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尽是一成不变的无聊,即便想解闷也寻不到方法。
啾啾啾!啾——啾啾啾!
好吵!究竟是什么鸟,老是叫得这么诡异?!莫非……
泠猛地推开后院落地窗,自动和落地窗保持三步之遥,拾眼对确定在但一样见不著身影的树上人道:
“又来做实验?”
“是啊!”
“什么实验?”不可思议,一直纠缠不去的烦闷在不觉问消失了。
“我说泠大叔呀,你是不是有健忘症哪?人家今天早上才跟大叔你说过耶!大叔知道吗?『人未老、脑先呆,谓之蠢也!』。”悦耳的声音却尽说著顾人怨的话语。
“……”泠突然很恨自己,干嘛执著於问那个穷极无聊的捞什子实验?
那六颗疑似复活节彩蛋的有字怪蛋关他什么事?
……该死!他干嘛记得这么一清二楚?
无视於泠的自我嫌恶,展令扬相当自我陶醉的自说自话:
“嗯嗯嗯!看在泠大叔你好学不倦的份儿上,人家就让大叔分享『鸟类进化史上最伟大的突破性进化大实验』的实验结果罗!”
“结果是什么?”泠开始怀疑自己的品味水平是否下降了,否则怎会
对这等荒唐实验感兴趣?
靶兴趣!?
这词居然会出自他口中……
“泠大叔你知道人家第一实验现场的布置情形吧?”
泠不语。
想套他话?天真!
“哎呀呀呀!泠大叔好假仙喔!明明趁人家不在时,偷偷上来偷看过,而且还很贪吃的盯著六颗蛋足足看了五分钟之久,才依依不舍的下树,居然敢做不敢承认,羞羞羞!”展令扬一口咬定,十分令人光火的语调。
“……”这小子为什么知道他上过树?不可能是躲在附近窥视他——
他很确定上树前后四下皆无人!
不过泠还是末正面承认,直道:
“假设我知道,接著呢?”意外!他居然会如此执著?
所幸展令扬也未继续针对上树与否大做文章,接著说明实验过程:
“人家把六颗不同种类的蛋都做了『易容』,而且全在蛋壳上清楚的写明了六颗蛋的真正身分,然后一齐放进鸟巢里,观察鸟妈妈是会只选自己的蛋孵、全孵,还是全不孵?结果鸟妈妈选择了全孵。”说到这儿,不禁连连轻叹。
“那又如何?”还问!泠确定自己一定哪里病了!
展令扬以专家学者的口吻说:
“这个『鸟类进化史上最伟大的突破性进化大实验』的实验结果证明了两件大事!一是:鸟妈妈不识字。二是:鸟妈妈没有心电感应。”
“……”这是什么烂实验结果?
泠对期待答案的自己感到可耻。
展令扬却说得滔滔不绝、欲罢不能:
“如果鸟妈妈识字,就算她认不出自己『易容』后的小孩,也可以从蛋壳上所写的字得知自己的小孩是哪一颗,那她就不会全孵了。如果鸟妈妈有心电感应,那就算她不识字,也可以靠著母子问的心电感应认出自己的小孩,那她也不会全孵了。由此可证:鸟妈妈既不识字也没有心电感应罗!”
泠没力的蹲了下去。
展令扬见状,了解的笑道:
“泠大叔不必对人家佩服到五体投地,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泠闻言火速起身,慎重其事的更正:
“我是心情不好!”因为自己的蠢!
展令扬铁口直断:
“泠大叔一定是肚子饿了心情才不好。”
“……”
“接著!”树上投下流星状不明物团。
泠不费吹灰之力将流星状不明物团全数稳稳接住。
定睛一看,居然是五颗疑似复活节彩蛋——少了画有一对水汪汪大眼睛,写著“妈咪!我才走你的小孩”那颗。
展令扬古道热肠的说:
“泠大叔只要吃了鸡蛋、鹅蛋、咸鸭蛋和白煮蛋,肚子就会饱饱,再用那颗乒乓球运动运动、帮助消化,心情就会变好了。不过泠大叔不可连鸟妈妈的小孩都吃掉,这样鸟妈妈会很伤心的·”
泠末吭声——无言以对。
倒是愈来愈想亲眼瞧瞧树上小子的庐山真面目……
展令扬却完全了解的继续说:
“泠大叔不必太感激人家的赏蛋之恩,就当做和大叔的退后三步扯平吧!虽然泠大叔只退后三步却得到五颗蛋是较占了便宜,不过人家气度恢弘,不是锱铢必较之人,所以泠大叔大可安心食用,不需心生愧疚。对了,人家的实验已经全部完成,大叔可以自由行动了,拜拜罗!”
等——
泠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展令扬已经三度自他眼前顺利溜人!
而好不容易消失无踪的烦闷,随著展令扬的离去再度袭上心扉。
第三话风云Ⅱ泠3
又黄昏了。
本以为随著热气渐褪,烦闷会随之淡去,岂知非但没有还不减反增!
后院梧桐树上鸟语巧啭,不再诡异,泠的心情却愈形恶劣。前门外回廊有动静,是沉稳从容的脚步声。
“既然来了就现身。”泠态度比平常冷淡。
“我这不就进来了?”没有意外,出现泠眼前的是萧。
“有事快说。”
萧一向心思细腻、观察入微,他端详泠片刻,直截了当道:
“你老挂在脸上的无趣味道似乎比往常更加强烈,发生什么事了?”
泠毫无反应。
萧很识趣未再置喙,转而说明来意:
“我是来传话的,展爷要我知会你,明天早上到武馆见他。”
泠还是没有反应。
萧知道他听进去了,不想留下来碍人眼,转身离去。
“展爷找树叶是怎么回事?从早嚷嚷到晚,吵死了。”泠背对著即将离开的萧淡问。
稀奇!这个老是一脸索然无味的冷淡家伙也会关心起周遭的琐事?
“我印象中的你从来不会被周遭环境影响哪!”他还记得上回这家伙回本家来时,本家正好发生火灾,而且火灾现场就在这家伙眼前,这家伙却视若无睹、不闻不问,一点也不受影响的继续暍下午茶、看杂志哩!
“不说拉倒。”一定是太过烦闷,他才会穷极无聊发问。
“……”萧轻叹一气才道:“这件事说起来话可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听过令扬孙少爷吧?”
确实“听”过——昨天黄昏、今天早上和午后,在梧桐树上。不过泠无意告诉萧这些。
“你是知道的,展爷很喜欢下棋,令扬孙少爷正巧很会下棋,所以展爷老是要令扬孙少爷陪他下棋,只是展爷从没赢过就是了……”说到主子的糗事,萧不禁愈说愈小声。
泠依旧不语。
萧轻咳两声才回复一般音量接著说:
“前晚,展爷和令扬孙少爷有过一次对弈,虽然结果和往常一样还是令扬孙少爷赢了,展爷和往常一样,非要令扬孙少爷告诉他他究竟败在哪一著不可,可令扬孙少爷却说他困了、要先睡觉,承诺隔天早上会告诉展爷答案。
棒天,也就是昨天,令扬孙少爷确实履行承诺告诉展爷答案,不过不是直接说,而是说他把答案写在某棵树的几片树叶上,就在你回来前更早些时候说的,於是展爷便下令把那几片树叶找出来、剪下来,所以才会有你回来时见著的画面。”
“事实上,树叶是幌子,是溜出去的障眼法,”果然像那小子会做的事。
“不,树叶的事绝对真有其事。”怪怪!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还会回应,他还以为会和以往一样,从头到尾全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呢!
“是吗?”烦闷莫名减轻了!
“令扬孙少爷已经不是第一次玩『声东击西乙的把戏,他之所以每次都能顺利得逞,正是因为他每次拿来当钓饵的都真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