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绵绵义正辞严的训斥,话里充满了责难,纵然她是针对高大山,但是未尝不是对这些人的不屑。
这些话就像鞭子一样的抽在这些人的心头,让有些人面对她凶猛的目光,竟然只能惭愧的低下头,没人敢与她目光相对。
斑大山有点难堪的无话回应,只能默然。
但毕竟他儿子说得没错,瘟疫若是传染开来,他们都会没命,柳绵绵实在怪不得他赶人。
明知这是方应咸的计谋,但是柳绵绵依然大骂出口,不过是短短一天,高阳碌跟高大山已经要将他们这些伪装得了瘟疫的人赶下山,而且手段粗暴,简直没把他们当人看。
“妳废话什么,柳绵绵,若不是看妳得病,我还想把妳千刀万刮,妳该庆幸妳得了病,要不然我可没这么容易轻饶妳。”
斑阳碌逞口舌之快骂着柳绵绵,一旁的柳丝丝厌恶他污骂她姊姊,张开了血红大嘴,好像要朝他这个方向吐口水。
而她还未有行动,方应咸就先行吐了口血,而且血迹还离高阳碌的脚不到一吋,吓得他往后一跳,跳到一块崎岖不平的石上,反倒跌了个难看的狗吃屎,头也摔伤了,他伸手一模,竟又流血了。
怎么一碰到这个穷书酸,他就是见血?高阳碌恨得握紧拳头,就要往方应咸的身上砸去。
方应咸讨饶道:“饶了我,高大爷,都是我的不对,你的鞋子溅到了我的血,可别得了我的瘟疫……”
听他这么一说,高阳碌哪敢再算帐,立刻就跳离他好几尺之外,以免被这个臭书酸给传染瘟疫。但是这么一跳,他又撞到了一棵老树,头肿得跟什么似的,血也越流越多。
“给我滚,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他鸡猫鬼叫似的吼着,却没看到方应咸眼里的得意,他早就对柳绵绵保证过了,只要他出马,他们要毫发无伤的下山,有什么困难的,这下子,不就完成了吗?
一想到以后能天天把柳绵绵给抱在怀里,让她成为他的王妃,他就一阵欣喜。
转头一看,安宁靠在柳绵绵的旁边,一边遗体贴的安慰她道:“寨主,别伤心了,我们不就要下山了吗?是他们姓高的先对不起妳,妳可没有对不起他们,别想太多了。”
方应咸立刻就挤掉了他的位置,对他冷瞪一眼,呼喝道:“去旁边。”
安宁嘟着嘴去旁边。王爷越变越怪,他又没得罪他,他干什么露出这么凶恶的脸色。
再一细看,王爷顺势的搂住了柳绵绵的腰身,一脸温柔体贴得紧,安宁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
想也知道,喜爱玩弄女人证明自己魅力的王爷,一定又在使坏了。但他干么偏挑善良的柳绵绵下手啊?
安宁在心中喃喃立誓,柳绵绵人很好,他可不想要她被王爷玩弄过后,就甩啦,他得保护善良的她才行。
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方应咸就带着一群人下了山寨,高大山还不敢为难他们,高阳碌更是恨不得他们快走,他的计谋可说是天衣无缝。
可带这么一群人下山易如反掌,但是要怎么安置他们,才是一个大问题,柳绵绵正伤脑筋时,方应咸已通知县官来此密见他,两人在空地说了一会儿话,县官就把这些人带进城里安置妥当。
柳绵绵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开口询问。
方应咸不准备透露自己的身分,这个身分他要等到京城时,再让她知晓。
于是他说谎道:“我跟县官是旧交,请他好好的安置这些良民,毕竟他们也想融入这个城镇,有官员帮着他们,总是较快适应。”
他交代的事,不只是这样,他还吩咐县官,暗中拿着他的手喻,请京城调重兵过来,若是高大山等人还目无王法的下山打劫,他就饶不了他们,一定要灭了他们的山寨。
县官也知晓这派山贼在此据地称王,只是苦无士兵可以剿灭,现在拿了王爷手喻,他已经开始计划要灭掉这群凶恶山贼。
柳绵绵依依不舍的与其他人道别后,决定带着柳丝丝,跟着方应咸北上到他京城老家。
柳丝丝开心不已,能离开山寨,众人又毫发无伤,她霎时对这个穷书生刮目相看,对他说的话也百般信任,嘴里更是不停的喊着方大哥,那股亲热劲就好像她对他有多么崇拜似的。
而且京城还是她耳闻多时的繁华地方,她更是十分期待能到这个地方去玩。
但安宁可没这么好心情,他一路观察自家主子,发觉他对柳绵绵体贴至极,柳绵绵虽然对王爷的体贴,不像以往其他女人那样心花怒放,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他生怕她会融化在王爷的甜言蜜语里。
王爷早已说过他是皇亲国戚,不可能跟柳绵绵成亲,他带着她到京城去,可能是王爷被逼成亲,自尊心受损,故意要让她难堪,王爷的一肚子坏水,他安宁可是见识过的,连皇上都曾着了王爷的道。
趁着快到京城的前一夜,他偷着了空隙,趁着王爷不在柳绵绵身边时,对柳绵绵道出自己内心最深的担忧。
“柳姑娘。”
自从下了山寨后,他就改了寨主的称呼,叫她柳姑娘。
“怎么了,安宁?”
从方应咸的态度,柳绵绵也发觉了安宁并不是他的妹子,而且他后来也承认了自己是男儿身。
照她看来,安宁应该是方应咸的仆役,而她猜得也没错,有一日安宁就对她坦承了自己的身分。
“柳姑娘,妳知晓我家主子是做什么的吗?”
柳绵绵猜不出,却从方应咸的举止感觉得出来,月兑去了他文弱书生的假面具,他应该是很有权势的人。
她也隐约知晓在山寨里的方应咸,并不是真正的他,他只是一直假扮他是文弱书生罢了。
那也是为什么她在山寨里常对他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所以她的直觉并没有出错。
见柳绵绵一直没说话,安宁急了,他压低声音,“我家主子是……是……”
“是什么?”
安宁考虑了半晌,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说出来怕伤了柳绵绵的心,不说出来,以后让自个主子来伤她的心,那就可能会让她心碎,所以他还是义不容辞的说了。
“主子他的名字,在京城里没有人不知道的,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的世伯是威震八方的大将军,与他一同长大的世伯女儿小蜜姑娘是现今的皇后,他的身分是权倾一朝的王爷,而且是前途无可限量的那种。”
柳绵绵脸色没变,安宁还想再说,她举起一手,很有威严的让滔滔不绝的他住了口。
她淡淡道:“我已经知晓了,你不必再多说。”
“王爷虽然被逼跟妳成亲,但是他是皇亲国戚,岂能将婚姻大事当成儿戏,而且皇太后很欣赏他,恨不得将亲生的公主嫁给他,所以、所以……”
安宁讲到这里,忽然讲不下口,他不是说柳绵绵不好,而是主子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诚意娶她的。
“我都知晓了。”
“不,妳还知道的不够多。”
安宁鼓起勇气,他不希望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柳绵绵为情所伤,他要趁她尚未深陷时拉她一把。
“王爷的红粉知己非常多,光是养在府里的舞妓就有数十个,她们个个都美如天仙,更别说王爷在府外头的女人,简直是多得吓死人。”
柳绵绵弯嘴一笑,安宁见她竟然笑得出来,不禁愕然,是因为他讲得太明白,所以才让她受了太大的刺激吗?也许他该婉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