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今天还真累呢!"照料好坐骑,江羽尘缓缓往小帐篷走回去。
一路上,她不停甩动僵硬的肩膀,以手按摩着隐隐发酸的后颈。
可不是,渡河开征已两个多月了,这几日战役不断,楚军已浅尝几个胜仗,但是最近一连数日马背奔波,她大腿两侧的皮肤可磨破一层皮了!
她私人的休憩天地,被主人安排在主帅营帐旁。在帐篷入口处,她冷不防被推入她的篷内,然而看清来人后,她低呼,'邬大哥!"
邬子潭迅速放下帐帘,说道:"是我。我终于能私下见到你了。"
她好讶然,"你怎么来了?你这时不是应该在主人帐内共商大计吗?"
"我告诉他们我染了风寒要休息。我们这群谋士说上老半天,总不抵统帅者最后一个武断决定。"
当然了,他还打着别的如意算盘,不在场也就不会被冷御天捉到小辫子。对于冷御天,他是能避则避啊!多年前一时逞口舌之快,就少了右胳臂,他才不会住到对冷御天又直缨其锋,说什么他的左手臂也要保住。
"谋士提出见解供主人参考,主人独特的决断力让我们一直打胜仗,不是吗?你溜走了,不怕主人治你的罪?"她不乐见他乱开小差,却也不免替他担忧。
他从鼻孔中闭哼着,"我即使不出差错,也不能担保平安无事。"
'你想得太多了。主人治军严格,但不冤枉无辜。"她柳眉微靠,皱皱挺秀俏鼻头,不欣赏他偏激的言论。
"羽尘,这些不是我来找你的重点。我问你的话你要老实回答我。我们一起长大的,你心里有我吧?"他直盯着她古典灵雅的黑眸,爱慕之情有如波涛汹涌。
"怎么突然这么问?"她微微一怔,偏白美齿轻咬着红菱唇,很是纳闷。
"你就别再吊我胃口了。说你喜欢我!"他单手忘形抓住她的手膀。多美丽的俏佳人啊,无瑕的瓜子脸蛋,两抹可爱的桃腮红隐约于冰肌雪肤里。
她露出不满神色,"邬大哥,我敬重你满月复诗给,可是我不喜欢你放着正经事不做,跑来对我轻佻。你把手拿开啦!"
他拽得更紧,冲口而出,"我这就在做正事,我要带你走!我们已接近魏国旧地,这里的人面我熟,我们离开军队后容易躲藏,一定可以成功!"
她奋力挣开他的手,娇喝着,"我们都是楚国人,说什么魏国旧地!"
"你当真以为楚国的百万雄狮尽是精锐之兵,没有人怀有二心?我敢说那大半由各国前来投靠的杂牌军,只要战事一失利,就会倒戈相向,或作鸟兽散!"
"既有这个隐忧,怎不向主人报告?"她凝声质问着。
"他偏执骄骛,哪能容谏?就让他自食其果吧!你别一心只向着他行不行?"
"我错看你了,你才怀有二心!"她双颊气鼓鼓的,不留情的反击。
这当口与她辩白他的忠诚度一点都不讨好,他赶紧换套说法,"你别冤枉我。刀剑元眼,我不忍见你上战场弄到遍体鳞伤,所以我要带你离开!"
"我不怕。"语调云淡风轻,杏眸瞠睨他的多此一举。
他依然固执己见,"你应该嫁人生子,幸福过一生,而不是在战场上流血流汗。"
"我喜欢这样,你别再说了。"她疾言厉色喝止他。
他首度领教她的脾气,不免大吃一惊,"我想给你美好的将来,你却对我粗声粗气?你一向温柔婉约,可是今日的你让我都不认识了!"
"你何尝认识过我?否则你就不会对我胡言乱语!"主人喜她安静少言,所以她尽量收敛,但是今日邬大哥一番妄言,她骨子里的火气可被挑起了。
"我是真心的想对你好!你不该拒绝我的。"眸海射出阴晦暗泽。
她叹口气,"邬大哥,没有用的,你别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
他怨毒轻啐一口,"我不甘心,我从来没有对别人像对待你一样。你看不起我,是因为我缺了只胳臂?"
她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对不住,你就当我没这个心思好了。"
靶情不能只凭单方面啊!就像我对主人,只能默默喜欢他,那种幸福的感觉只管往心里藏就好了!
她唇边噙住一朵柔媚的笑花!
那般绝艳笑颜,只有沉浸在情海中的女子才能有的。他猛然了悟,哑声嘶吼着,"是谁?你与他最常接近,难道你喜欢的人是……他?"
"我不想回答。"清澈的眸子惹上小女儿的娇羞颜色。
"你对他死心塌地,难道你已经是他的人!"一定是这样的!可恶,冷御天一定强要了她的身子了。看来冷御天对她绝不单纯的主人对仆从而已,
"啪!"江羽尘勃然大怒,挥手给他一个巴掌,严峻斥喝着,"你太过分了!居然怀疑主人的操守,主人心胸坦荡荡,做人磊落落,不像你只会疑神疑鬼!"
邬子潭的爱情梦幻灭于这一个耳刮子,他脸色红黑交错,苛刻反驳,"你打我?在你心中我只是一个小人?"
"不用我来评断你的贞操,你自己心中有数。"她仍然气愤难消,气他诋毁主人,也怪他轻薄,对他的好感几乎荡然无存了。
他愿意放弃断臂之仇,只想与所爱的女子相守,他难道错了吗?她竟然恶言相向,还打了他巴掌。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枉他为了她放弃毒杀冷御天的机会!
怒气蕴生,蒙蔽了他的理性,他不甘心全盘皆输,叫喊着,"他在乎你吗?他疼你吗?他爱你吗?"
"对对对,天底下他就只对我一个人好,不然他为什么让我如影随形跟着?"让他这么以为,就可以断了他的念头了吧?
他步履踉跄后退,颓靠向身后棚架,"明为仆侍,实则是他的女人。难怪你不愿跟我走,难怪你甘心留下来替他卖命!"
"你离开我的地方啦!"他再胡缠下去难保她不会先拆了他的两根肋骨,再将他丢出帐篷。
"啊!"他仰天狂吼,复又捶胸顿足。多难堪的一个结果啊!他爱的女人居然已是他死对头的女人,而且她刚刚还亲口承认冷御天也爱她!
她撩开营帐的遗慢预备赶人,"邬大哥,我会当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你从此不要再提同样的话题!"
她幽澈远眺的眼神仍像清水一般流丽,涨红的小脸艳胜五月的红石榴花,但他至此终于明了,他摘取不了这一朵对他无心的妍丽花蕊!
邬子潭狡狯心思忽地一转,半眯的眼瞳竟见担忧神色,"羽尘,我一时失控说出些批评人的话,你别放心上吧!"
"我不会说出去。"她并不愿见他遭遇不幸。
他低垂着头,嘴角扭曲变形,然而当他再度扬起头时,已浮现感激泪光,"谢谢你还愿意为我着想!"
"你的'风寒'如果好了!就赶快去主人那儿报到吧!"她将他推出帐外。
出了营帐的人,唇边终于绽出一朵邪诡笑华。
邬子潭状似漫不经心的从路边矮丛里摘下一朵野花,妒恨的揉碎每片花瓣,看着那落英奔向黄土,欣赏着散落一地的残红!
五月榴花红似火,榴花命运也将归于尘土!
他嘎声发出恐怖笑声,"不爱她了,恨她总成吧?"
对,只有这样才能替他快要烧灼的心情找到一丝的宽慰!
爱的希望幻灭,仇恨的种子复活,连环的报复就要展开了。这次,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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