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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梁祝篇 第11页

作者:左晴雯

四九扭头看她,刚要说话,却像突然什么似的直盯着银心瞧。愣了半晌,随即大叫:“你……你怎么没有喉骨?莫非你是个女的?”

银心忍不住跳起来,大怒,“你胡说什么?!”

“你是没有喉骨嘛……”四九见她生气了,气也不觉短了起来。

‘真是笨蛋!”银心眼珠转了一下,冷笑,“你没听说过轮回转世之说吗?凡是前世是吃食物咽死的人,拖胎人世后便长此喉骨。我看你上辈子一定是咽死的!”

“咽死。”四九哀叫,“我?不会吧?”

“对!就是你,瞧你平时吃得那么多,定是个饿死鬼投胎。”银心拼命点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来,一边说一边用力推丁他的头一下,以示肯定之意。

却不想,四九满脑子都在想着银心刚才的话,被她一推,一个不稳,便向直直后倒去。那凉蓬也不甚坚实,被四九这么一靠,顷刻间竟四散开来,四九晃了几晃,便掉入水中。

银心本是无心一推,没想到会是这个后果,一时间不觉呆在那里。“啪”的一声破水声响起,银心才恍然回神。四九并不识水性,在水中不断痛苦挣扎,时沉时浮。银心高声呼救,梁山伯与祝英台闻声出来,见此场面,心中焦急却电无可奈何。直到船家跳入水中,方才把四九救丫上来。

“怎么回事?”见四九呛出几口水,已无大碍,祝英台转头看向银心,“四九怎么会掉进水里?”

“是,是……”银心扯动着衣角,看了看祝

英台又看了梁山伯,嗫嚅道:“他说我没有喉骨,我说有喉骨的人上辈子是咽死的,他听了一直想不开,就……就……””我哪里有想不开?!”四九气得哇哇大叫,“分明就是你推我、我才会掉进水中的!”

梁山伯奇道:“咦?银心推你做什么;我看准是你没有站好,自己掉下去的。”

“相公,我——”

“好了,莫要再说了。”梁山伯摆手,阻止四九继续说下去:

银心低着头走过去,拉拉四九的衣袖,“四九哥,你没事吧?”

四九心中有气,偏过头去不理她。

祝英台见了,心下已有几分明白,歉然道:“梁兄,真是对不住。”

梁山伯摇摇头,“没事就好。天色已不早,我们不如回去吧。”

祝英台虽然舍怒得这么快就回去,但也只得点头说好。心中遗憾原本该是诗情画意的一番送春,竟然会是这般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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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进书馆,就见书馆里的一个杂役迎面跑来,口中不住地说:“你们可回来了。祝相公,一早府上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信来。

祝英台展开信看了一眼,面色不觉一变,身子也跟着一晃,手中的信纸飘飘荡荡掉落在地上。

银心站在一旁,见状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梁山伯拾起信纸,上面只简单的写了几个字:父病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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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程,水一程。烟柳断肠处,伊人不归

路。

旭日已东升,一改前几日的阴雨连绵,但却扫不去祝英台心中的阴霾。她心里清楚,父亲本就不赞成她钱塘求学,这次归家,断无再出来的道理;况且老父年事已高,不知这会儿病好些了没有。一边是舍不得梁山伯,一边是放心不下老父,不免暗自神伤,默默无语。

“贤弟,你看——”经过一片树林时,梁山伯突然指着树上的喜鹊笑道:“贤弟归家,喜鹊贺喜。”

祝英台抬眸,半晌嘴角淡淡扯出一个笑容,“密枝出高林,浓荫赛空谷。上有喜鹊鸣,喳喳悦心目。莫非好风迎,佩之昆山玉。吾俩莫迟延,然彼金莲烛。”

“贤弟文思当真是好敏捷,刚才才走到树林子外,就得了一首诗。梁山伯见她露了笑容,心里也略感欣慰,只是——吾俩莫迟延,然彼金莲

烛。这是什么意思?”

“梁兄,这个很难理解吗?”祝英台扬了扬眉偏头看他,忽地遗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缓步走开。

“贤弟……”梁山伯轻唤——声,见她并不理睬,只好作罢。转眼间,已步行到了城门前。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几个挑柴草的,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咦?挑柴草的人,应该是晚上进城才对,怎么他们却是一早进城?”.

“哦,贤弟有所不知。这挑柴草的,都是附近的乡下人。前几天上山,砍下柴草,今天才进城来卖。卖掉了柴草,下午身上有了钱,买点东西,回家去度日。所以和城里挑柴刁;同。城里的人砍柴一天了事,是晚上人城的。”

祝英台清眸一转,浅笑视他,“哦!原来他们也是为家小出来奔走的。梁兄,这倒是和你一样呀。”

“唉,不一样,不一样的!”梁山伯摇摇头,“挑柴的为了家中有妻子,要吃要穿,我却是为了给贤弟送行呀!”

祝英台听了,两剪秋水在他脸上慢慢迂回一转,含笑脉脉,然后便低头不语。

慢慢出了城,满目青翠。只见青山环抱,古木葱茏,溪涧环回,清幽有如世外桃源。日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树叫‘的抖动而变幻,溪水潺潺之声与风吹树林的“沙沙”声相和,令人霎时间感到已融人天地万物之中。一棵合抱粗的香樟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xx考妣之墓。

祝英台徘徊在古碑左右,“原来是合葬的夫妻之墓。梁兄,你我百年之后,也合葬一处如何?”

梁山伯大摇其头,“这怎么能行?你我是异姓兄弟。”

祝英台用脚使劲踢着地面长草,低声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梁山伯见祝英台有发急的样子,心中一软,柔声安慰:“现在是送贤弟回家,只宜说些吉祥的话。这些百年以后的事,不提也罢。”

祝英台怔了片刻,跺了跺脚,独自走到溪边,堵气不去理他。溪水中有一群白鹅,自在的游来游去。祝英台一见,心中暗道有了,“梁兄,你看水面平如铜镜,这鹅好像铜镜上面镶嵌的宝石一般。”

“是啊,”梁山伯赞同地点头,“水流清溪,草乱鹅浮,风景果真甚好。”

“那鹅叫声,梁兄可听见?”

“听是听见啦,只是叫的并不好听。”

“不对,梁兄这里面是有诗情的。这群鹅雄,的在前面游,雌的在后面游,雌的怕失散了,只是叫着哥哥、哥哥。”

银心与四九在后面走着,听了噗嗤一笑,“四九哥,你家相公在前面走,还真像是一只公鹅。”

梁山伯听了,哭笑不得,“贤弟只管拿鹅乱比,鹅还会叫哥哥的吗?银心,你就更不像话,居然把我比起公鹅来!你们主仆二人当真是胡闹。”

祝英台忍不住用手指在他的头上点了一下,“梁兄,你还真是只呆头鹅……”

梁山伯只当祝英台是拿他打趣,一笑置之。又见溪水甚清,便学了祝英台蹲在水边掬水。水中两个清晰的人影,一个眉目开展,精神疏爽得很;一个眉目含春,神情仿佛若有所属的样子。梁山伯蓝衫飘然,一点灰尘不沾,干干净净的,祝英台略微羞涩地把头靠在梁山伯的耳髻边。

“这水中双影,一个英姿疯爽,一个容貌俊丽,这水也为之生色不少呀。”、

梁山伯叹气,“话虽是好话,但措词不妥。”

“梁兄,措词明白不明白,水比人更清楚明白。”

梁山伯轻轻推了她一把,“贤弟今日说话,总是有些错乱。大概是离别之情所刺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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