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皓月转身就要走了,却突然回头问道:“妳不是说妳的身子很好,怎么今天会昏倒?”
版诉他,妳只是因为一时的害喜才会头晕,告诉他妳有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娶妳的,但是洪雪萝否决了这些想法,他若娶了她,只会更加让他恨她一辈子,认为她是故意设下了陷阱,于是她装出了淡淡的笑容,说出一句几乎割解了她的心的话:“我只是在吓燕子而已,其实我并没有晕倒。”
百里皓月听了之后不置一言就要走了,洪雪萝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一辈子她是再也看不到他了,她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就这最后一面,她想记住他的容颜。
百里皓月回过头来看着她,那眼神是冷漠,更是无情。
洪雪萝颤抖的从身上掏出了那条白巾,“我知道你讨厌我,我碰过的东西你一定不要,但是我猜这条白巾是婉儿姑娘留下来的遗物之一,如果你不介意已经被我碰过,我还给你。”
因为她不需要白巾了,她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她已经有他的一部分,她这一生算是有他的分身相伴,纵然寒夜再怎样的凄冷,相思再如何的苦涩,她也一定熬得下去。
那条白巾从她的手里被抽离,她怔怔目视着百里皓月走远了,只有那凄凉的秋蝉声伴着她,秋蝉一声一声的哀鸣着,而一行清泪也随着那凄凉的哀鸣,无声无息的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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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萝,妳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妳怎么都病恹恹的。”燕子在洪雪萝的房里说着话。
“我没事,真的。”洪雪萝勉强微笑着对燕子说道。
燕子走到她面前审视她,“雪萝,我说句话妳可不能生气。”燕子的声音低了八度,“我在妓院待了那么久,也是有看过姑娘家这样的病法,妳是不是有喜了?”
洪雪萝的眼神黯了下来。
她不说话就是默认,燕子揪住了她的衣衫,“是谁?是不是小王爷那批手下,还是……不,不可能,妳是小王爷要的人,他们怎敢对妳动手动脚。”燕子的神色惨白了起来,“是君向阳吗?不可能是阿福,阿福我看了就讨厌,更别说是妳了,我去找君向阳。”
洪雪萝拉住她,急忙道:“妳别瞎想,君公子是正人君子,闲话也不肯对我说上一句,更别说是碰我一根寒毛了,是别人。”
“是谁?”燕子灵机一动,“是那个什么百里皓月是不是?妳在他家住了两天。”
洪雪萝别过眼去,“不,不是,不是他。”
看洪雪萝的神情,燕子肯定了是百里皓月,她气冲牛斗的说:“我去找他,他以为占了妳的便宜就可以拍拍走人,也不想妳是我燕子的人。”
洪雪萝怕她真的去找百里皓月,便拉住燕子,“不,燕子,我求妳不要去,他没有错,是我不对,是我勾引了他,那一夜不知是怎么回事,我……”
“放手,雪萝,妳会去勾引人,妳不要笑掉我的大牙了,全天下的女人都可能去勾引男人,但是只有妳不会,妳别替那个什么百里皓月求情,一定是他逼迫了妳的,而且他以为好东西吃到了嘴里,就可以什么都不用负责,竟然连来看妳一眼都不曾,我操他袓宗十八代,我去狠揍他一顿。”
“他有来过,就是前几天妳一直问我的那个白衣公子,妳在凉亭看到的那一个。”
因为燕子第一次看到百里皓月时他戴着斗笠,没看到他的真面目,再则到荷花小筑时,百里皓月没有亲自出来接见他们,所以她一直不晓得那个人就是百里皓月。
“原来那个人就是百里皓月,我去找他算帐。”
“不,燕子,妳不要去,他……”洪雪萝住了口,要是说百里皓月恨她,燕子的怒气只怕更难平息,她放手了,知道自己使出这一招实在卑鄙,但是她别无他法可想,“妳要告诉君向阳或百里皓月我有了身孕,我立刻就一头撞死在妳面前。”
燕子停了脚步,她回头看着洪雪萝,洪雪萝的眼神坚决有力,她知道洪雪萝不是在说假的,她垂下肩膀,“好吧,那妳打算怎么办?”
“也许找个清净的地方生下这个孩子。”
燕子手一挥,“好了,我知道以妳的性格,妳会作什么决定,妳什么话都不必说,我会替妳想办法,妳的麻烦就是我的烦恼。”
“燕子,多谢妳了,我……”洪雪萝感动的握住她的手,不知要说些什么,霎时声音梗在喉中。
燕子知道她心中感激,“不必多说,妳要说的话我都晓得。”轻轻一叹,反握住洪雪萝的手,感情尽在不言中,燕子捏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雪萝,我不帮妳要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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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天高,晴朗的天空映照一池的翠碧水池,淡淡的薄云,在一池无波的池塘上嬉戏,那顽皮的身影在如镜的水光上一览无遗。
燕子垂头丧气的走在君家的长廊上,就算有再好的风景,她也是视若无睹,原因无他,她在烦恼洪雪萝的事。
就在此时,一阵细细的耳语传进燕子的耳朵里,她一听有人提到她的名字,她便竖耳倾听。
“就是那个宫臙脂,整天一身破烂,连公子跟她说话她也甩都不甩,哪像个姑娘家。”那粗重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在宣告重大袐密,“我听表小姐说的,而表小姐是从公子那里听来的,这个宫姑娘不是什么好姑良家,她以前是待窑子的,就连她带来的那个洪姑娘,虽然表面上正正经经的,但是暗地里,谁知道呢?”
“可不是吗?公子又怎么会看上那个满嘴脏话的宫臙脂,而且我听阿福说,你们也知道阿福是伺候少爷的人,少爷心里的事,问他最清楚了,这次下江南也是他陪公子去的,他就说那个宫姑娘自己亲口对公子说要跟他住同一间房,这不是好不知耻吗?看来果真是窑子那地方出来的女人。”
“公子没有跟她同房吧?!”问这句话的人,说出大家心中的疑问。
“我听阿福说,少爷被她逼得没法子,所以……不过公子的为人,我们也晓得,他怎会跟那个宫臙脂有什么?像那样的姑娘家给表小姐提鞋,我们还替表小姐喊寃呢!”
燕子听着他们一群下人以不齿鄙夷的口气在谈论着她,阿福是君向阳的人,却也把她说得如此不堪,而君向阳还跟柳青青说她是窑子里的姑娘,让下人批评她连替柳青青提鞋都不配。
燕子一时愕然也茫然,君向阳说他想她,想得夜里都睡不着的这句话犹在耳,可是他竟让他身边的人放出这么难听的话,而他自己竟然也对柳青青说出中伤她的话,难道他对她说的那些温柔的话,只是恶意的玩笑吗?燕子伤心的想着。
“真不知道公子在想什么?他明明就要跟表小姐成亲了,这是君家大小都晓得的事,胡涂的老爷要他去找他的未婚妻,他还满心不乐意,现在找到了,结果竟是个从窑子里出来的姑娘,而且还浑身又破又烂,真替公子不值,不过所幸这种姑娘家公子也看不上眼,就算她想赖在君家,我们暗中搞个鬼,她们就会快快离开我们君家,接着就等替公子办喜事了,让他早日跟表小姐成亲,君家也快有后代。”
敖和声差点震聋了燕子的耳朵,她悄步的走开,一片惶惶然,不知怎的,她全身使不出力气,要是照她以前的脾气,早就出面教训刚才那一班人,骂他们个狗血淋头,但是她非但没有大吵大闹,还快步的走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