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富夫妇俩的对话,狠狠敲碎了紫寇编织多年的美梦。“原来女乃娘都是骗我的!”她慢慢地走回了柴房,收拾着自己的衣物,趁着女乃娘到主屋时,偷偷离开了黄府,离开了这个不属于她的家,这个吝于给她一点温暖的牢宠。
“紫寇!紫寇?”糟了!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女乃娘在紫寇离开后三刻钟时回来,发觉紫寇并不在柴房,于是便心急地跑到了主屋,告诉黄锦富夫妇这件事。
原本黄锦富听完也很紧张,直说要家丁去找,但一旁的江水湮则是拍拍他的手,要他放心。
“走了就走了!反正她今天不走的话,我们明天还是得将她送走的。既然她自己走了,也省得我们麻烦。”江水湮笑着说道。
黄锦富想想也对,何必多此一举,要人将紫寇给找回来呢?于是他便无视于女乃娘的担心,和江水湮慢慢喝着茶。
“老爷,夫人,这……”女乃娘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第一次看到对自己的女儿失踪而漠不关心的爹娘。
“女乃娘,这十年来,要你照顾紫寇实在是辛苦你了,以后你就来主屋帮忙吧!不用再住在柴房了,我会要丫鬟给你准备一间厢房的。”江水湮笑着说道。
“但是小姐不见了,老爷你们不派人把她找回来吗?”女乃娘大胆地进言,忠言逆耳,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江水湮睨了女乃娘一眼。“有什么好找的?她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有两个儿子而已!没事的话,女乃娘你就下去吧!别和外人提起紫寇的事。记住,黄府只有少爷而已,没有小姐。”
“是……那老爷、夫人,我就先下去了。”虽然不满黄锦富夫妇的做法,但女乃娘也不便说什么,因为她只是个下人而已。但有一点她真的感到怀疑,江水湮为什么说紫寇不是她的女儿呢?在江水湮生产时,是她帮江水湮接生的呀!摇摇头,她只能带着这个疑问,走出了厅堂。
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女孩能做什么?紫寇就这么一直走着,离黄府越来越远。
“孩子,你很多餐没吃了吧?这个白馒头给你吧!”紫寇因为饥饿寒冷而蜷曲在庙里,一个身着污秽粗衣的老乞丐看见她,将刚才乞讨回来的白馒头分给她吃。
“老爷爷,您自己不吃吗?”紫寇看着老乞丐,她觉得他比她更需要这粒馒头来裹月复,于是她从角落起身,扶着老乞丐到一旁的稻草堆坐下。
“你就拿去吃吧!我刚才吃了些剩菜剩饭,现在还不饿。”老乞丐硬将馒头塞给紫寇。
伸手接过了老乞丐所给的白馒头,看着老乞丐骨瘦如柴的双手,腊黄瘦削的双颊,她真是感慨万分。
“老爷爷,谢谢您!”她哽咽地说道。慢慢吃着这一粒白馒头。对她来说,这粒平常的白馒头,简直就像山珍海味一般。
“男孩子怎么可以哭哭啼啼的,像个女娃一样!”老乞丐摇头说道。
“我是女娃没错呀!”她满足地吃了整粒的馒头后,对老乞丐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什么?”老乞丐听完颇为震惊,但仔细端详过紫寇的面貌后,他点点头。水亮的大眼、白皙的肌肤和小巧的唇,的确是个女娃儿,不仔细瞧还瞧不出来呢!“一个人出门在外,让别人知道你是个女娃是很危险的。”他衷心地对紫寇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呢?”紫寇问着老乞丐。
“别让人知道你是个女娃儿啊!对了!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老爷爷,我就只有一个人而已。”老乞丐的话,令紫寇想起了黄府的黄锦富夫妇;但仅只一瞬间而已,她便刻意不去想起。
“那好吧!既然你也没地方可去,就和我一起乞讨吧!也许委曲你了,你认为如何?”老乞丐毕竟阅历丰富,他早看出了紫寇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下去了。
“怎么会,以后我就充当您的孙儿好了。”紫寇高兴地对老乞丐说道。
“我孤家寡人的过了大半辈子,真没想到,晚年会多个孙子出来。”老乞丐对着紫寇说道。
“我也很高兴多了您这个爷爷呢!”紫寇俏皮地说道。
“那就快休息吧!明天一大早还要上街乞讨呢!”老乞丐笑着说道。
“好!我知道了,爷爷您也快睡吧!”紫寇点点头,很快的便进入了梦乡。
“真是可怜的孩子呀!”老乞丐抚着紫寇圆润的脸颊喃喃地说道。他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忍心让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娃儿流落街头。
“爷爷,你怎么了?”紫寇看着老乞丐咳得这么用力,担忧地问道。这五年来,紫寇已经将老乞丐当成自己的爷爷一样看待。
“没什么,阿寇,我只是得了风寒而已,休息一、两天就会好了。”老乞丐如是说道,怕紫寇会担心。
“不行的,爷爷,生病就要找大夫的。”这几年乞讨下来,紫寇也挣了点银两,请大夫应该不成问题。
“阿寇,别浪费银两替爷爷找大夫了,反正爷爷老了,再拖也拖不到几年了,这些银两你就好好收着,这几年真是难为你了。”老乞丐抚着紫寇瘦削的面颊说。他知道紫寇一向将乞讨的食物较好的给他,而这几年他身子骨大不如前,也多亏了紫寇细心的照顾他,不然他如何能熬到现在呢?
“不会的,爷爷,别这样说,阿寇这就去替您请大夫,您好好休息。”紫寇说完便走出破庙,朝大街上的药铺走去。
“去!去!小乞丐,别进来,免得把病人薰跑了。”大夫嫌恶地说,手上还拿了根扫把,不留情地往紫寇身上打去。
“大夫,我有银两的,请你去看看我爷爷好吗?”紫寇忍住身上的痛楚,咬紧牙关说道。这几年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对她来说挨这几棍不算什么,老乞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大夫看着紫寇手中的二两银子,摇摇头。“小乞丐,我们这里光是出诊费就要一两银子了,更何况是抓药的银子呢!你那一点钱是不够的,你还是快走吧!免得我待会儿又给你一顿打。”大夫挥挥袖子,要紫寇快走。
“大夫,那要多少银两,你才肯帮我爷爷看病呢?”紫寇不死心,继续问道。
“哼,要忍受你们一身的臭气和秽气,还和你走这趟路,最起码也要五两银子才行!”大夫伸出了五根手指,不屑地对紫寇说道。
“什么?”紫寇的双眼睁得老大。“五两银子?”她到哪儿去筹这其余的三两银子呢?
“没银子就快滚吧!少妨碍我做生意了。”像是算准了紫寇一定凑不足五两银子般,大夫一说完话,便转身进入药铺里头。
紫寇离开了药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她要怎样才能凑足五两银子呢?走着走着,一个念头突然从脑子里升起。
看着眼前身穿银色锦袍的男子。
“五两银子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她喃喃自语地说道。
“少堡主,我们的身后跟了个小乞丐,看来他是想打歪主意。”吴承斌低声对冷翔说道。
“是呀!足足跟了我们一刻钟了。”赵虎也说道。
“我知道,看看他想做什么。”冷翔冷冽地说道。第一次有偷儿胆子这么大,打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赵虎敲敲自己的脑袋。“哎唷!看我都给忘了,以少堡主的身手,怎么可能不知道身后有人在跟踪呢?更何况他的跟踪术没有一点技巧可言。”
紫寇看准了时机,便直直往冷翔身上撞去,手还模上了他的衣襟。偷到了钱袋,便二话不说想往暗巷子冲,却被冷翔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