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喜欢跟你在一起?要不是阿疤说是你救了我,我也不会……”
“够了,不必再说了。”月吻低下头,在一点也不在乎她的人面前流泪,只是更增难看,她拚命低下头,不让那盈眶的泪水掉下来。
若是他只为了她救了他一命而和她在一起,那这些天的柔情蜜意只不过是虚情假意,月吻似看破一切的说道:“若是你真的感谢我的话,请你让我走吧,有人一直在等我……”
威之恐慌起来,他忆起阿疤说过的话,她要去和那个名叫巴兰的人见面吗?
“不准,听到了吗?你绝不能离开这里,这是我的命令,你要是敢私自离开,我一定不轻饶你。”他厉声一喝,“来人!”立即几个侍女前来,他比著月吻,“给我好好看著她,每天都要向我禀报她一天的作息。”
月吻不敢置信,她满眼惊讶的抬头望向他怒气腾腾的脸,“你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犯人。”
“你当然不是我的犯人,但是你是我的奴隶,在我眼中,你比犯人更加没有价值。”威之残酷的言语像冰剑般冻结她的心,他提起她的手腕,用力之猛让她痛呼,“还有你最好每天打扮得标漂亮亮的,因为我随时会来。你是属于我的,当我想要你的时候,你最好乖乖的服侍我,要不然我就重重的鞭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痛。”
说完后,他甩下月吻的手,怒气难以自制的表现在脸上,是不易察觉的心慌意乱。
夜色深沉。
威之喝退了值班的侍女,迳自走进怡园小屋里,那暖被中窝著一个纤瘦的人影,她深睡著,但在她的颊上有著今人心碎的泪痕,他知道她一定是哭著睡著的。
他后悔了,他也感到一股罪恶感在心中升起,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听不到她清悦的温柔语调,再也耳闻不著她银铃般的笑语,他那一天话的确说得重了一点,可是她要负起一大半的责任,她为什么莫名其妙提起林娜,那是宫里的禁忌,任何人也不准提起的。
威之替月吻盖好了被子,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一国之王,没有必要向女人道歉,纵然他话说得重了一点,那也是她惹他生气,是她的不对。
他站起身,往屋外走了出去。
阿疤站在外头对他猛摇头,威之不悦的道:“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用这种表情跟我打谜语。”
“明明就是自己说错话,硬是死不认错,然后才半夜偷偷模模的来看人,何必这么折磨自己,也让别人难过,就哄哄她,跟她陪个不是就好了……”
“住口,你逾矩了,我的事你还管不著。”
阿疤只是再度的摇摇头,“忠言逆耳,你自己看著办吧!”
在花园里的枝头上满缀花朵,枝头春红阵阵清香,满园飞舞的花瓣缤纷飘坠,傲然迎风的花朵百般妍丽,春光的烂漫可见一斑。
小杏走走停停的却步不前,等到真的看到月吻淡雅的身影,她才鼓起勇气走前几步,但月吻沉缅在自己的心事中,一点也没注意到有人近在身旁。反倒是小杏看呆了。
她那天怒火冲天,也投仔细看月吻的容貌长得什么样子,现在近身一看,不由得自惭形秽。
她一身淡白色衣棠,在柔和的春风中隐约飘然,衣袂飘飘,绰约如仙,她仰著头,镖纱眼光望向一碧如洗的万里晴空,那白皙如玉的粉颊上,蜿蜒的染上泪滴。
小杏的心一紧,想要跨步出去安慰她,但是最后仍是怯怯的叫了她一声,“喂,月吻。”
“小杏公主?”月吻飞快的擦去颊上心碎的泪滴,跟她笨拙的行个礼。
“你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我那一天为什么都没注意到?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小杏向一旁的侍女一使眼色,教她们退下去,但是侍友们都面有难色。
“不必叫她们退下去,她们是奉你王兄的命令,一定要监视著我,不必为难她们,她们也是奉命行事。”月吻轻语道,话语中只带著深深的浓愁。
“那你们退远一点,我有话要跟月吻讲,你们别在这里碍事。”侍女们点个头,立刻退得老远。
小杏等侍女们差不多退到听不到她跟月吻的谈话时,她才开口,“月吻,求求你,你跟王兄说让晏之哥哥进宫来,好不好?王兄还在为我上次赶走你生气,都不肯跟我说话。”
月吻轻轻的摇了一下头,“我哪有什么办法。”
小杏以为她记恨,拉起她的手,脸上已有哀求之意,“我上次打了你,我让你打回来,你打我,再痛我也不怕,可是你一定要帮我,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看到晏之哥哥了,求求你。”
她那副恳求的神态楚楚可怜,但月吻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更何况你王兄就是为了我才不准晏之进宫,我去求他不是更显奇怪吗?”
“不会的,只要你跟王兄讲是我要见晏之哥哥,他就不会奇怪,晏之是我的末婚夫,他不会拒绝的。”
“晏之是你末婚夫!?你们不是兄妹吗?”
“才不是,我跟晏之哥哥从小就有婚约,他们阿里叛变,为了怕阿里会把我抓去做人质,所以就把我接进宫来。而宫里只有嫔妃跟公主才能住,所以赐我公主之名,让我安心的住在这里。”
月吻这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她还是摇头,“你直接去求你王兄吧!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替你去求他。”她绽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没看到我有这么多人看守著,比一个犯人还要不自由吗?”
小杏猛摇头,“王兄根本投在跟你生气,他一定是怒极,才会叫这些人守著你,事后他要反悔又说不出口,其实他心里面很关心你,要不然他干么每天深夜都去看你!”
月吻一惊,反握住她的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是侍女们告诉我的,王兄还吩咐她们不准告诉你,要不然就要把她们赶出宫去,他如果在跟你生气,才不会这么做呢!早就把你赶出去了,他好喜欢你,我猜他一定很爱你。上次我差点被他吓死,他知道我把你赶出宫去,他的脸色好可怕,还说要把我鞭一顿,他对我从来没这么凶过,还立刻备马去我你,所以他心里必定很在乎你。”
月吻心里一阵汹涌的波涛,“他还有说什么吗?”她急促的问。
小杏回答:“他才不对别人说你的事,但是……这是我猜的啦!他叫侍女看住你是怕你逃出宫,你不是说你要我人吗?王兄就是不要你去找人,他怕你会永远不回来他身边,所以他才叫人看住你,死也不肯让你出宫去。”
月吻一阵释然,“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她脸上喜色难掩,“我不打你,但是我会叫威之让晏之进宫来,你放心吧!”
夜色和往常一样的深沉。
威之又走进了小屋,屋子里的侍女看到他来到,按照惯例纷纷退了出去,威之经抚月吻的脸,低声的叹了一口气,气氛愈闹愈僵,他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听阿疤的话,现在弄成这样的局面,想收拾又不知从何收抬起。
“你为什么叹气?”那幽幽的轻语比雷霆之声更加令他震撼,威之站了起来,不暇思索就要向门外走。
月吻拉住他的手,口气已带著一股幽怨,“你那么不想见我,看到我就要走吗?”她轻轻一叹,那数不清的无奈及孤寂尽在不言中,她的柔语回荡在卧室里,“相思转浓情亦苦,如果我不识得你,那我大概就不会这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