摇头拒绝。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呢?他不把她当朋友吗?还是他心中的伤痕真的大到不愿对任何人提起?
她干脆的拒绝让俞骥一愣,瞇起眼睛,良久才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到客厅去。”
见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厨房,亚蓉突然有种感觉,好象她的拒绝伤了他的心似的。她跟了出去,在他的示意下端坐在沙发上,小手放在膝盖上,抬头挺胸,眼睛瞪着前方一排录像带,心里好难过。
他交叉双臂,站着等了几分钟,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还坐得那么拘谨,于是叹了口气,开门见山的问:“妳还在介意上次的事?”
“上次的事?”她正在想该怎么帮助他走出过往的阴影,一时反应不及,茫然的眨眨眼睛望向他。
“嗯,上次的事。”他一双眼眸炯炯的望着她。
空气瞬间变得暧昧起来,亚蓉心跳怦怦,心头窜过一阵酥麻感,眼神慌张的乱瞟,就是不看他。“没有啊,我没有介意,我已经忘了。”
“真的没有吗?真的忘了吗?那妳为什么不说话?妳在想什么?”他逼问,大步走向她。
“我……我……”她结巴起来,总不能直接说她是在想他的事吧?她只是他的朋友,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没立场去劝他,再说,他根本不晓得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过去。眼见他杵在面前,一副不问出结果不善罢干休的样子,她紧张兮兮,抓住脑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冲着他傻笑,“我在想要帮你介绍女朋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