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女孩把他弄得一身狼狈,却是个勇于负责的女孩,光这一点就够让他另眼相看了。
“她叫温晓珞?有趣的女孩子,不知道成年了没?”行简凑过来看,故意说着。
“不要连未成年女孩都不放过。”穆尧冷冷的说,折起纸条,走向停车场。
“你会打电话给她吗?她连地址都给你了。”行简不死心的问。
这个固执死硬的老友从来不在乎任何人,可他刚刚那句话里,却有着一丝保护意味。
穆尧不说话,将纸条顺手丢进经过的垃圾桶里,间接回答了问题。
行简惋惜的望了垃圾桶一眼。大概是他想太多了,这个冰冻数千尺的寒冰,怎么可能突然间融化?
虽然他真的希望有个女人能带给好友快乐、让他露出真心的笑容,但再怎么说,这个女孩大年轻了,就算她已经十八岁,穆尧也大了她十多岁,对她来说,是太老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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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回来啦。”
罢踏进门的穆尧仅仅嗯了一声,迳自走向客厅。
避家不以为然,匆匆奔向里头喊着——
“夫人、小姐,少爷回来了!”
袁诽慈扶着母亲来到客厅,“大哥。”
“穆尧,吃过了没?我叫张嫂给你弄点吃的。”袁母脸上满是慈爱,她头发已经灰白,梳成高雅的发髻,不再年轻的脸上有着皱纹,但仍然可以看出年轻时美丽的轮廓。
袁氏大家长去世之后,她曾是整个袁氏企业最高的领导者,不过权力早在前年完全移交给儿子,安心退居幕后。
“不必,我吃过了。”穆尧望了望母亲,不意外见到她眼里的兴奋与浓浓的母爱,但他仍旧像往常一样,表情并没有因此改变。“我上楼了。”
“穆尧……”
袁母的声音化成低喃,她失落的望着儿子消失在楼梯间。她多想问问儿子最近过得如何啊。
“妈,大哥可能是太累了,你知道公司忙。来,我扶您回房休息,有话明天再说吧。”
诽慈忍住一肚子火,将母亲扶到房里安顿好后,直接飙到穆尧的房间。
“你懂不懂礼貌?”正在换衣服的穆尧依旧是一张酷脸,冷冷一斥。
“我是没你有礼貌,你怎么可以对妈这样?你知道她一星期中最盼望这天吗?因为你总是在这天回来,但也总是说没两句话就回房,你知道妈有多失望吗?”诽慈一口气吼完。
“你到底想说什么?”
穆尧瞪着她,第一次注意到妹妹已经出落得这么标致,跟从前的妈妈一样。但是她的脾气……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坏?
“你已经很少回家了,就这么一天,难道就不能对妈妈笑一笑、陪她聊聊天吗?”诽慈气急败坏,她向来自认冷静,也只有这个大哥可以把她气成这样。
穆尧的表情更冷,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教教我,怎么聊天、怎么笑?妈或许有教你这个,却从来没教过我!”
诽慈辞穷了,心里有种莫名的愧疚感。
“我知道是爸让你几乎忘了什么叫作喜怒哀乐,可是你也不能因此怪妈呀,是爸阻止妈接近你的,你不知道妈对你有多愧疚,她试着弥补,但是你从不给她机会。”
“没有什么好弥补的。如果没事了,能不能请你出去?”穆尧淡然开口。
“大哥,难道你要等妈死了再来后悔吗?她是我们唯一的亲人啊!你能不能丢掉爸在你脑子里灌输的乱七八糟想法,好好的孝顺妈、对她好一点?”诽慈皱起眉。
“怎么叫对她好一点?”
“就是……对她笑、跟她说话、问问她好不好。或者……你可以结婚,妈一定会很开心。大哥,你不年轻了,已经三十四岁,也该结婚了。”
“再说吧,反正我会给袁家生一个继承人,这你不必担心。”
诽慈简直要跳脚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妈是希望你赶快成家,有个美满的家庭,这样她才会觉得安慰、才会快乐呀!”
“那你自己呢?我记得你快三十了。”
他一句话堵得诽慈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何况什么叫‘美满的家庭”?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你要我怎么去创造?”穆尧冷哼一声,“可以出去了吗?”
诽慈非常挫折,她的冷静对大哥发挥不了作用,而她的怒火同样没用。有时候她真恨爸爸,居然把她唯一的大哥折磨成这样,她记得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他曾经是活泼顽皮的小男孩,直到爸爸开始对他灌输那些可怕的观念……
可惜,现在一切已经无法改变,爸爸把大哥变成了这样一个没有情绪的混帐;而她则有幸在妈妈的保护下,度过安稳的童年。
妈妈曾经不只一次对她说,幸好她不是男孩,否则重男轻女的爸爸,一定也会把用在大哥身上的那套用在她身上。她还记得妈妈曾哭着对她说,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能再连女儿也失去。
“我拜托你一件事,下星期天,妈跟路家办了个家庭聚会,你一定要来。路伯伯、路伯母很久没见到你了,你来他们会很开心的。”
袁母跟路家女主人是手帕交,两家来往相当密切。
路家夫妇是一对慈祥的长辈,可惜他们从来没享受过照顾自己孩子的滋味,因为他们的孩子刚出生不到一年就被偷走,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却仍在寻找唯一的亲生女儿。
“大哥,怎么样?能不能来?”
穆尧转过头,”有空我会到。”
这算什么回答?诽慈叹息,知道这已经是她能从大哥那里得到最类似“承诺”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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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晓珞来说,今天是非常平常的一天,因为她又迷路了。
虽然已经习惯迷路,不过今天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隔壁王女乃女乃家的宝贝孙子小迪来百货公司玩,没想到出了大门才发现不是同一个出口,在那之后,她就一直重复着走路的动作。
要是一个人的话,尽可以慢慢找路,反正家里没人等她回去,不必担心父母会担忧,或许这就是身为孤儿唯一的好处?
晓珞苦笑,模模从不离身的玉佩。院长妈妈说这是警察破获贩婴集团、把她送来这里后,她身上唯一可以辨识身分的东西。
这一定是爸爸妈妈给的,所以她一直相当珍惜。
“我要吃冰。”小迪稚女敕的童音喊着,胖胖的小手指着路旁的冰淇淋摊子。“好,姐姐买给你吃哦。”
晓珞买了一个小甜筒给他,挫折的望望四周,确定这里已经走过第二次了。景兰说得对,她真的是个超级大路痴。
回想上次从PUB回家,她居然还是迷路了。也许是因为那个被她毁掉西装裤的男人不断走路,而她不断的想跟上他,才会月兑离平常熟悉的地域范围,之后整整迷了半小时的路才回到家,真是累死人了。
那男人到现在还没打电话来,她一直在等他的电话,连钱都准备好了,那可是她辛苦打工存下的薪水呢。
一条西装裤有多贵呢?
五千应该够了吧?
一想到努力存下的钱就要这么化为乌有,也只能怪自己笨。思绪转到那天,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和气英俊的高大哥,却是那个冷着一张脸的衰……穆尧,对他没有表情的扑克脸还有凌厉的眼神,她还真是印象深刻。
她甚至在镜子前练习过很多次,结论是:要练成那样冰冷的表情,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显然经过很多年的练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