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阳及时按住了她推他胸膛的手,不让她缩回去,他侧偏了身体歪向她,在她耳边低语,只让她一个人听到他的私语,“妳这样动手动脚是要嫁给我的,妳知不知道?只有娘子才能这样推她的相公。”
“你说什么鬼话,君向阳?”燕子鬼吼鬼叫,双颊已是通红,也不知这红颊是羞是气,君向阳看她满面酡红竟哈哈大笑,那笑声是一派的春风得意。
“向阳,妳在笑什么?”那略显苍老的声音透过了珠帘,紧接着珠帘被掀开,那大珠小珠相互撞击的声音响遍了大厅。
君向阳站起身,趋前走到君为耀的面前,“爹,我将人带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就是你要找的人。”
君为耀挥了个手,“你不用说了,我听阿福讲过过程,我看一看她人。”
君向阳拉起坐在椅子上的燕子,“就是她,宫臙脂。”他向燕子道:“叫世伯。”
燕子拨开君向阳的手,没好气的道:“要你废话。”然后才乖乖向君为耀道:“世伯。”
君为耀朝她脸上仔细看了一下,“像,果然像,妳像极妳母亲年轻的时候,向阳,我跟你提过她跟你的事……”
君向阳还没应声,珠帘又是一响,里面走出个满身珠宝的贵妇,在她身边随侍着的是一个妙龄少女,阿福也站在那少女的身边。
那少女莲步轻移的走到君向阳身边,看着这一对璧人站在一起,那贵妇人脸上满是赞同的微笑,那少女微笑道:“表哥,你终于回来了。”
君向阳看了那少女一眼,“青青表妹,这些天没见妳愈加漂亮了。”
柳青青脸上一红,那神情极是天真,添加了她的秀丽,“表哥你总爱开我的玩笑。”柳青青眼一偏,首先看到的是站在君向阳身边的燕子,不过看燕子一介乞儿的破烂服装,推算起来应该不是宫臙脂,她的眼光转向洪雪萝,洪雪萝虽然一身布衣,但是难掩天生丽质,柳青青的眼眸不只天真,现在还加上了无邪,“表哥,那个美丽的姑娘就是宫姑娘吗?”
还未回话,君向阳就把燕子往前推,燕子被他推得差点跌了一跤,她回头不客气就对君向阳吼,“你要摔死你爷爷我,你这个……”
君向阳掩住她破口大骂的嘴,“好了,我知道妳要骂什么。”他指着燕子对柳青青回答道:“青青,这才是宫臙脂宫姑娘,而妳比的那位是宫姑娘的朋友,洪雪萝姑娘。”
柳青青惊骇的掩住了口,这个浑身破烂,粗鲁又粗鄙小乞儿竟然是君向阳的未婚妻,这真是老天无眼,论她表哥君向阳的条件,要什么娴淑美丽的大家闺秀没有,竟然他那自小订婚的未婚妻是个这样不入流的小乞儿。
但是相对的,对方是这样的一个粗鄙不文的小乞儿,她柳青青的胜算就多了好几分,她掩嘴一笑,那笑容中的妩媚尽在不言中,她走向前几步,向燕子敛首为礼,那声音是温柔又多礼,“宫姊姊,小妹在此有礼了。”
燕子满身的鸡皮疙瘩掉满地,女人她看多了,在妓院的女人还少得了吗,每个人都为了要服待她而各展本事,她看久了自然会分辨,这女的分明是笑里藏刀那类型,她一翻白眼,“别叫我宫姊姊,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洪雪萝拉了拉她的袖子,要她说话客气一点,燕子甩都不甩,要对付这种女人就是要这样,她燕子是什么来头,那女的竟然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况且她又没准备在这里久待,一见到君向阳的父亲之后,她就算完成了君向阳的托付,也该要回杭州去了,现在只等君向阳拿一千两出来。
燕子撞撞君向阳的肘,一脸无赖的伸出手来,“喂,君向阳,拿一千两出来,我已经跟你到君家了,现在赶快拿银子出来,我要回杭州了。”
君向阳脸色微微一笑,“臙脂,妳走不了了,妳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是要回君家成亲的。”
洪雪萝诧异的看着燕子,只见燕子呆愣着一张俏脸,一时间竟傻了。
君夫人开了口,郑重道:“瞧睢这个什么宫臙脂的,说不定是假冒的,就算不是,也不能叫向阳娶一个叫化子,看她一定没读什么书,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恐怕她连小家碧玉也称不上,怎么配得上向阳。”
“不行,当初我落难时,是宫家接济了我,让我有了今天,从那一日起我就立誓过,若是我们君家跟宫家同生女的就结成姊妹,同生男的就是兄弟,若是一男一女,毫无二话就是夫妻。”君为耀口气强烈的道。
燕子吞了口口水,连忙喊停,跑到君为耀的面前,“世伯,你说这是你心中立誓的是不是,还是我们宫家曾跟你约定过?”
“虽然没有,不过妳父母跟我心里有数。”
燕子脸色仓皇的笑了起来,嫁给君向阳?开什么玩笑,君向阳是男的,她也是男……不不不,她是女的,可是就算她是女的那又如何,叫她嫁给君向阳,这太荒唐了,她才不干,她连忙道:“反正宫家只剩我一个人,也死无对证了,就算我们宫家施恩不望报,这一千两我也不拿了,我现在就走。”
她拉着洪雪萝拍拍就要脚底抹油溜了,这一大堆的混乱场面就留给别人去收拾,她才不蹚这场浑水。
君向阳含笑的脸庞变了,他长手一伸,就捉住了燕子,“臙脂,妳要留下来。”
[我才不嫁给你。]
没头没尾,燕子就冒出这一句话,可见她是惶恐到了极点,而她脸上是不知所惜的慌乱,那从内发出于外的狂乱是如此的显而易见,君向阳不禁责怪自己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臙脂从小到大认定自己是男儿身,他一时之间要扭转她的想法已是困难,更别说要她像个姑娘家立即嫁人,她不逃得远远的才怪。
他沉吟了起来,惟今之计,只有让她慢慢的习惯他的存在,而他则负责勾起她姑娘家的自觉及感情,让她渐渐离不开他,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她留下来。
君向阳灵机一动,脸上挂着他原本的微笑,“不,那些父母之命我们先把它搁置一边,反正现在我也不知该听我爹或我娘的话,但是有一样不变的是,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我的朋友,岂有让妳到我家而不招待的事,妳留下来,让我接待妳一段时日之后,妳要走就走,我非但不会阻扰,还会双手奉上那一千两。”
洪雪萝拉住燕子,既然知道了君向阳是燕子的未婚夫,那君向阳对燕子的举动就说得通,况且燕子也对他动了真感情,否则她怎会任君向阳对她又搂又抱,但是燕子今天这一走,这段天赐良缘不就难圆,自己一定不能让燕子走。
洪雪萝附在燕子的耳边道:“我看我们留下来,燕子,君公子起码也照顾我们一段日子,我们怎能说走就走。”她的语声更低了,语气中充满了说服力,“况且不留下来,妳怎么能知道妳对君公子是怎样的一段感情,妳不是说妳要想想看吗?妳就趁这段时间想。”
燕子犹豫了半晌,她一双大眼看着洪雪萝,那眼中是浓浓的不确定,“雪萝,妳认为留下来比较好吗?”
君向阳屏住呼吸,知道洪雪萝在臙脂心中占有很大的地位,她这一句话,就是决定臙脂去留的关键。洪雪萝对他回眸一笑,示意他放心,君向阳瞬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那清脆的话音虽然悦耳,但是不及她话中的含意令君向阳如沐春风,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