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玺灌了一口啤酒,“我的背景?”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大概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
“嗯,我只知道你叫周玺,是个英文老师,其他的一概不知,这样不是太冒险了吗?万一其实你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教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办才好?”她故作困扰地以掌托腮,眨着那对清灵水眸。
手无缚鸡之力?!
这句话实在有待商榷,不过他当然不敢当面质疑她的话,只是憋笑憋得差点岔了气。
饶是周玺的自制力够深厚,并且深知她的顽劣怪脾气,否则刚入口的啤酒此时很可能已喷洒在她的俏脸上。而江未来似乎也料定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早已让她古怪的行径练就了八风吹不动的稳健,所以才敢在他进食时净挑些恶心话说。
这调皮的小妮子,她八成算准了他会忍住的。
“所以?”他老神在在地等她放马过来。
“所以我想先拜会一下你的家人,好了解你是不是值得我交往的人。”
哼!哼!江未来在心底窃笑了两声,睁着贼溜溜的眸子偷觑他的反应。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能瞧见他惊慌失措的模样,要不,至少也会出现左右为难的困境吧。
炳!太爽了,一思及周玺锁眉愁苦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暗爽不已。
然而,她注定了无法享受暗爽的快乐,诚如她所言,那是指没有意外的话,她就能如愿瞧见,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意外就是发生了,因为周玺非但没有慌张的拒绝,也没有出现心虚为难的表情,反倒是热络地邀约着她。
“那是应该的,我看就明天晚上吧!来我家用晚餐,我顺道介绍你和我家人认识。”周玺在说这话的时候,倏地倾身向前将他温热的唇瓣贴上她的,眼底同时掠过一抹得意的光芒,随即又恢复那副无害的温和表情,速度之快,快得她根本无从察觉。
周玺知道她想利用这机会拆他的台,无妨,反正对他而言,他和父亲的关系是否公开都不是问题,而且他正好可以将计就计让她以女友的身份和父亲会面,他相信届时的场面应该会很……很火爆吧!
江未来头痛地望着眼前那张“好像是”童叟无欺的脸孔,她不禁有点迷惘困惑了。
般不清他怎么能维持那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呢?
还有,那个吻又是怎么回事?这人没事吻她做啥?
以前学生时代也曾有一个不知死活的男生像这样偷袭过她的唇,结果那人当场被她揍得下巴骨断裂。其实以她那火爆残忍的个性来看,她方才应该送给他一个右勾拳才对,可是……
江未来的食指轻点着唇瓣,露出一副头脑被大便塞住的痛苦表情,拼了命地思索着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怪了!我为什么没揍他呢?”她含糊地喃喃自语着。“难道……啊!”她突然间瞠大了眼,歇斯底理地尖嚷着:“呸!呸!呸!好恶心喔!”
“恶心什么?”似笑非笑的俊脸蓦地逼近她眼前,似乎已对她疯婆子似的怪异举止感到麻痹。
“喝!”猛然欺近的脸庞形成一股压迫感,害得江未来反应不过来的倒抽一口冷空气,并且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咳……咳……”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泛白的脸色看来像是处于严重缺氧的状态中,虽然如此,她仍不忘腾出呼吸的空档来损人。
“这位大哥,你难道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帮帮忙,别害我成为世上第一个被口水呛死的人,那好丢人的。”
“你这颗脑袋瓜究竟想到了什么?是什么样的诡异念头会让你大呼恶心吃不消呢?”不同于她的嬉闹态度,周玺神情认真的凝睇着她。
如果他观察的结果无误的话,他大概猜得到未来为何会突然大喊恶心,只不过妄自臆测是一回事,听她自个儿坦承又是一回事,他可是非常期待听这丫头说出心底的话。不过,他肯定她不会说的,因为他很清楚未来那叛逆反骨的劣根性,要她乖乖顺着他?恐怕门都没有。
一思及此,他不免又出现了招牌动作——摇头涩笑。
戒备地看着在一旁摇头晃脑兼笑得很无奈的周玺,江未来在心底得意地暗忖着:活该,把头摇断算了,竟敢吃老娘的豆腐,没把你踹到外太空去,你就要偷笑了,还敢逼问我心里在想什么?哼!我怎么可以让你知道,我发现自己也许对你有着好感呢?
恶!连用想的,都忍不住一阵哆嗦,居然还要她亲口说出?那还不如直接拿把刀砍了她算了,也省得她还要活着数身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几颗。
咦?等等,不太对劲喔!
不该是这样的,她干嘛没事对周玺有好感?又干嘛没事为他起鸡皮疙瘩?更离谱的是,干嘛周玺一靠近她就吓得被口水呛到?这实在不怎么符合她大而化之的个性。
救命啊!谁来告诉她,这之中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呢?
不可否认地,周玺应该会是一个很体贴的情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她脸颊上的红肿已经消失得完全看不出来,这全都要归功于周玺,要不是硬拉着她躺在他腿上,拿冰毛巾不断冰敷她的脸蛋,还拿着冰淇淋在她面前诱惑她大快朵颐,她的猪头脸哪能这么快就消了肿。
“呵、呵、呵。”一想到这儿,江未来便一脸戏谑地贼笑了三大声,还笑得双肩抖动个不停。
她本来还在烦恼不知该用何种吓死人不偿命的装扮去会晤老秃驴,现下既然红肿消了,那就表示她可以浓妆艳抹一番?!
真是太美妙了,她非得打扮成一代娇姬的模样出现,最好把老秃驴吓得屁滚尿流才过瘾。
“噢!!她实在等不及要看老秃驴瞪目结舌的反应了,要是他发现宝贝儿子带回家的女朋友其实就是她的话,那肯定好玩得紧。
“不知道当周玺看到他父亲被我气得脸色遽变时,会不会后悔自己太多管闲事了?活该!谁教他要那么鸡婆,倘若我脸上的红肿未消的话,或许还会考虑以安分一点的扮相出现,偏偏啊……”
江未来边自言自语,边不怎么诚恳地替周永成脆弱的心脏烦恼。“老秃驴,别怨我,要怪就怪你儿子太多事了。”
抱着恶作剧的心态,她穿上那条短得不能再短的黑色镂空迷你裙,套上低得不能再低的低胸露背装,网状的吊带黑丝袜、细跟高跟鞋、夸张的彩妆、风情万种的波浪长发,以及香得会呛死人的香水。
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抹满意且调皮的灿笑,江未来兴致盎然地出门准备吓人去了。
前脚才刚踏出门,她就发现对面街道树下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晃动,由于天色已暗,她无法看清对方是何许人,只能隐约感觉那人的视线老往她这边瞟。
双方互望了约莫一分钟,站在树下的人忽然迈开大步向她走来,仔细一看,来人是穆仲芜。
“真的是你?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穆仲芜看着她的表情很矛盾,既兴奋又愧疚,与前两天装酷耍帅的模样差别颇大。
“很正常,我刚刚照镜子时也很怀疑镜中人到底是谁?”她耸耸肩,不以为忤地自嘲着。事实上,要是穆仲芜当真一眼就认出她来,那她才是会觉得呕咧!没道理她花了三小时的杰作就这么没看头。
“如何?我这身打扮还够呛吧?”她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地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