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要是有了孩子怎么办?
小脸上羞涩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志忑与恐惧。
素白小手不禁微微颤抖地履上小肮,她一脸惨白的思考着。
孩子……倘若她肚子里真的有了孩子,那便是流着她和相公血脉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她的心肝、她的命,更是她和相公之间的证明,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绝对不能没有孩子。
可公主会允许她生下孩子吗?还是……还是会派人将孩子给打掉?
她是如此的卑微,又有什么权利可以作主?倘若公主心意已决,那一
傻红莓……
耳边,仿佛传来凤怀韬的呼唤声,那充满怜惜的声嗓,竟神奇的逐渐抚平她的不安。
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在意别人说过的话,你只要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我这辈子就只要你,只要你一人,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她记得的,相公确实曾经对她这么说过。
自从她嫁入府后,相公就不曾苛责过她一勺话,总是温柔对待着她,这一、两个月来更是对她可护备至,处处疼宠着她,所以相公应该多少也是喜欢她的,倘若她真的有了孩子,相公绝对会作主保住孩子的吧?
但是……
但是有没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误会相公的意思了?
她盯着颤抖的指尖,蓦地感觉通体发寒,满腔的恐慌她不由得迅速起身走到衣柜边,自深处取出一个包袱,她打开包袱,里头赫然是十年前凤怀韬送给她的大氅。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着大氅,无助的藉此汲取温暖,一如这十年来,每回她恐慌无助对都会做的事。
相公待她好是无庸置疑的事,所以她并非怀疑相公,而是无法相信自己。
毕竟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乡下姑娘,从来不曾想过能嫁给相公,更不曾想过与相公成为真正的夫妻,但这些日子以来她仿佛活在梦中一般,相公对她愈好她愈是觉得不踏实、不安心,总害怕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一旦梦醒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她太过眷恋相公的温柔,却因害怕而不敢太过沉溺,她想待在相公身边一辈子,却卑怯的不敢说出口,她究竟该怎么办?
她真的能相信自己吗?相信自己真能够获得相公的喜爱吗?
“你怎么了?”低沉的嗓音,无预警在室内响起。
红莓闻声迅速抬头,就看到凤怀韬自花厅走了连来,一脸严肃地盯着她汝然欲泣的小脸。
“相、相公,您什么时候回来的?”红莓重重一愣,连忙别过头拾去眼角的湿泪,谁知他却更快地走来,迅速抬起她的小脸。
“你哭了。”他紧紧绷着下巴,一双健臂却是万般怜惜的轻接着她。“为什么哭了?谁让你委屈了?”黑眸内迅速掠过一抹寒霜,但更多的却是不舍。
他回府时正好碰上总管,因而得知她提旱醒来的消息,因此才会加快脚步赶回意翱楼,不料一进入内室却瞧见她含泪不安的模样。
为了不让他担心,她总是像这样躲在没人瞧见的地方偷偷哭着。
“红莓没哭,是……是……是有东西跑到眼睛里头去了。”她试着找借口。
“说谎。”他一语就戳破她的谎言。
“红莓没说谎,真、真的是有东西跑到眼里去了。”她心虚道,一双小手却不禁紧张的揪紧大氅。
她没泣意到自己这小小的动作,可凤怀韬注意到了,甚至敏锐地发觉她抱在怀里的大氅并不是女人家的衣物,而是男人所有。
这是谁的大氅?她为何会一脸伤心的抱着男人的大氅,甚至还差点哭了?
深邃黑眸槛地醚紧,袭卷而来的醋意竟让他无法保持冷静,反倒冲动地自她手中抽过大氅,完全失了平时的从容和风度。
“啊!”大氅忽然被抢,红莓不由得低叫了一声。
“这是谁的大——”他本想质问大氅的来源,可映入眼市的翔凤刺绣却让他猛地一愣。
翔凤刺绣?翔凤?
他瞬间定下心神仔细端详手中的大氅,这才发现大氅虽然保持得相当干净,却有不少缝补的痕迹,看得出是多年前的旧衣,不过即使如此,他仍一眼就认出上头的翔凤刺绣,甚至认出这件大氅就是他的!
是他十年前,亲手送给一个勇敢坚韧、令他印象深刻的小女孩——
红莓感谢恩人的大恩大德,红莓一辈子都不会忘这份恩情,总有一日红莓一定会偿还这份恩情。
记忆深处无预警传来当年那坚定的誓言,红莓……是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就叫做红莓。
瞳眸一缩,他迅速看向眼前的小女人,看向她玄辽如水玉般的美丽水眸。
“相公,那件大氅是……是……是红莓的……”她吸濡不安的说着,一双小手始终捉着大氅的一角不放,看得出对大氅有多执着。
“但这应该是男人的大氅,你怎么会有男人的衣裳?”他深深看着她。
“那是因为……因为……”
“红莓,告诉我实话。”他看着她总是藏不住心事的小脸,也看着她令人印象深刻的水眸。
第7章(2)
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原来他们真的见过面,莫怪他对她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十年来他不曾遗忘那双如水玉般玄邃的水眸,却因为她成熟的蜕变而忽略了这个巧合,这么说来她老早就知道他了?
他也记得她曾说过,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报他的大恩大德,莫侄她总是尽心尽办的伺候着他,莫怪她不畏他的怪病也要照顾他,甚至夜夜为他向老天祈求保佑,甘愿为他折寿,难道她嫁入凤府,无怨无悔对他栖牲付出全是为了报恩?
“这件大氅,是一个好心人在十年前送给我的。”在他的注视之下,她再也无法撒谎,只能诚实道出实话。
“那人是谁?”
她眼神闪烁的低下头,几番张口欲言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更害怕将满腔的情意月兑口而出,因此只好一语带过。“红莓不认得他。”
她又说谎。
凤怀韬紧紧盯着她,却不戮破她的谎言,而是继续刺探。“都过了十年,衣裳都旧了为何还不扔掉?”
红莓紧张的抬起头,小手不禁将大氅捉得更紧了。
她怎么能扔了这件大氅?这是他送给她的东西啊,是真正属于她、她唯一能够拥有的东西啊!
上头绣的翔凤就是他,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模得着、碰得着,再也不会觉得他遥不可及,自己一点也攀不上他。它陪她走过十年的悲欢离合,也盛满了她满满的爱慕爱恋,她一辈子都不会扔掉它的。
“相公,虽然这件大氅已经旧了,但对红莓而言它却是比金银财宝还贵重的东西,所以红薯从来没打算扔掉它。”她极为认真的看着他,始终不肯松开大氅。“能请您将它还给红莓吗?”
“喔?既然它比金银财宝还责重,那也比我贵重吗?”他看着她认真不过的神侍,心里顿时酸味四溢,就是不肯松手。
或许她对他多少有报恩的意思,但他并非傻子,早已感受到她深藏在眼底的情意,她分明深爱着他,却总是卑怯得不敢说出口。
他人就在她的面前,她若有什么不安大可对他说、对他撒娇,她却宁愿抱着他的旧衣暗自哭泣,这算什么?
难道他还比不上一件大氅?
她就宁愿抱着大氅上的翔凤刺绣寻求慰藉,也不愿靛开心怀信任他?
“这……这……”红莓傻了,万万没料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顿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她竟然犹豫得无法作出抉择,他下巴绷紧,觉得更不悦了,看来他还是没能让她弄懂,他那番话的真正涵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