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因为照夫人的说法,禁地是门主的心牢,那门主把令扬监禁在那里面不就等于把令扬锁在自己的心里?一般而言,人们是不会把自己讨厌的东西像宝贝般,锁在自己不许别人碰触的圣域里才是。所以我才会认为门主或许并不讨厌令扬。〞
事实上他已经很确定这个答案了。如果是这样,他就可以理解赫尔莱恩不对展令扬施行移情术的原因——那家伙不要移转得来的感情!
南宫烈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此一来,赫尔莱恩近日来一连串古怪行径就完全可以合理地解释了。
〞原来是这样……〞她居然都没发现!梆丽丝姬心中自责不己。
莫非赫尔莱恩他……整合连日来的各方探索,共住在御风阁里的东邦五人归纳出几个结论——
赫尔莱恩并不讨厌展令扬。
赫尔莱恩不会对展令扬施〞移情术〞。
赫尔莱恩似乎想永远把展令扬监禁在〞禁地〞维纳斯花园里。
移情术是一种特异功能,除了施行的人肯主动解除之外,无法可解,就算施行者死了也不会自动解开。
移情术可对同一个人重复不断地施行,十分难缠。
赫尔莱恩不但把他们五个人对展令扬的感情全数移转到自己身上,同时也把他们五人彼此间的感情移转给自己。
催眠术对赫尔莱恩无效,所以无法用催眠术对付他。
〞看样子还是只有正攻法,用令扬的连环计和赫尔莱恩硬碰硬,迫使赫尔莱恩交换条件这个方法了。〞
〞现在还缺最后一项关键证据未到手。〞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份关键证据在赫尔莱思的住处。〞
〞只要把那份关键证据弄到手,我们就可以采取行动了。〞
〞嗯!接着只要注意别在交易时,让赫尔莱恩有机可趁地对我们施行二度移情术就成了!〞
然后,他们就能带着令扬回到他们可爱的窝——"异人馆〞了。
悠扬的旋律回荡满室,弹奏者赫尔莱思十分忘我,聆听者展令扬也十分陶醉地靠着人家臂膀呼呼大睡。
已经习惯的赫尔莱恩-点也不以为忤,像往常-样,亲自把他抱到床上,白色西伯利亚虎也和平常一样跟到床边趴下。
瞧展令扬睡得那么香甜,赫尔莱恩也感染了睡意,跟着躺下小憩。
沉淀的记忆趁虚而人,像魑魅魍魉般占据了赫尔莱恩卸除防备的心房,将他推向熟悉的梦魇,紧紧扣住他的呼吸和每一根神经,令他无法呼吸、冷汗浃背却又醒不过来。
他像往常一样想伸出手求援,又怕遭到拒绝地放弃了愚蠢的念头,和往常一样选择独自承受。
意外地,有入主动握住他的手,给了他想要却不敢要的温暖,可却一下子又要移开,他不想失去温暖地抓住——
"不要拋下我……〞
来自记忆深处那严厉的阻力让他话说-半就消音,人倒是因而转醒。
朦胧的视线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影,已被温柔地拥抱着。
〞做噩梦了?〞
〞嗯……〞眷恋让赫尔莱恩维持现状。
〞我小时候经常被绑架,刚开始时常会做噩梦,我小舅舅都是这样对我的,很有效哦!〞
赫尔莱恩并不在意效果,只是单纯地喜欢现在的感觉。
〞我的双亲都是钢琴家,在我小时候他们拋下我双双逃离这里,却在途中失事身亡……我爷爷不许我像父亲一样逃避责任,禁止我踏出布兰登堡半步。在他临终前仍然未曾解开禁令,反而要求我对他发誓,-直到我正式接掌白虎门前都不能走出大门……〞
〞笨蛋!你该逃走的。〞
逃走?
〞难道没人教过你这个方法?〞
赫尔莱恩以一种看外星生物的眼神看他。
展令扬满脑子坏主意地说:〞不如咱们现在开溜吧!〞
〞开溜?〞
〞嗯!〞
〞为什么要开溜?〞
〞因为你没做过、因为好玩、因为我想这么做,难道你不想试试?〞
〞我?你?〞
〞对!我、你、还有小白。〞
〞……〞
〞干不干?〞
〞……〞
〞沉默代表同意,那咱们现在就溜!〞展令扬兴致高昂,拉起赫尔莱恩的手对一旁的白色西伯利亚虎吆喝,〞快过来,小白,咱们要溜出去玩!〞
白色西伯利亚虎像听懂人话,旋即跟了过去。
〞我们怎么出去?〞
〞当然是从没有人知道,或者易容摆月兑盯梢的溜哕!〞
赫尔莱恩忖度片刻道:〞我知道一条可以通往外面、不会被发现的秘道。〞
展令扬闻言纳闷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以前怎么都不利用那条秘道偷溜出去透透气、散散心呀?换作是我铁定会那么做。〞
〞……〞他从没想到!
展令扬了解地拍拍他肩膀鼓舞他〞没关系,现在开始不迟。〞
赫尔莱恩一阵愕然。他有预感,他大概永远都会因为这小子出乎意料的言行感到诧异。
展令扬老实不客气地用手肘撞撞他的肚子,〞咱们就走你说的那条秘道,所以换你来带路。〞
赫尔莱恩在半推半就下当起了开路先锋。
沿途上,他不断匪夷所思地自问:眼下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是他带着自己的人质溜出自己的城堡呢?
接近出口时,赫尔莱恩突然停下来,走在他身后的展令扬剎车不及,贴上他的背,垫后的白色西伯利亚虎跟着粘上展令扬,压得展令扬忍不住抱怨:小白,你知不知道你很重耶!小心点嘛!想把娇弱的人家压成肉饼不成?〞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恶作剧,白色西伯利亚虎更加用力地推压展令扬,害得展令扬支撑不住顺势推挤赫尔莱恩。
一只老虎加-个人的重量远远超过赫尔莱恩负荷极限,以骨牌效应原理-齐跌倒。
把赫尔莱恩当垫被的展令扬只顾着向压在他背上的白色西伯利亚虎抗议,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压在最下面的赫尔莱恩处境比他更糟。
〞死胖子,你还不赶快起来,真想压扁我呀?〞
〞你有资格说句话吗?〞赫尔莱恩觉得有必要提醒他。
展令扬却气死人不偿命地说:〞你没事干吗傻傻地趴在地上当垫背,被压扁可是没人会同情耶!〞
赫尔莱恩很想开骂,怎奈他的处境糟到连顺畅呼吸都有困难,根本无暇抗辩。
幸好白色西伯利亚虎良心及时发现,移开了极有份量的尊躯,赫尔莱恩的危机才得以解除。
赫尔莱恩从地上起身第一个动作不是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尘,而是关照展令扬的状况。
〞有没有受伤?〞
展令扬轻指他左腕上的擦伤,道:〞受伤的是你,老兄。〞
展令扬掏出手帕替赫尔莱恩包扎,赫尔莱恩没有拒绝地任由他。
〞我发现你似乎不像我想象中那么难以招惹,意外地还挺有意思的耶!〞展令扬随口话家常。
〞是吗?〞赫尔莱恩倨傲不屑地冷哼,神情看起来却比平常少了一些冷淡。
〞是啊!虽然脸臭了一点、话少了一点、人笨了一点、个性别扭了一点、脾气怪了一点,不过基本L还算得L是个好家伙。〞
〞……〞赫尔莱恩久久才开口,〞你确定你这番话是在赞美人?〞
〞是啊!〞
瞧展令扬答得那么顺口,赫尔莱恩-时之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生气,索性不去想它——至少他不讨厌,他知道。
〞出口到了。〞
人家活刚出口,展令扬就当人家是无知无感的挡路摆饰,猛地冲撞了人家-下,硬把人家撞到一边去纳凉,生龙活虎地抢先蹦到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