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的称赞。”
他们大约聊了半小时,瞿莫臣才起身告辞,因为他不愿冒险在梅家碰到梅英若。
梅以勤人老记性差,“先生,对不起,你刚刚说你姓什么?”
忘了也好,他比较好办事。
“没关系,以后会有另一位社工人员专门与你联络,我的姓氏不重要,您自己保重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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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莫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的心再踏实不过,至少他找到可以努力的方向,而他要以行动证明,他的心胸不是狭小的,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虽然他爱孩子,也想拥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如果和若若的快乐和悲伤比较起来,根本不重要。
他从没怀疑过,这辈子他只要若若。所以他要赢得她的信任,让她愿意亲自告诉他真相,而他会化阻力为助力,相信他一定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投石问路终有成效,瞿莫臣第一个与项得分享这个好消息,好友自然是喜出望外,直说他早该请人调查了,也不用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兜了一大圈子才知道真相。
“今晚总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瞿莫臣喜滋滋的笑答,“应该可以了。”
“虽然心情好多了,还是欢迎你常来‘蔚蓝海岸’。”
币上电话,瞿莫臣大笑了起来,他的心被快乐装得满满的,他相信他的幸福将是不远了。
第二天他立刻指示业务部的康义,由他专责梅以勤的工作安排以及送三个孩子到技艺中心学一技之长。
“康义,替梅以勤先生安排一份管理员的工作,目前新建的品管大楼正有缺额,你今天即刻去做安排,梅先生是我一位远房亲戚,为人耿直,不喜欢欠人情,所以你只要以社工人员的身份出现即可,不要提到任何关于我的种种,应该没有问题吧?”
“瞿先生,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交给我来处理,一切都会办得让你很满意的。”
康义是业务部的新进人员,梅英若对他不熟识是瞿莫臣首先考虑的问题,他可不想冒险太早拆穿西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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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方面,梅英若也正为着梅以勤的三个孩子的前途烦恼。于是,她下了班到市场买了些料理好的菜到叔叔家,当作是给大家加菜。
“叔叔,我打算送英雅和英欣去学习生活的技能,你认为如何?”
“说到这个,叔叔忘了告诉你,昨天和今天下午,来了台北市政府的社工人员,他们说可以安排我去工作,而且英雅他们三人也可以上一些课程,先教他们处理自己的生活,再替他们找一些训练技艺的训练班。”
梅英若不解的问:“市政府的社工人员?”
“是啊,大约很多年前也有人和我接触过,当时你婶婶反对,我只好作罢。现在反正她也离开了,我倒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你认为呢?”
“如果真能做好安排,我当然乐观其成,不过他们的训练环境我想先去了解一下,总不能不去看看就让他们随便安排。”
梅以勤点头赞同,“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是一时乐昏了头,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到,既然是台北市政府的社工人员,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不过还是应该先去了解一下,才能够放心。”
“您刚刚说他们安排您到哪工作?”
“今天下午来通知,说是到敦化南路的一幢大楼当大楼管理员,下个星期去报到。”
这真是个好消息!她开心的说:“那很好啊,这下子您就不用担心每个月的生活费和开销了。”“最重要的是,不用老是麻烦你,你知道的,叔叔用你的钱老是用得很不安心,还是自己用劳力赚的钱用得比较能心安理得。”
“叔叔,您太见外了,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把您当作惟一的亲人看待,孝顺您本来就是应该的。”
梅英若不敢相信,所有的生活困难竟然在一夜之间拨云见日,突然令她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受。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街上的车流,心里很清明但却很寂寞,肩上的担子卸下了一大部份,她应该很轻松才是,但却无一丝愉悦之感,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生在世上的用途到底是什么?在今天以前,起码有叔叔一家人的温饱必须仰赖她,现在他们几乎可以说能够自食其力了,也许再过一阵子,根本不用她操心了。
难道她就此寂寥过一生了吗?小夏老是说她钻牛角尖,对于一些无可改变的事情过于执着。也许是吧,旁观者往往事不关己,可以立场超然,而她这个当事人却很难豁达。
回到家正在洗澡时,听到电话声响,她不方便接听,所以任由它响了十几声,在空寂的夜里有点突兀的扰人。
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么晚打电话来的人,只有莫臣吧!念头一起,她又马上否定,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自从那夜在阿得的“蔚蓝海岸”不欢而散之后。
或是叔叔有急事?嗯,应该不会,她才刚从他们家里回来,一切应该无恙才对。
梅英若躺在床上设法让自己入睡,但不论如何努力皆失败。
这次换门铃声响。
她开了门,竟是瞿莫臣。她一见是他,出自肺腑的开心,给了他一朵璀璨的甜笑。
瞿莫臣从一进门时的慌乱到见到她平安时的放心,整个情绪好像被翻转了过来。
“你很久没对我笑了。”
梅英若的微笑持续着,他则用目光追随她。
“坐啊,怎么一直看着我?我的脸上有长花吗?”
她的好心情,连带的影响他,“不是你脸上有长花,而是你在我的心里开了一朵花。”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诗人?”她羞赧的低头,不敢直视他。
瞿莫臣一边欣赏着她的娇羞,一边用沉着迷人的嗓音道:“恋爱中的人都像诗人。”
“我很不习惯你这样诗情画意。”他今天是如此的不同于那日在“尉蓝海岸”的绝情。
“那你比较习惯我怎么对待你?”
她直言的答复,“霸道的,有点占有欲的。”
“只是一点占有欲吗?我觉得我的占有欲可以像大海一样,把你整个收藏起来。”
“我不喜欢被收藏在海里,我喜欢待在陆地上,有时候还可以在天空遨游。”
“我晓得,你说的是自由,对吧?”
“可以这么说,我认为人与人之间应该有自己的空间,有一些保留。”
保留?是秘密吧。“你的问题出在哪你知道吗?”
“我的问题?”她不解的看着他。
“你的问题出在你总是对我有所保留。”
这是今晚的谈话中较尖锐的问题。瞿莫臣感觉得出她正在挣扎与退缩。
“和我回家住好吗?别让我提心吊胆的,就像刚才,我打电话过来,久久无人接听,如果我不赶过来弄个清楚,我可能整个晚上都不能睡。”
梅英若摇着头,压下心中的想望,“我不能和你回去。”
“让我们重新开始,让我们再像从前一样……”
她打断他的话,“我们永远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了。”
“为什么?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他想逼她亲口告诉他真相。
她认真的注视他,“如果,我不孕呢?你能接受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做你的妻子吗?”这是最接近答案的坦白。
“我说不在乎,你会立刻和我回家吗?”
这两个人,都在试探对方的心。
“不会。”
“胆小表,不敢冒险。你怎么会说你不能生育?你什么时候去检查的,我怎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