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确实抱未来上床睡觉,但是仅止于此。”
周玺的话一出,就听见一声声无限惋惜的叹气声,当然,其中更掺杂了周永成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与白凌荷隐约逸出的得意笑声。
江未来用一种“你有病啊”的责备眼神斜睨了周玺好半晌,她肯定这个男人有被虐待狂,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却还硬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更过分的是,居然连她也一并给扯进去,啧!这人病得还真不是普通的严重。
她边掐捏着周玺的腋下,边压低声音指责。“鬼才会相信你所谓的仅止于此,你难道就不会宣称是我认错人了,你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吗?还好你没打算当律师,否则肯定只有喝西北风的份。”
“如果我会变成喝西北风的律师,那表示我接受了不该接受的委托。”他同样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回答。
“而我就是那个不该将案件委托于你的委托人?”
“答对了。”书卷味十足的斯文脸庞,逸出了一抹赞赏的笑。“你聪明的程度远远超过我所想像。”
她半眯着双眸看着眼前笑得好不迷人的男人,无奈的说:“而你头脑生病的程度也远远超过了我的想像。”
真搞不懂,精明干练的阿姨怎么会去聘请周玺来任教呢?而且,那个老秃驴今天也怪怪的,从未见他如此捍卫过任何老师,为何今天反常地表现出如此不容错辨的热心呢?
“周老师,这事可不能乱讲的,没有做的事就该坚决地否认。”周永成冲至儿子面前,眼皮暗示性地眨着。
“周主任,你反应未免太过度了吧?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是无可厚非的,你又何必硬是要扭曲呢?未来和周老师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便可,不须再多做赘言。”白凌荷好不得意地在口头上占了上风。
“阿姨,其实老秃驴没猜错,我和周玺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所以请收起有色的眼光好吗?我可以不想被漂染上一层黄色。”既然周玺靠不住,她还是自力救济一下,免得哪天被他的爱慕者给“盖布袋”,成了冤死鬼那就太划不来了,毕竟他们的交情还没深到可以为他赴汤蹈火的地步。
说这话的时候,江未来眼角余光瞥见有不少年轻女老师欣慰地点点头,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不过这不是她所感兴趣的,比较吸引她的是周永成的反应。
只见周永成释怀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她跳出来澄清是一件多么让他安慰的事。而反观当事人周玺则是处之泰然的神情,所谓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大概就是这般情景吧。
敝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有点玄机喔!老秃驴和周玺之间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片面之词,何以采信?”校长大人说话了,可惜一开口就是质询意味浓厚的疑问句。
惨了,她开始回想最近是否有闯下什么大祸足以让阿姨六亲不认,居然不帮着她,反而还有落井下石的意图。
“我……”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便叫白凌荷挥一挥手给制止。
“别说什么要以你的人格来担保的话,基本上你是一个没有人格可言的人。”
天啊!会议室内的每一颗头颅,在听了白凌荷一针见血的话后,立即配合度极高的点头如捣蒜,当然,除了她和周玺例外。由此看来,她树立的敌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多。
“原来我连基本的人格都没有。”江未来备受委屈地垮下嘴角,为她的人格不被重视而感到挫败。
“喔,我说错了,不只是基本上,应该说事实上也是如此。”
啪!她仿佛可以听到亲情决裂的声音,好个冰冷无情的阿姨喔!难怪到现在都还小泵独处。
“看来你阿姨对你了解得很透彻。”
周玺似笑非笑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听来有点像在窃笑的狐狸。转动僵硬的肩膀缓缓回过头重新评估着他,江未来猛地有种错觉,这个自称刚正不阿的男人在斯文有礼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另一种风貌,或许他其实是狂妄不群的,却利用温和无害的外貌来当掩护,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一样。
只是……会吗?真是这样吗?希望这一切只是她的错觉而已,因为她可没把握去应付一头狼。
“既然我连基本的人格都不能派上用场,那么,算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拍拍准备走人,对于多说无益的事,她可没兴趣再去浪费口水。
“等等!”白凌荷喊住她的语气中含着算计。“你无所谓并不代表周老师也无所谓,好好一个有为受欢迎的老师因你而毁了名声,你是否该还他一个公道?”
“还他公道?”不会吧,把她形容得跟万恶不赦的采花贼一样,她也算是受害者耶!
“嗯,证明你们俩是清白的。”
“如何证明?”
“周老师,我看你的办公桌就安排在未来的旁边吧,如果两人间真无暧昧关系,再怎么近距离的接触也迸不出火花的,你同意这样的辟谣方式吗?”
“同意。”周玺的回答是立即的,没有迟疑。
“我反对!”
“反对无效。”大喊反对的人是周永成,可惜他的反对完全起不了作用,当场被白凌荷驳回。
哇!好久不曾看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真棒!
看着阿姨与老秃驴四目对峙的阵仗让江未来暗笑在心中,虽然说周玺居心叵测,但是看在他对制造这场混乱贡献不少,提供她娱乐的份上,她也就懒得去管周玺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何况她的办公桌旁已经空了好久没人敢坐了,说真格的,还挺无聊的哩!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同样噙着笑意的周玺,意外发现他居然也在偷觑着她。怪怪!她有种预感,未来的日子应该会满刺激的才对。
第三章
“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本厚重的食品营养常规被周永成重重地丢放到白凌荷的办公桌上,引发出震天的声响。
“那你以为我在想些什么呢?”慢条斯理地停下手边的工作,白凌荷抬头凝视着气冲牛斗的周永成。
“别跟我玩似是而非的文字游戏,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故意安排阿玺和未来那疯丫头相处?你明知道我和未来不对盘的。”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那么做,也许有了周玺加入当缓和剂,你就会发现其实未来很可爱的。”
“可爱?”周永成嗤之以鼻道:“我只觉得她很可恨!在图书馆里抽烟差点把一整柜的书烧毁,实习课时不好好教学生做点心,居然带着同学跷课去冰果室研究刨冰的由来,还每天穿着奇装异服来上课,头发一会儿挑染成金黄色,一会儿又弄成酒红色,根本是在给学生坏榜样学习。还有啊!你别忘了,去年学校圣诞舞会时,她偷偷把鸡尾酒换成威士忌,自己还喝得烂醉如泥大闹舞会。要我来看,我倒觉得她比较像个小恶魔。”他气呼呼地翻出江未来的丰功伟迹,提醒白凌荷让周玺接近未来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她只是活力充沛,外加粗枝大叶罢了。”白凌荷以食指推了推眼镜,这是她在说违心之论时最常出现的惯性动作。
她可是看着未来长大的阿姨,对于未来惊人的破坏力绝对比周永成还了解。当年她姊姊——也就是未来的妈——在怀未来的时候,还曾多次因胎儿活动力太频繁而胎位不正,因为她老是在子宫内转来转去的,医生每一次量出来的胎位都不同,搞到最后医生只好宣布要施行剖月复产。但是未来这丫头偏偏不按牌理出牌,竟提早在手术前两个星期来这世上报到,而且还来得又急又猛,搞得医生手忙脚乱的,在把未来的妈妈送进手术房的途中,好动的她就在电梯里蹦了出来。侥幸的是,原本胎位不正的她转啊转的,竟然在紧要关头转回了正常胎位,顺利分娩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