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啦。”梁玄毅站在客厅里,对着刚进门的萧芍妘咧开一朵自认为童叟无欺的亲切笑容。
萧芍妘倒抽口气,秀丽白晰的脸上明显有着被吓到的表情。
“大……大哥,我不知道你在家。”
她惊愕的表情让梁玄毅略感挫败,但他依旧堆高了笑脸。
“今天爸妈不在家,我在等你一起吃晚餐。”
“等我一下,我先把书包拿到房间放,马上就下来煮饭。”她总是自愿下厨煮饭分担家务,就怕被视为是吃闲饭的闲人。
“不用忙了。”
梁玄毅拉住她的手,制止她急忙上楼的举动。
“只有我们两人在家就别那么麻烦了,我买了寿司,一起吃吧。”
梁玄毅献宝似的指着餐桌上的袋子,他知道萧芍妘喜欢吃寿司,有一回全家人去吃回转寿司,当时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满足,但她却从不曾说。
她总是知足的谨守着生疏的距离。
“谢谢大哥。”
“做什么谢我?我是你的大哥啊,本就该照顾你。”
梁玄毅漾出在学校里迷倒校花的惑人微笑看着萧芍妘,希望在情场上有效的,在亲情上也能同样奏效。
靶觉到梁玄毅努力想与她打成一片的用心,萧芍妘本想再道谢的,但思及他的话,到了唇边的话忽地咽下,仅以感激的眼神看着他。
由于身体微恙的关系,萧芍妘晚餐吃得极少,为了不辜负梁玄毅的好意,勉强吞了几个寿司下肚后,她便觉反胃作呕,下月复的疼痛比起白天时加剧了不少。
“妘妘,怎么了?你不舒服?”梁玄毅注意到她的脸色泛白、胃口不佳。
“没有,只是有点累而已。”萧芍妘连忙摇摇头,就怕说出实情会给梁玄毅添麻烦。
“真的?”他不确定的问着,精锐的双目在她脸上搜寻着。
“嗯。”露出虚应的笑容,她直点头。
“会不会是学校的课业太繁重了?晚上读书别读得太晚,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我通常不会太早入睡。”
“嗯。”
萧芍妘回避他过分热情的眼神,仅是低声细语的响应着。她岂会不想有一个能依靠、能陪她读书、为她解惑的大哥,只是……
他是梁心如的哥哥啊!
当年若不是大哥为了救心如姊姊而双双溺毙,她也不会来到这个家里,叫着梁玄毅为大哥,她心知肚明梁家的人待她极好,可是她总觉得那是他们为了要弥补,说她固执也好、死心眼也罢,她宁愿将他们对她的好解释为“责任”问题,否则,她怕自己会因为空虚寂寞而贪婪的把梁爸爸、梁妈妈当成是自己的父母亲,把梁大哥当成是自己的亲哥哥。
人的贪念是很可怕的,她怕一旦当真了,便会付出禁锢许久的亲情,而失去亲情时那种扯心撕肺的痛,她不敢再尝一遍。
“妘妘?”梁玄毅伸手在萧芍妘的面前晃了好几回,好不容易才让她将涣散的瞳孔对焦到他脸上。
唉!他这个情场斑手怎么会连个妹妹都搞不定。
“你在发呆了。”
“我想先回房看书,明天还有考试。”
“呃,好啊。”有点失望,他本来想再跟她多聊聊的。
“大哥。”萧芍妘上楼前忽地回头唤着梁玄毅。
“有事?”
她的语气略带愧疚,“对不起,辜负了你为我准备的晚餐。”
梁玄毅的唇边勾起体贴的笑,“没关系,别放在心上,快去休息吧。”
﹡﹡﹡﹡﹡
凌晨两点多。
萧芍妘躺在床上辗转许久依然无法安然入睡,下月复的闷痛似乎有加剧的迹象,疼得她紧咬着下唇,细致的黛眉因身体的疼痛紧拧着,脸色也跟着苍白。
她仔细回忆着昨天所吃的食物,心想八成是吃了不新鲜的东西才会引起月复痛。
“呜……好痛……”
她双手捂着月复部,身体蜷曲成虾子状,禁不住疼痛申吟出声。
勉强撑起身子,萧芍妘摇摇晃晃的走进浴室里,不一会儿──
“不会吧!怎么会在这时候?”她错愕的看着沾染在睡衣上的鲜红色血迹。
虽然是第一次遇到,但由于读的是女校,同学间常会毫无顾忌的谈论身体上的私密,因此萧芍妘清楚地知道是她的初经来访。
她既不害怕也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种事,只是──
她的房间里没有准备卫生棉。
偏不巧,梁妈妈和梁爸爸南下不在家,她连一个求助的对象都没有。
“真糟糕,这个时间要上哪儿买?”她看了看手表,有些丧气的看着时针快指到三的位置。
内心里挣扎了许久后,熬不过初经来访的疼痛,以及没有卫生棉可用的窘境,她决定去找梁玄毅帮忙。
她在心里思忖着:如果他房里的灯已经熄了,那就算了吧。
她不想给他添麻烦,更加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尴尬处境。
蹑着脚走过长廊来到梁玄毅的房门口,看见门缝漆黑得透不出一丝光,萧芍妘正想放弃求援转身离去时──
“妘妘?是你吗?”
不确定的疑问句在房内响起,下一瞬间,门板倏地被打开来,梁玄毅光着脚、果着上半身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梁玄毅心里一直挂念着晚餐时萧芍妘泛白的脸色,担心她是否出了什么问题,却闷在心里不肯说,因此睡得不是很熟。
由于浅眠,所以外头有丝毫的动静他都听得清楚,包括那如猫咪般轻巧的脚步声。
萧芍妘也同样愕然的回视着他,粉女敕的唇瓣因吃惊而微启。
她之所以会惊愕,一方面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敲门,甚至连脚步都刻意放轻缓,想不到他居然知道是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梁玄毅赤果的上身,她知道他的身材挺拔,标准的衣架子身材有着当模特儿的本钱,她只是不知道原来没穿衣服的他有着如此炽人的阳刚味。
察觉到萧芍妘尴尬飘忽、不知该停放在哪儿的眼神后,梁玄毅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内裤。
“等等!别走开。”
他朝她露出一抹无妨的眼神,交代她等他,然后转身回到房内。
须臾,门板再次打开,梁玄毅已套上格子衬衫及牛仔裤,他的薄唇漾着一抹慵懒好看的笑,好奇的看着萧芍妘。
五年来,萧芍妘始终把自己定位为“客人”的角色,她从来不曾主动找过他,今天居然会难能可贵的来找他,这可真是让他跌破眼镜。
虽然,她来找他的时机有些不对,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他一点也不介意她坏了他的睡眠。
“有事吗?”他问得小心翼翼且亲切,深怕她会退却。
“我……”不好意思迎视他的眼神,萧芍妘垂首看着自己光洁的脚丫子,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启口。
梁玄毅偏着头、弯下腰,由下而上挡住萧芍妘低垂的视线。
“你有什么事大可以放心告诉我,我会替你解决,但是地板不会。”
两人的距离因为梁玄毅的举动而拉近,萧芍妘微楞,防备性的往后退了一小步,神情愧疚。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唉,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还是没有把他当成一家人看待,莫非他想要取代萧芍明来照顾她真的有这么难吗?
“我很高兴你愿意来吵我,真的!”他说得斩钉截铁,深怕她会不相信。
“大哥,我想麻烦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如果很勉强的话就算了。”她低声的说,一副深怕打扰了他的表情。
“一点都不、麻、烦!”他每说一个字便肯定的点一次头。“说吧,什么事?”
他的态度让萧芍妘有股莫名的心安,她深吸了口气,声如蚊蚋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