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剑星眉一扬,有些不悦。他自认为自己的条件并不差。“前辈为何如此肯定?”
老怪童只道:“世上女人这么多,你就放了我徒弟吧。”
“我不可能放弃我所爱。”
“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不出刁儿是谁吗?”依他的判断,靳剑星这负心汉绝认不出现今妖里妖气的刁儿会是以前温婉的殷红袖。
老怪童的问话引起靳剑星的疑虑,“在下不懂前辈所言。”
老怪童嘴畔浮起一抹嗤笑,“我看你是非得到刁儿不可,那这真相你绝对要知道!”顿了顿,他一字一字清楚地道:“告诉你,刁儿曾死过一次——在被我救起之前,她的身份正是你靳剑星的妻子殷红袖!”
殷红袖?!
这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一窜进靳剑星耳中,令他如遭雷击,脑子里竟无法将刁儿和殷红袖的面孔叠在一起……
刁儿、殷红袖……她们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人?!
靳剑星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因老怪童所言而扬起的汹涌思绪,回想起当初刁儿来到靳家庄时震惊的表情,还有鸳鸯也曾误认为她是殷红袖;再者就是她知道殷红袖的冤屈和辛迎香是颗棋子时的晨怒……
“若残云居里死的人不是她,那具焦黑的尸体又会是谁?你又是怎么认识殷红袖的?”依殷红袖那种大家闺秀,是不可能认识老怪童这位江湖人士的。
“笑话!被烧死的是那叫什么辛迎香的,又不是我家刁儿。”
这下靳剑星犹如掉进五里雾中,完全模不清楚头绪。他本就不在乎辛迎香,她的存在与否,他亦不曾在意;只是,辛迎香又怎会在残云居?
老怪童瞅了满脸迷惑的靳剑星一眼。像靳剑星这种自负的男人,一定没想到也有迷惑的一天吧,想到此,他戏弄人的孩童之心大起,绽着淘气笑容道:“简单的说,红袖因着机缘救了我,我也随着她来到那什么残云居的,恰好见到辛迎香那狠女人拿刀要杀她。结果那姓辛的也真想不开,想跟红袖同归于尽,想当然耳,我老怪童只救红袖罗!”
靳剑星听了老怪童的解释,震撼地退后几步。若老怪童所言属实,那么残云居里的焦尸便是辛迎香……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喜欢的刁儿竟就是他以前讨厌的妻子?!
这太荒谬,也太让他无法置信……她们竟是同一人?!
望着他震骇的模样,老怪童笑得更开心。“姓靳的,所以我说刁儿是不会跟着你的。我要带她走。”
“我不信!”虽然有证据显示刁儿就是殷红袖,但他一时还是无法接受。
“你大可去问刁儿。”老怪童不以为忤。反正事实就是事实。
“好,我会问个清楚!”话落,靳剑星头也不回的离开大厅。
老怪童笑得自信满满的往椅子一坐。嗯,他就在这等着刁儿过来,一同离开应天府。
靳剑星走进琉璃居,来到床榻旁,凝望着闭着眼的佳人,疑信参半。她真的是殷红袖吗?到了此时,他仍然无法将殷红袖的娇容记起,仿佛在他的生命中,不曾有殷红袖这号人物。
深吸口气,他伸手解了刁儿的昏穴。该问清楚的事,还是得伺清楚;他不能任由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刁儿一转醒,讶异的发现自己怎会躺在房里。她不是在大厅吗?师父呢?他老人家不可能任她受欺负的呀!
靳剑星直直望着她,一句话也不吭——正确的说法是他不知该如何该口。
刁儿坐起身回望着他,瞧他脸上有着浓浓的疑问,这才忆起先前发生的事。她试探性地问:“师父全告诉你了?”
靳剑星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问道:“你真的是殷红袖?”
刁儿斩钉截铁的答,“是的。”
明知道她可能真的是殷红袖,但听到她的回答,仍带给他无比的震撼。
真的是造化弄人,他所讨厌及深爱的女人竟然是同一人!也难怪她之前带着莫名的讽刺笑容……”换做是他,他的态度应该也和她一样吧!
“没想到我以前讨厌的妻子,现在竟成为我的所爱。”难怪她执意要离开他。
刁儿没说话,嘴角微微往上一弯,像是附和他的话——这的确是天下间可笑又最讽刺的事!
她的笑容令他一时间有种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之感。静默了半晌,他问:“你恨我吗?”
刁儿静静打量他,以平静的口气答道:“老实说,恨一个人是件很累的事,况且殷红袖不曾爱过你,又哪来的恨?可是,自从知道你害惨了她后,我就真的恨你——她太无辜了!”迎向他略有悔意的黑眸,她又道:“在知道真相前,我对你是心存感激,毕竟你没有因为辛迎香的抹黑而杀了我。可是在我知道真相后,我对你除了恨以外,没有其他的情绪。”
靳剑星理不清现在心中复杂难辨的情绪,只觉得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现在他该怎么办?他该把她当作殷红袖,还是继续把她当作他深爱的小野猫?
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靳剑星目光深沉的凝望着这张带着野性的娇容,怎么也瞧不出大家闺秀该有的温柔婉约。可她真的是殷红袖,是他曾一心想除掉的女人……
在心头叹了口气,他有些艰涩的开口问道:“撇开以前的事不谈,现在的你对我有爱吗?”
迎向他的黑眸,她觉得可笑。这种问题他竟还问得出口?“你觉得现在的我该爱你吗?”
淡淡一句反问,堵得靳剑星哑口无言,俊颜浮上从未有过的难堪。的确,他如何奢求她付出真爱?尤其在他曾狠狠的伤过她后。
但她真的不曾爱过他吗?虽然她不曾开口说爱,但他们也曾度过一段欢乐的时光。激情时,她唤他名字时的爱恋,激情后,她柔顺的依偎在他怀抱……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眷恋着,她不吗?
他的愧疚无言唤不回她受重创的心。刁儿淡扫他一眼,动作利落地下床转身就要走。
“刁……红……”他竟不知该怎么唤她才对。
“现在的你还分不清我是刁儿或红袖吗?”她语气很淡很轻,但仍掩饰不了一抹悲哀。
“不是分不清,只是现在的我思绪很乱。”他需要好好静静,理清这措手不及的状况。
“那你就更不该留我。我也想静一静。我的心比你更乱。”在她对他付出感情后,知道了他无情的行为,要她情何以堪?
“为何比我更乱?因为你心里还有我?”此刻,他再无法要求她说爱。
“我不知道,也不愿去想。”如果世上有让人失忆的药物,她宁可服下,忘了这些伤心、伤痛的事情。
“我不能让你走。”他走到她身后。
“为什么?”她以为他知道她真实身份后就会放过她。
“我现在理不清对你的感觉,所以你不能走。”他现在心情是很乱,但她是他为之动心的女子,就算她是殷红袖好了,他会因为她这个身份而不再爱她吗?
刁儿直望着他,怒火一扬,咄咄逼人道:“就算你理清了又如何?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永远忘不了我曾是你靳剑星妻子的事实,也忘不了当年你是如何待我!”顿了顿,她缓了缓激动的情绪,试着以平静的心情道:“当年会下嫁予你,至是父母之命,而你,却觉得我破坏了你的人生……试问,婚姻是我能决定的吗?你一心想把我赶出你的人生,而你也成功的做到了。如今婚姻大事操之我手,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肯不肯下嫁予你,端看我的决定;而我的决定就是不愿意!你懂吗?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