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晓糖被他恶毒的话骂得脸上讪红,双腿开始有点发抖,她笑得很尴尬。“你既然没看过她,怎么会知道她坏不坏?”
吴铁汉恨恨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我跟阿集读同一所大学,我们不同系,但是因为那时候我们是室友,所以还混得满熟的,阿集第一眼就被那个女人给煞到了。哼,他平常就是不信邪、不拿香,所以才会倒了大楣的遇到那个女人。”
她的确记得,自己是大学三年级时遇见大学四年级的孙云集,那时他还是个自力更生的穷学生。
“他们家里的人都坏,她是个有钱的骄蛮千金,出门坐车都有司机,阿集真不知道哪只眼睛有问题,那个女人不喜欢他也就罢了,还带他回家污辱了他一顿。她家里的人都嫌他没钱,还要流氓放话,叫他别再来找她,要不然就要给他好看。”
她是记得那时她对孙云集很有好感,所以带他回家,她父母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回程路上,他一直很沉默。
难不成是她上楼去换衣服时,她父母对孙云集说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的,她父母那么开明,怎么可能会嫌弃他的出身,更何况她的父母才不会做出污辱孙云集的事情来。
“你说得太夸张了,像连续剧一样。”
她颤巍巍的回话让吴铁汉说得更加卖力,他的大拳头气愤的在桌子上硬敲了一下,以示他的愤怒。
“一点也不夸张,阿集那时还不想放弃那个坏女人,结果他们还真的找流氓揍了他一顿,他那时候伤势很严重。”
吴铁汉一想起害好友受苦的坏女人就咬牙皱眉,什么坏脸色都摆出来,凌晓糖则脚软的坐在椅子上。
她想起大四那一年,孙云集忽然没跟她联络,还搬了住处,她有试图联络几次,但是孙云集的不告而别让她拉不下脸,更让她自尊心深受伤害,于是就铁了心不跟他联络。
哪知道等他再度跟她联络上时,她已家道中落,而孙云集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还小有名气的企业家。
“阿集为了这个女人吃了很多苦头,想不到被流氓打,还不能让他醒悟,这个人的脑袋一定是石头做的。”
吴铁汉说得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孙云集在他身前,让他好好的晃一晃他,看能不能让他回头是岸。
“后来总算有点天理,那个坏女人家里破产,正要让她受点苦头的时候,阿集又像疯了一样的黏上去求婚,那时候他拚命工作也有一段时间,在商场上已经有一点名气,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还去惹那种女人,我用十张嘴骂他,他照样我行我素,说他一定要娶到那个女的。”
听着他的话,凌晓糖陷入回忆──
到她大学毕业之后又过一年,父亲中风,忽然之间讨债的电话不断响起,她这才知道家里早已是空壳子,只是父母爱面子,不肯把身段放下,以至于家里的负债越来越多。
她父亲过世后,母亲隔没多久也离开人世间,她根本还调适不过来,她的丽花阿姨就已经为了孙云集想要娶她的事每天都来当说客,没多久她就嫁给了他。
吴铁汉难过的道:“我就说嘛,他娶这种女人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这女人爱的是他的钱,不是他的人,结婚第一天,她就叫他去找别的女人,还要他不准碰她。这个女人如果是我老婆,我早就离了她!”
凌晓糖内心一阵刺痛,他的话唤起她的回忆,她那个时候的确对孙云集很糟糕。
那时她父母才过世没多久,心情很沮丧,又因为丽花阿姨每天都催她快点嫁,搞得她心烦不已。
最后她是点头嫁了,却把所有的罪都怪在孙云集身上,还叫他出去找别的女人,别想碰她。
孙云集的忍耐有所限度,到最后他真的让她独守空房,每天出去外头寻欢作乐。
她心里寂寞,更加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孙云集身上。
从此之后,两个人渐行渐远,在家里见到,也像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她只顾着花他的钱去玩,他也对她的花钱方式从不理会,到底两个人为什么结婚,她已经记不清了。
“这女人花他的钱一点也不惭愧,而且他们家的人都一样。以前阿集没钱的时候,他们把他当成过街老鼠,后来他有了钱,就三天两头的上门要钱。”
她皱起眉头,这地方说得很怪!
“她父母不是过世了?哪里有家人可以向孙云集要钱?”
吴铁汉鄙视的一哼,“我怎知,那个女的好像是什么阿姨的。”
凌晓糖不敢置信,“你说丽花阿姨?”
他记不清楚,而且他也不想记。“管她叫什么,总之那个老女人坏得很,说什么麻将打输了要个十万八万的,又说什么股票赔钱了,一次要拿到一百万。这什么混蛋嘛!要是惹到我头上,我一定简单的告诉她,要钱自己赚,别想勒索,我又不是开银行的。”
听他这么说,她愕然不已,吴铁汉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没有必要说谎骗她,但是为什么丽花阿姨跟孙云集拿钱,孙云集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吴铁汉回答了她内心的疑问,他咳声叹气,说的全都是孙云集的傻气跟笨蛋之处。
“阿集人太好,只顾着要讨这个女人开心,他说若是用钱可以换得她的心,那就换吧,没关系,无所谓。”
他用力的在空中挥手,觉得孙云集这个男人简直没药救了。
“妳看这个男人讲出来的话痴情到这种地步,让我真想痛揍他一顿,看他会不会转性,我猜他一定是被这个女人施了什么迷咒,或是下了符咒,所以才会脑筋这么不清楚。”
说到这里,吴铁汉看了下腕上的手表,吓得跳起来。“我太多话了,时间太晚了,我还得到另外一柜送货,已经约了另外一家百货主管谈设柜的事,我先过去了。”
他急忙的拔腿就走,连再见都忘了说,看来刚才的一番话耗了他太多的时间,让他快要迟到。
凌晓糖则呆怔的坐在椅子上,她慢慢的掩住脸,一时之间吴铁汉刚才的话在她心里不断的旋绕再旋绕,几乎要从她的心口爆开。
细想她跟孙云集这四年的婚姻,她心里的确带了一点怨恨,因为当初他的不告而别让她伤透了心。
再加上他出现时,却没有半句解释,只简单的说他想要娶她。这时她家里财务有了问题,她嫁给孙云集就像卖身一样,卖了自己,他就帮她还清债务,所以她对孙云集总是带了点心结。
难不成她是错的,孙云集一直对她很好,是她自己不懂珍惜,是她自己把他往外面推的?
她拿起电话拨了下号码,没多久就听到电话那头被接听起,她只想证实吴铁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妳跟孙云集拿钱?阿姨,妳跟他拿了多少钱?”少了一开头的问候,因为刚才听到的消息让她的心太过震撼。
许丽花听出是她,知道她得知事实,她尖了声音,语气照样是她向来的理直气壮。
“妳搞什么?我在睡午觉时才打电话过来,我跟他拿钱又怎样?我是他的长辈,缺钱不跟他拿,跟谁要?”
凌晓糖愤怒得只想要捶桌子,她以前不敢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对丽花阿姨说话,但她真的惹到了她。
“妳到底拿了他多少钱?”
“我哪知道,我没算过。”
许丽花不甚在意的语句惹恼了她,她忍不住大声怒吼,“妳为什么背着我跟他拿钱?”
“妳这丫头凶什么?妳父母的丧葬费,没有我跟孙云集打理,要他拿钱出来,妳以为能办得这么风光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没听妳说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