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於男女授受不亲,耿柔拚命的缩著身子往角落里坐。
“没什么。呃,可不可以麻烦你坐过去一点?我怕……怕热。”其实她是怕他的亲近。
“怕热啊!”楚皓平可不打算这么快放过她。“难怪你的脸红得发烫。”他伸出手爱怜地模著她的脸蛋。
“喂!”耿柔悍然的拍掉他的魔爪。“别乱模我,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要是有人模我的脸蛋,我便会发火的。”
“好好好,我不模便是了。倒是你可不能这么热著了,那可是会中暑的,把外衣月兑了吧,反正这里头只有你跟我两人,我不会介意的。”他就不信逼不出她的马脚。
雹柔欲哭无泪的翻了个白眼,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状况,楚皓平当然不介意了,但她可是非常的介意啊!
“不必了,只要你别贴得那么靠近便行了。”
“那可不成,倘若我不贴著你身边坐,要是车子再像方才那般震荡,我这身病体岂不撞得浑身淤青。再说,我们俩都是男人,就算是肌肤相贴也无妨,还好少扬你不是女人,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为你的名节负责呢。”
深幽有神的乌眸探索意味浓厚的看著耿柔,想在她脸上找到露出破绽的表情。
“哈!炳!”她强迫自已扯开僵硬的嘴唇,乾笑了两声。
“你真爱说笑,我是个男人,怎么会有名节那玩意?”
“哈!说得也是。”
楚皓平朗声纵笑,一脸的了然。
雹柔则是避开他直视的炯然目光,以免心虚的情绪不小心泄漏了出去。
◆◆◆
本以为只要正襟危坐,努力的与楚皓平保持些微的距离便没事了。
讵料——
就在耿柔挺直背脊、双膝紧靠并拢,准备咬牙撑过与楚皓平在车厢内的痛苦时光时,带点捉弄意味的低吟声在她耳畔响起。
“少扬,我的头昏得紧,我坐不住了,想躺下。”
楚皓平的剑眉微蹙,修长的手指在眉心揉压著。
“你想躺下?”太好了,耿柔不禁在心底欢呼一声。“那没问题,我现在就出去,你就在这儿躺下休息。”
语毕,耿柔逃难似的跳离开座位,那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看在楚皓平眼里,潜藏的劣根性更加勃发。
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跋在她离开马车前,他长臂一伸,将她拉回座。
“别走,这座位硬邦邦的,我可躺不习惯,不如你的大腿让我当枕头吧。”
楚皓平不由分说便要赖地将头枕在耿柔的大腿上。
“你……”太过震惊了,耿柔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俊魅的双眸慵懒的眯起,他不想睁眼看著呆若木鸡的人儿,因为怕会忍俊不禁笑出声。
雹柔气煞的紧握起双拳,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存在,她真怕自已会掴他两巴掌。
“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本来想骂他轻薄下流的,可是思及自己此时的身分似乎不太适合道出轻薄两字,遂又住口。
“如何?”他依旧是神情自若的闭目养神,耿柔的怒气丝毫撼动不了他。
“你怎么自作主张的躺下?连徵求我的同意都没有。”她控诉著他的不对。
虽然没有睁眼观看,但楚皓平却不难想像此时的耿柔八成是龇牙咧嘴的怒视著他。
“我不知道原来贤弟是如此拘小节的人?现下我知道了,以后为兄的会先告知你的。”
“不是这个问题!”耿柔悍然怒吼著。
这不是告知不告知的问题,而是她压根就不可能答应让一个男人躺在她的腿上,她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耶!
楚皓平这才睁开子夜般合黑的眸,似笑非笑的睇凝著怒气冲冲且面红耳赤的耿柔。
“那么究竟是什么问题让你这么生气?”
他一脸无辜的等著她的回答,这模样让耿柔更加怒火中烧。凭什么他可以在把她逗得气冲牛斗之后,还是那么悠然自在?
灵眸一转,她心生一计,打算要让楚皓平跌个狗吃屎以抚平心中的怒气。
只见耿柔猛地一蹬脚,毫无预警的突然起身。
然而,她所殷切期待的哀号声并没有如预期的从楚皓平口中逸出。
机灵如狡兔的楚皓平怎么可能会错过她眼中的算计光芒呢?
算准了耿柔起身的时刻,他早一步佯装起身呕吐来闪避。
雹柔一怔,除了因计谋失败而感到失望外,更有著不解的震惊。楚皓平明明是个体弱多病的人,怎么会有那么俐落的反应来逃过她的算计呢?
作态的乾呕了几声之后,楚皓平再度躺回她的大腿上,这会儿还更嚣张的将脸埋在她的两腿之间,吓得耿柔如坐针毡、汗如雨下。
“你……你……你做什么?”她结已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毁了、毁了,难道她坚守了十几年的贞节就此不保?
“真糟糕,我的胸口好闷、头好晕,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吐出来。”他埋首在她的大腿间,咕哝不清的说著。
嗯,她身上有著属於少女该有的绵柔轻软与淡雅馨香,让他顿觉通体舒畅,彷佛置身在云端,那么悠然自在、那么轻忽飘荡。
女人的身体都像她这般甜美诱人吗?
“想吐?!”耿柔惊恐的瞠大了如星美眸。“帮帮忙,你可千万别往我身上吐。”
“恶!”他假意的乾呕一声。“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
“那怎么办?”她就这么一套衣裳,要是被他给吐脏了,叫她如何是好。
“座位底下有个药瓶子,你用瓶子里的药水帮我揉一揉,那会让我好过些。”
她照著楚皓平的指示伸手往下探,真的模到了一只药瓶。
“是这个吗?”
“嗯,快帮我擦药,我快撑不住了。”他要用美男计逼她现形。
“擦哪儿?”耿柔手里拿著药瓶,一脸的茫然。
楚皓平在她的腿上翻个身,由原本的俯趴改为仰躺,正当耿柔不解的看著他的举动时,他倏地当著她的面拉开前襟。
“啊——”生平第一遭看见如此景象的耿柔不由得拔声尖嚷。
“爷?”守在马车外待命的临福一听见声响,俐落地抽出腰间的剑,作势要冲进马车里。
“没事,不用进来。”车帘子才掀起一半,就听闻楚皓平沉稳的安抚声,让如临大敌的临福退了下去。
楚皓平笑睨著紧闭美眸的耿柔,薄弱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呵!真是可怜哟!谁教她要惹上他,现下尝到苦头了吧?
“少扬,你怎么了?做啥把眼睛闭得死紧?瞧你那惊吓的模样像是没见过男人,跟个被吓坏的娘儿们一样。”他就不信她还不承认。
粉拳紧握、女敕唇一咬,耿柔豁出去的睁开双眼,扇了扇浓密卷翘的眼睫,像是在证明什么似的,她赌气的瞪视著楚皓平的前胸。
由於太过吃惊、太过意气用事,以至於她忽略了楚皓平那黝黑的肤色以及块垒分明的胸肌,如果她多用点心的话就会发现,那绝对不是一个长期卧床的人该有的体魄。
“我……我怎么可能会是娘儿们?你别乱说。”心虚忐忑,她真怕自己露出马脚。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娘儿们,否则又怎么会要你帮我抹药呢?”他微敛星眸,刻意隐藏眼底挑衅的光芒。
骑虎难下的耿柔莫可奈何地打开药罐子,将里头的药液倒在掌心,硬著头皮将手往他的胸口伸去。
蓦地,外头传来骚动的声音,行进中的马车骤然停下。
楚皓平倏地起身,原本玩世不恭的脸上闪过一抹阴寒戒备。
就在耿柔以为这突发的变化可以让她逃过一劫时,马儿惊慌的发出嘶呜声,前蹄一扬,马车剧烈的震荡了一下,毫无防备的她就这么从座椅上跌了下来,痛得她的小脸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