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当真不知死活,还敢在刀口上加油添醋!
“你发誓你没掀我的底给舅爷爷他们知道?”她抽着气,肩膀被他捏得好疼,而胸口挂着七上八下的吊桶一整天,更是难受。
他生气的理由又多加一条,她居然敢拿他当小人看待,所以他的语气当下变得森冷,“没有!即使你当我没人格,我还不会差劲到乱嚼舌根。”
真的?他昨天明明一直和她唱反调,后来居然会口下留情?顿时她心里的疙瘩觉得舒坦了,可她仍瘪着嘴,“这会儿如果头能不疼,我才会谢天谢地!”
看着她痛苦万分的皱成苦瓜脸,缩成一堆的纤纤身子,他的胸窝莫名又抽了一下。他放开她,拨开她凌乱的发丝,嗄声问道:“你到底喝了多少?”
她低闷的说:“大约一百CC生啤酒。我想生啤酒的酒精浓度很低,我还加了整杯的冰块,以为我应该撑得过去。谁知……唉!对方一直不肯放过我,不乾了那杯,合约就是谈不成!”
他挫败地一拳捶向软垫,大声训示道:“没见过你这种天才,一小杯酒精浓度低得像白开水的生啤酒也会醉成那样!那又不是葡萄酒、不是烈酒,Gosh!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会惨败给一杯参了水的生啤酒?!”
她哭丧着小脸,“你还糗我!昨晚近十个人一起围攻我,现在连你也来落井下石。你以为我喜欢和一大堆人应酬啊?怎么就没人懂我有多无奈多难过……”
她最后的声音掩埋在枕头里了。
房里变得很安静,只有她太阳穴里边的血液在血管里赛跑,“沙沙、沙沙!”她灰头上脸痛苦的申吟,“呜呜、呜呜!我喜欢工作,可应酬好讨厌哪!”
“珊珊,起来。”走出房门好一会儿的唐怀逸又折回来,把她的头从枕头堆里挖出来。真绝,在外头呼风唤雨的人,竟有学鸵鸟的怪癖!“把头痛药吃了。”
柴珊珊睁眼一看,一个托盘摆在床上。不只有一杯白开水给她配药,还有一盘火腿炒蛋、一大块厚片巧克力吐司。
醉酒头痛的人居然喉头也卡住,她微微哽咽着,“我胃口还没开,怕吃不了这么多……”原来他好心喊休战了,她混沌的脑袋瓜子里顿时跑出晕陶陶的幸福感。唉!他这个人,有心对她好的话刚刚就别净吼她嘛!
他横她一眼,摆明教她不准挑剔。随即强把两颗胶囊塞进她嘴里,再一声不吭的坐到她身后,以手指帮她轻按摩着太阳穴。
她嘴里含着一口甜甜吐司,心头也甜滋滋的。“我昨晚到底怎么回来的?”
“马胜虎打电话来,因为他不知道你住哪里。”
由于那些商户过去跟马胜虎相当熟,所以她也让他一起出席。“居然是他送我回来的。”她太感意外了。
“不是他。”他揉捏着她的后颈。
“那会是谁?”纳闷声里她已解决了大半片吐司。
“那不重要。昨晚谈什么重要生意?”他状似不经意地闲聊,把话题岔开了。
“饭店重新装潢的事。”她说出口后才直觉到奇怪,“你干嘛关心这个?”
“你不是说饭店的格调没问题吗?”他把问题丢回去。
“哦~~那个……后来我再仔细一想,好像可以作一些改变……”她眼睛四处躲避他利眼的追踪,闷头吃火腿炒蛋。
“是吗?”他将了然神色藏于眼底,只耸耸肩道:“吃过早餐再睡一会儿。”
他慢慢踱步至窗口,拉开窗帘,放入清晨的阳光。
“可是……”头痛药开始发挥效力了,她头没胀得难受,还有了浓浓的睡意。“唔~~我看我只好中午再去饭店了。”
她把吃得精光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揉揉困倦的眼皮,打一记长呵欠,窝回猛对她招手的床铺。
“逸,谢谢你,因为昨天还有今天……还有,能不能帮我倒些牛女乃给加菲喝?”也没等到回答,她已被头痛药里的镇定成分征服,沉入睡眠状态。
她甜美的睡容里仿佛认定,有他这个“代打”,天下万事不用愁。
唐怀逸凝视着窗外的蓝天,好像蓝得有些忧郁、蓝得像他飘忽的心情!他转过身注视床上的珊珊,沉思着,如果台湾的商场上充斥着饮酒谈生意的嗜好,那他敢拍胸脯保证,珊珊醉酒的事还会一直上演。
而他能只躲在后面当她的车夫把她扛送来去吗?然后再对她一次次气吼到翻屋顶吗?
珊珊居然大言不惭的说,她一个人就算要硬闯台北这个都市丛林也没问题!
“错了错了,她一个人才会大有问题。”
这些日子以来,珊珊的身影已无声无息地进驻他的脑海了。不见她会想着她,见她醉酒,他恨不得杀掉灌她酒的一群男人。
他猛一甩头,飘忽的心情里下了一个决定。
唉!为了金钱利益而结婚绝非好主意,后遗症一个接一个来,没有铁石心肠做不了置之不理,他抽身不掉了。
不知道别的女强人是怎样日理万机,应付难关,而不管他与珊珊之间本是怎番的拉拔牵扯,如今他已无法坐视这个有个性又可爱的女人摔得鼻青脸肿了。
他走过去,以指月复来回抚模她酣睡的甜颊,呐呐自问:“为什么看到你睡在我眼前我才会安心?为什么我会怕你受到伤害?为什么听到你为了饭店拼命而没时间吃饭,看到你应酬醉酒,我会心疼不舍?为什么我的胸口里竟然涨满这一种完全陌生的情绪?”
难道……这就是爱情?爱情会来得如此快速、来得这么莫名其妙吗?
他再度失笑了,爱情,多难解的一道习题,他该问谁来要公式呢?
“对于爱情的感觉……”他摩挲着自己的下颚,“或许就像是在研究一幅立体画,用人类只能看到平面的眼睛,我目前仍然透视不了躲藏在内部第三度空间里的奥秘。然而,我很肯定我必须这么做。”
对别人漠不关心,自恋极深的人已然改变了。他也知道,他一向坚持在男女关系里潇洒自由来去,游手好闲的公子生活似乎也将远离了。
他居然走回他父亲强迫了二十九年的轨道,“珊珊,你这个令我无法释手的小东西哪!”
在她的唇瓣上印下一吻,他拿过托盘,哦~~他还得去当加菲猫的保母,“睡吧!珊珊。”他轻轻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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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怀逸走遍台北Sheluton大饭店里里外外的每个角落、每个楼层。他以建筑师和艺术欣赏家的专业眼光,在小记事本上记录下他的观感。
然后,他走向lobby,无限上网的订下一间顶级商务大套房。
在他checkin离开lobby后,无意中发觉他行动,已跟随他脚步许久的马胜虎走向柜台,要来他所填的基本房客资料。“唐怀逸,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马胜虎总觉得事情很诡异。“Jenny,给我看他刷卡的签帐单。”
“马经理,这不太好吧?”值班柜台员Jenny很迟疑。
马胜虎违反规定自己进入柜台,找到想要的东西。那张刷卡单上头的签名,虽然很有个性、虽然笼飞凤舞,但他仍可以辨认,千真万确是CharlesHeisman!
“原来就是他!”马胜虎唇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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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里,唐怀逸忙着利用早上时间将资料输入饭店提供的电脑中,不意竟听到门铃声。门一开,他微微吃惊,“是你。”他当下决定让马胜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