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花也想起,宫中识得的婆婆也曾对她这么说过,代表司徒风这一段话真诚无假。
“等到皇兄年纪较长,已经可以主掌整个天下,但是朝中朝臣、忠良者已经大多在赵宰相这些时日的陷害下寥寥无几,剩不能当官的,都是对他一心拥护的墙头草,以致整个朝政日坏。”
言香儿听得烦腻,她挖挖耳朵道:“坏就整顿嘛,何必说得好像一点也没有办法。”
“第一是没有能人能够整顿,第二样是因为、因为……”
言香儿忍不住催促,“到底因为什么啊?你说得吞吞吐吐的,谁听得懂啊!”
司徒风叹了一声,“因为母后人在宫廷,赵宰相拿她当成控制皇兄的利器,为了怕母后出事,所以不敢做危害赵宰相的事,说要斩赵艾西,也是因为赵艾西犯了大罪,才能用此罪名,将他斩首。”
“在后宫里这段时间,我根本没见过太后这个人,也没听过别人提过她。”羞花道。
司徒风一脸懊丧,“因为我跟皇兄都不会去见我母后,一来是怕引起她的危机,二来也是越不去注意她,也许赵宰相就较不会针对她。”
“干皇帝干得这么窝囊,真是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对于言香儿不怕死的发言,司徒风一点也笑不出来,别说皇帝干得窝囊,就连他这个王爷也一样的窝囊。
“像我也因为是皇上的胞弟,之前我皇兄还满依仗我的,结果赵宰相暗中使了一些诡计,使得我办的事出了大大的差错,满朝文武因为大多都是他的门下,因此皆轮番批斗我,我皇兄才干脆将我弄到闲职,反正赵宰相就是不要我皇兄的权力增大就是了。”
司徒风话还没有说完,却望向羞花。
“羞花姑娘,也许妳那时年纪尚小,并不明暸朝中斗争,但妳的爹亲谢波,也是因为违逆赵宰相,因而被强制的加了罪名,赵宰相利用我皇兄的圣旨,将你们一门男丁灭绝、女人流放,皇兄对于这一件事始终深铭心中。”
羞花瞪大了双眼,一时之间无法接收这个讯息。
司徒风继而淡淡又道:“我皇兄那时年纪尚小、大权旁落,根本就毫无能力可以反抗,一直到了现在,他才吩咐我寻回妳,要将妳好好安置,谁知妳在边疆遇到赵艾西,才引起这一连串的风波。”
羞花心口一阵乱跳,几近无法置信的道:“你是说,你皇兄要你寻回我,就是为了安置谢波的家人?”
但为什么她问他记得谢波这个名字时,他要谎称不知?如果他是记得的,为何要说谎?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司徒风遂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
“我想皇兄大概也不会提及这一件事,毕竟也是因为他的圣旨被滥用的关系,让妳爹亲死得并不名誉,世人都传言他是贪污而亡,但是皇兄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也许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对妳特别的在意吧。”
羞花的泪水差些泛滥,原来自己一直恨错了人,只不过司徒光不提这一件事,所以自己都一直当他是仇人。
现在她才知晓她真正的仇家是赵家,她用力的吸了几次空气,才渐渐回复平静,而司徒风也静默的等待她回复冷静。
“这样说来,你皇兄一直想办赵家,只是因为太后还在赵家的监控下,所以你们才无法动作。”
“嗯,还有皇妹虎儿,要把她送出宫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平妃绝不会容许,所以就算皇兄身边有了一批死士,依然无法撼动赵家的地位,也无法在平妃陷害妳时,捉下平妃,实在是有他的苦衷。”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一直说他是迫不得已……”
几声又像叹息,又像思念的声音在空气中震动。
羞花曾在御书房听过司徒光低喃着,还不是处置赵家的时候,那时她不懂他为何这样说。
现在她全懂了,因为他的亲人全都在赵家的掌控下,他怎么可能会贸然的做出危及自己亲人的事情呢。
“那你们这样,不就要等到不知道哪一年、哪一天,才能铲除赵家,如此一来,天下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受害了,像羞花这样被害的家属只会越来越多,你们能救得了一个羞花,又不能救得了天下成千上万蒙受其害的人。”
言香儿的话,让司徒风难堪不已的点点头。
“我们也心知肚明,但若是真要办赵家,难不成将母后跟皇妹的性命全都抛弃不顾吗?”
司徒风的话让言香儿无法回答,若换成是她,她当然也做不出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跟皇妹。
她跺了一下脚,不满意的道:“那这样不就要等妳母后百年之后,你们没人质落在赵家手里,你们才能办赵家吗?”
司徒风才正要点头,羞花忽然转向言香儿道:“百年之后不就是等于死掉之后吗?香儿姊。”
这么简单的问题,干什么问她啊?言香儿当然点头道:“对啊,羞花,这有什么不对吗?”
“死了之后啊,香儿姊,就是死了之后啊。”
羞花接二连三的重提这个死了之后,言香儿忽然一脸震惊,接着狂笑不已,越笑声音越大。
“对喔,死了之后,死了之后把她给运出来啊!羞花妳真聪明,没人会怀疑死人的,对不对?”
听她们两人不知在讲什么,而且表情举动都十分怪异,满头雾水的司徒风忍不住站了起来。
“妳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羞花比向言香儿,像要司徒风自个儿问她,
而司徒风一把目光转向言香儿,只见她笑得前俯后仰,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我们的意思是,既然你们要铲除赵家,得等到你母后跟皇妹死了之后,才没有人质在他们手里,那就让你母后跟皇妹死掉就好了啊,这样一切不就都很圆满了。”
虽然明知香儿口无遮拦,但她这么大胆的诅咒自己的亲娘跟皇妹早死,也让司徒风拂袖不悦。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香儿,妳年纪这么大了,难道一点也不懂吗?”
听他这么说,反让言香儿笑得更大声,好像这件事本身很好笑,让她笑得肚子很痛的扶住肚子。
司徒风见她越来越疯疯癫癫,虽知道她个性率直,但是她这么奇怪的表现倒是头一遭遇到,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他担忧不已的来到言香儿的身边,“妳还好吗?香儿,是遇见了什么,中邪了吗?”
羞花见他神情十分忧心忡忡,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立刻帮仍笑个不停的言香儿解释了这一切。
她摇头道:“她不是诅咒你母后及虎儿公主,也不是发疯或中邪,她是说真的。”
“真的?”
司徒风蹙起了眉头,这下他连羞花的话都听不懂了,怎么一时之间这两个人就疯疯癫癫了起来。
羞花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说出自己心底里多年的往事--
“徽钦王爷,你仔细听我说,我十四岁时被流放到边疆为胡人奴婢,一般相貌姣好的奴婢通常际遇都很惨,会成为主子的禁臀,那时候的主子对我正有非份之想,而我娘刚死,我孤身一人,根本就无法自救。”
想到姿色秀美的羞花,当时才十四岁,正值青春年华,若是遇到心术不正的男人,的确很容易就吃了亏。
就连赵艾西第一眼在妓院见到了她,也像疯了般的想要她,更可以想见十四岁的羞花有多么楚楚可怜,男人当然恶虎扑羊的想要她。
见司徒风似已懂她的意思,羞花继续的说出自己当年的遭遇,还有与言香儿认识的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