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当看到餐厅招牌时,她高兴得又叫又跳的,而严牧微笑的握着她的手,低声告诉她小心一些,万一在碎石子路一跌倒会很痛的……
赵耀东没多久开着名牌轿车过来了,按着喇叭示意于渭雪上车。
于渭雪陷在回忆中,吓了一跳的回神,急匆匆的想要上车,却不小心扭到脚,惊呼一声,她跌在地上,发出痛呼声。
赵耀东在车里见到她跌倒,扬声问:“有没有怎么样?”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于渭雪忍痛站起来,拍拍膝盖跟裙子的尘沙,“我没有事。”说着,打开门上车,膝盖渗出血来,痛得她不住吸气。
瞄她一眼,赵耀东开动车子,一边说道:“拿面纸擦一擦,以后走路小心一点,人家看到会笑的,都几岁的人了走路还会跌倒,跟小孩子一样。”
于渭雪沉默的抽起前座的面纸擦拭膝盖的血迹,觉得心也跟着伤口一起痛了起来。
如果是严牧的话……如果是严牧的话,他一定会立刻下车来扶她,上了车也不会立刻开车,会先仔细的查看她的伤口、拿面纸帮她擦干血迹,更不可能说什么怕丢脸的话。
如果是严牧的话……
于渭雪的眼泪又冒出来,她努力抑制着不让它掉下来,现在想严牧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她真的想他,他对她的好,她现在才开始体会,但是已经太慢了。
上天一定是要惩罚她的不知足,才会让赵耀东出现在她身边。
“我送你回家。”赵耀东说。
“不用了,送我到公司就好了,不然你还要多开半小时的车,我搭公车很方便的。”于渭雪客气的拒绝。赵耀东的家跟她家是相反方向,她不想麻烦他。
赵耀东点头,“嗯。”
真干脆……于渭雪低下头,露出苦笑,望着窗外流逝而过的景色,没打算再说话。
“明天我很忙,后天晚上再一起吃饭。”赵耀东说。
“嗯。”于渭雪应道,不想再多说。她靠在椅上,突然发现车子正经过严牧公司附近,下一个路口就是他工作的地方。
“等一下!”于渭雪喊道。
赵耀东被她的音量吓着了,侧头看她,把车速放慢,“发生什么事了?”
“呃……”于渭雪好尴尬,她太忘情了,一心只想多看严牧的公司几眼。“我朋友住在这附近,我想顺便去看看他。”
赵耀东点头,熟练的打方向灯,将车子停到路口,“要我等你吗?”
“不用不用。”于渭雪头摇得跟博浪鼓一样,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兴奋得快要跳出来。
“那我走了,自己小心。”赵耀东没再坚持,对她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的驾车离开。
下了车,冷风呼呼的往脸一吹,于渭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在想什么呀?这种时间……她看看手表,快九点了,严牧应该还在公司,她的心雀跃的欢唱起来。
不、不,重点不是这里,她摇摇头,她根本不该来这里,是她自己说要分手的,现在又来找他算什么?
可是……她真的想看看他。
于渭雪扁起唇来,觉得自己好矛盾、好没用,她真的应该现在就离开,可是都已经来了,看他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只要不让他发现就好了。
于渭雪打定主意,开始考虑该怎么办,她当然不可能直接进严牧公司,记得分公司的停车场不在大楼里,而是在附近的特约停车场,或许到停车场敖近等他会好一些,也可以有比较长的时间看他。
于是于渭雪鬼鬼祟祟的藏身在紧邻停车场的大楼柱子下,不时期待的望着手表,严牧再忙也不会超过十点离开的。
等了半小时,她又累又冷,脚上的伤口又痛,当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见到熟悉的人影走向这里,是严牧!
严牧一点也没发现有人在窥看,脸上表情丝毫没有防备,他遇着步伐走向停车场,不时伸手揉揉眉心,疲惫的神情看得于渭雪好心疼。
于渭雪呆呆的凝望他从她面前经过、走进停车场。
好快呀,太快了,她看他还不到一分钟呀,只看到他脸上的疲惫,还没来得及把他从头到尾、上上下下看个仔细呢!
于渭雪好着急,忍不住苞在他后头想要更靠近一些,一时没注意到地面,“唉唷!”又跌倒了,这回膝盖结结实实的撞到坚硬的水泥地面,痛得她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后方突然传来声音,吓了严牧一大跳,回身查看,他却有些呆了。
虽然女子低着头,但那哀号声、那装扮还有身形,都是他熟悉的,那是他的小雪!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跌在地上?严牧匆匆赶到她身边,俯子,焦急的问:“小雪,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于渭雪狼狈的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委屈的点头,嘴唇一扁,“好痛。”
见她膝盖上裂开的伤口沾上尘土,严牧脑袋迅速转动,决定先带她回公司处理,不然开车到她家有一段路,她还要痛上好久,而且伤口要是感染就不好了。
严牧当机立断,伸出双臂,一手伸到她腿下、一手放在她背上,一使力便轻松的抱起了她。
“啊!”没想到会突然被抱起来,于渭雪吓了好大一跳,连忙把双手环住严牧的脖子,“你在干嘛啦?”语气不自觉的流露出娇嗔。
“我先带你到公司处理伤口,不要乱动,你伤到膝盖,走路会很痛。”严牧开始走向公司。
本来想回答她自己会走,一听这话,于渭雪便乖乖不再动,把脸埋在他脖子上,闭上眼睛,任他抱着她走。
这个怀抱好熟悉呀,他身上没有难闻的古龙水味,有的只是清新的、属于严牧的味道。
他打算这样抱着她连走两条街回到公司?于渭雪想想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她知道严牧一定是忘了人家会看、说不定还会笑,是下一只记挂她膝盖上的伤口。
于渭雪的泪慢慢流出来,沾湿了严牧的脖子,她觉得自己真的超级无敌失败,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失败的女人。
是自己说要分手的,结果呢?跑来偷窥严牧的是她,现在还笨到跌伤,害严牧不得不照顾她,她真的觉得自己好狡猾、好讨厌。
脖子上的湿意让严牧知道她在哭,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轻轻在她耳边说:“别哭,很疼是吗?等一下把药擦一擦就没事了,别哭呵,小雪最勇敢了对不对?”
于渭雪哭着点头,“嗯。”甚至哭得更凶了,她没想到自己那样对他,他居然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还跟以前一样哄她、一样的温柔。
终于到了公司,严牧抱着于渭雪搭上电梯,直达办公室,他拿出钥匙开门,打开灯,室内刹时大放光明,把她抱到会客室的沙发上,望着她哭得一塌糊涂、彩妆都糊成一片的小脸,笑了起来,“我去拿医药箱,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于渭雪睁开蒙胧的泪眼,这是她第一次到严牧的公司,她伸手想把眼泪擦掉,手却染上了七颜六色,忍不住尖叫一声,她……现在是什么德性呀?
严牧不到一分钟便冲进来,满脸焦急。“小雪,怎么了?”见到她没事,松了一口气,把医药箱拿过来,手上还有两条毛巾,一条递给她,“把脸擦一擦,哭得跟小花猫一样。”他怜爱的取笑她,拿起另一条毛巾,开始擦拭她膝盖上的伤口。
于渭雪痛得吸气,听到他说:“忍耐一下哦,很快就好了,拿毛巾擦擦脸,不要再哭了,知道吗?”“嗯。”乖乖的把脸擦干净,于渭雪握住他伸出的一只大手,抬起膝盖,让他帮她上药,双氧水痛得她眼泪又冒出来,不过严牧力道轻得跟羽毛轻拂一样,一边说着安慰鼓励的话,还帮她吹气,总算让她咬着牙,努力撑到他把伤口贴上OK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