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吻头侧了一下,更显得可爱娇媚,“你晓得我的名字?”
苍鹰笑了,显然深以威之的反应为乐,他开口道:“月吻,这是孤楚国的王,你要跟他行礼。”
月吻向他行个礼,威之整个人愣了一大半,他看著向自己伸出的白皙玉手,出于本能的,他将球放置在那玉手之上,而在他眼前的人朝他笑了一笑,那双水蒙蒙的美目仍好奇的盯著他看,然后像是羞怯,又像是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她怯怯的开口,“我见过你吗?为什么觉得你好眼熟,我……”
她还待再说,但这时在她身后传来一阵呼唤她的叫声,她向后应了几声,拿起球就要走了,却留恋不舍的回头看威之,脚步也迟挨淹留的一步一回首,呼声更加的急促,月吻脚步加快了几分,最后只是不胜依依的再看他一眼,那一眼充满了笔墨难以形容的依恋,然后她就快步的跑开了。
苍鹰拍拍一脸痴呆的威之,“你真是幸运,我还没看过她用这种神情看过人。”
威之打断他的话,“苍鹰,让我在这里小住几天可以吗?”他抚著头,启口了却又欲言又止,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我现在的头脑一片混乱,苍鹰,我告诉你,刚才那个月吻是我的……不……不可能……月吻已经死了……反正让我在这里住几天就对了。”
苍鹰不安的看著他,“住几天是没关系,但是你还好吗?你的脸色惨白,我看叫阿疤送你回国好了。”
“不,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威之绽出微弱的笑容,跟他的苍白脸色看起来颇不搭调。“苍鹰,你刚才说那个女的是谁,她真的就叫月吻吗?”他急急追问。
“她是玲兰国的月吻公主,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公主……”
威之听不到风声,听不到水声,他的满心满耳只有苍鹰叙述的声音,叙述那位传说中绝美天下的月吻公主。
***
“日焰,我……”月吻欲言又止,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瞪著天花板,但是在脑海中隐隐约约的,她仿佛又见到今天午后所见到那个雄伟男子的面孔。
躺在她身边的日焰以为她在担心自己即将远行的事,便安慰她,“姊姊,你放心好了,我跟巴兰虽然明天就要走了,但是你还有碧笙陪著你,只要我跟姑母商谈好,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回玲兰去,我们很快就能复国了。”
“但是巴兰不是不赞成你去吗?他的脸色好沉重,我知道他非常关心你,也许我们该听他的话,他不喜欢姑母,也许你该考虑这次的行程……”
日焰打断她的话,“我觉得姑母对我们很不错,她一向是最疼我们的,或许这一切只是巴兰多虑了。”
“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反正我待在这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月吻怔视著天花板。
日焰反手抱住她,眼光里是无限温暖的关怀,“姊姊,你的身体才刚养好,在这里再休养一段日子,让你的身体更好一点。当初你病成那样,我吓都吓死了,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教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好吧!那我就待在这里,不过你跟巴兰要快点回来,我在这里等著你们。”月吻仍盯著天花板,神态若有所思的道:“日焰,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人。好似是苍鹰的朋友,他……”
日焰接下去,“他怎么样?”
“他……”月吻摇摇头,“没什么,也许只是我的幻觉,总觉得他……”她再度的摇摇头,“没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想知道他的名字,好奇怪,我跟他是陌生人,但是我好想跟他讲话,日焰,我……”
月吻侧头一看,日焰已经呼吸深沉的睡著了,月吻搂紧枕头,难以入眠的想著今天碰到的那个陌生人,他雄壮的身影像一把利刃似的,穿过她的记忆深处,烙印在她的心头,无法抹灭。
***
琤琤琮琮的,这不疾不徐的曲调,随著清浅小河的流动而发出,这是河流的天籁之声,这大地的乐器弹奏出令人心醉神迷的曲调,随著地势的蜿蜒,响遍了整个皇宫。
“你怎么了?”
月吻吓了一大跳,立刻回头,在她身后的是她昨日见到的那个人,那个令她心慌意乱的雄伟男人。
“没什么事……我……我只是勾不到我的手帕,这个手帕是碧笙皇后送的,我又很喜欢,不想把它给丢了。”她望了一眼那条夹在树枝中间的锦帕,有点依依,有点不舍。
威之看出她依依不舍的神态,他踮脚手一伸,立刻将那精工织成的锦绣握在手里,他出于自然的擦去她适才勾不著手帕所流下的汗水,就像他以前为月吻做的事一般。
月吻退了一步,因为他的动作是不合礼数的,这个地方因地处偏僻,较少侍婢侍女在这里行走,但是就因为人迹少有,她才必须有防心。
威之捉紧她,“不要动,我只是擦擦你的汗水而吧。”
月吻惊慌起来,这陌生人好似在轻薄她,“你放开我,要不然我要叫了。”
她的挣扎跟惊慌令威之从往日的记忆里恢复,这不是他的皇宫,眼前酷似月吻的女人,也不是他曾经倾心相爱的月吻,他的月吻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之下,死在他的愚蠢之下了,威之无力的垂下手,低喃道:“抱歉。我失态了。”他递还给她她的手帕,“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
月吻拿起手帕,迫不及待的从这个陌生人身边逃跑,他吓到她了,也勾起了她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跑了很远,看到那个陌生人仍旧站在大树底下,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落寞凄凉,在昏黄夕阳的照耀下,他孤独的影子被拖得好长好长。
基于某种不知名的理由,月吻走了回去,轻轻碰了他的肩,月吻轻语:“怎么了?你好像很伤心?我可以帮你吗?”
威之回头痴痴注视著她的面容,好一会儿,他绽出苦涩的笑,“连声音都这么像。”
“你怎么了,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吗?你不要这样笑,看起来好悲伤,我不喜欢这样。”
威之看著她担忧的面容,他开口,“如果你真想帮我,请对我说,威之,我原谅你了。”
“威之,我原谅你了。”这个并不难,月吻看著他,机械似的念著。
她念完的那一刹间,被他拥入怀,她的脸颊紧紧的靠在威之的宽阔胸膛上,他抱得那么紧,几乎使她喘不过气来,但是她也同时发觉到这个男子的身体在颤抖,他颤抖得这么厉害,让她不忍心将他推开。
“月吻,月吻,我是多么多么的爱你,没有你的日子,竟是空虚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我从来没有这么的后悔过,从来没有这样的痛恨我自己过,是我害死你,都是我的不对。”紧紧搂住她的威之硬咽了,“月吻,相思转浓情亦苦。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死了,我也跟著你成为一堆寒灰,求你,入我梦里来,不要让我在梦里也见不到你的踪迹。”
他说得如此深情,说得如此哀伤,他的嘴里不停的叫著月吻,好似在呼唤她的姓名,他一字一句的痴情无悔,他一分一毫的感情创痛,融铸在他不成腔调的语声中。
月吻的心潮震荡,他一直呼喊她的名字,让她产生一种仿佛他叫的人就是自己的错觉,虽然她从不认识他,但是她的肢体好似不是自己的,她完全无法控制住,她反手抱住他,不愿意他如此心碎无依,希望能抚平他眼眸的悲怆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