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炎龙皇室的私人飞机划过穹苍,朝失事海域呼啸而去。
索天培飞抵失事海域的搜救邮轮后,面对海面上星罗棋布的飞机残骸和浮油时—身体在瞬间失温,冷如冰柱。
“伊莲……伊莲……”目睹失事残景对索天培造成莫大的震撼。今他深切感受到失去心上人的强烈恐惧,整个人霎时陷入疯狂失控的状况。
只见他面无血色的强势指挥搜救工作,且不顾拦阻和自身安危,亲自登上搜救艇和搜救小组共同进行海上搜索。
呼唤我,伊莲,快呼唤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呼唤我!
“伊莲——”索天培迎着海风拼命嘶喊,希望能获得回应。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喉咙早已喊得沙哑终至失声,却依然没有寻获丝毫来自伊莲的音讯。
索天培一点也不放弃,不断重复着地毯式的搜寻,尽避搜救小组早已轮替过三组,他依然死守在搜救艇上,连一秒也不肯休息。
呼唤我,伊莲!求你……
……
……培……天培……
陷入极度绝望的索天培,耳畔突地荡起伊莲气若游丝的呼唤,今早已疲累不堪的他倍受鼓舞的大叫:
“我接收到伊莲的呼唤了。她在那边,我们快去救她,快!”
相对于索天培几近疯狂的兴奋,全体搜救小组却只听到呼啸的海涛风声,而且索天培所指的方向他们早已搜寻过不下数十遍,根本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他们相信索天培是因为爱妻心切才会表现得如此疯狂不正常,心里都很同情他,也很为他的深情动容,所以他们明知希望渺茫依然顺了索天培的意愿,前往索天培指示的方向。
或许这世上真有奇迹吧!
他们真的在索天培所说的无人外岛岸边寻获了伊莲的身躯。
“伊莲——”索天培等不及搜救快艇靠岸,已经跳下海里使劲游到伊人所在的岸边。
索天培全身湿透的上岸后,立即确认是否真是伊莲、她情况如何。
确认伊莲尚存一丝气息,索天培乐得几乎冲上云端,死紧的抱住昏迷不醒人事的心上人。
“伊莲,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对伊莲而言并不成立。
是的,她死里逃生的捡回一条命。可代价却是右手和下半身瘫痪,今后只能依靠左手和轮椅度过一生。
靠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静静凝睇自己双脚的伊莲,一颗心早已跌落绝望的黑暗深渊。
在一片死寂中,房门被轻轻旋开。
“滚!”和往常一样,不待来人进门,伊莲已厉声下逐客令。
索天培也和往常一样,听而不闻的入内。
“我叫你滚,我不要见到你,滚啊!”伊莲像是和索天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以唯一能自由伸展的左手抓起身边的水杯猛力砸向索天培。
索天培并未闪躲,存心让伊莲发泄心中的怨恨和痛苦。
“伊莲,你听我说——”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不想听!我只要你立刻滚!”
“伊莲——”
“你现在还来做什么?你能给我什么?还我右手?还是给我另一双腿?你根本什么都不能!你只是一个无用的花花大少,除了和女人厮混你还能做什么?滚!”伊莲毫不留情,字字尖酸苛薄的攻击索天培。
索天培一点也不以为杵,静静的任她羞辱贬损。
眼见索天培不为所动,伊莲更加残苛的讥诮: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你可以还给我设计才能不成?还是你怕不来探望我会遭人非议、说你无情?很好,现在你目的达成了,快滚!”
“如果这样能令你好过些,你就尽避骂没关系。但我不会走的,我要留下来陪你。”索天培字里句间都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真心。
伊莲心头一抽,狠狠咬了咬牙,以壮士断腕的气势道:
“你再不滚我就咬舌自尽!”
“伊莲——”
“我数到三!”伊莲完全不给他辩白的机会。
索天培知道伊莲是当真的,因此心中虽百般不愿也只能顺了她的意,垂头丧气的旋踵离去。
“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准再来!”伊莲断然回绝,“只要你来我就滴水不进!!”
“伊莲?!”索天培深邃的幽眸满溢痛楚创伤。
“三、二——”伊莲冷冷的开始倒数。
索天培不敢冒险,在伊莲数一之前带上门自素白的病房消失。
门扉紧阖的同时,伊莲的心扉也随之紧紧闭锁,不再开启。
这样就好了……
她不能拖累天培,不能成为天培的负担,所以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然,心碎绝望的泪水却无法压抑的决堤,将她淹没。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天哪……你好残忍……好残忍……”
她明明就和天培约好了,他们即将重新举行盛大的婚礼,然后一起设计他们的沙蓝斯堡、一起重返全新的沙蓝斯堡,在沙蓝斯堡编造他们未来的每一天。
她明明就和天培约好了,为什么上天偏偏要如此苛薄她?
天可怜见!
和天培结婚,从此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是她从小到大的心愿。几经百转千折如今将要实现,却……
“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一天!
两天!
三天!
已经过了三天。
自她以死相胁逼走天培之后已经过了三天!天培真的不曾再出现过,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伊莲心中百感交集。
虽然是她自己赶走天培,但在内心深处依然存着一丝奢求,希望天培能不计前嫌的再来探望她、希望能多看天培一眼、希望听听天培的声音、希望……
不,还是这样最好!
可是她一双泪眼却依然流连不舍地锁住门扉祈求奇迹出现,门把被旋开、天培颀长的身影飞入她的双眸。
可惜奇迹并未出现。转眼又过了三天,天培依然音讯全无。
这一个星期来,伊莲更形削瘦,吃得少也睡得少,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以泪洗面中度过。
她不是早已死心了?为何泪水却怎么也不会干涸?
“……天培……天培……”伊莲反覆的唤着心爱夫君的名字,每唤一次,泪水便又更加泛滥,每唤一次,思念便又更加深一层。
第十天,天培真的出现了。但样子却狼狈不堪。
他黑发凌乱、胡渣满腮、眼周黝黑、面色惨白、双颊削瘦,全身上下寻不着一丝风流惆傥的俊朗,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疲惫沧桑,给人的感觉几乎像换了个人。
可是伊莲却一眼就认出他。
“伊莲,我回来了!”索天培失去光泽的唇瓣逸出一抹扣人心弦的笑意。
那份精纯的真挚深深掳获了伊莲的心神,令她忘了拒绝他。
“伊莲,你看。”索天培把一张略嫌污黑皱折的画稿呈现在伊莲面前。
伊莲大大地震愕,目不转睛的瞪住那张画稿。
那是一张沙蓝斯堡的粗略设计稿。笔触极为粗糙生涩,谈不上什么专业技法,一看便知是出自门外汉手笔。但却可以让人强烈的感受到画者努力想表现的东西——她预定要完成的沙蓝斯堡新风格。
“这是……”伊莲激动得语不成句。
索天培了解的道:
“那天离开后,我便飞到纽约找海顿的朱利安子爵,求他为我引见你最崇拜的设计大师。见到那位大师后,我便下跪恳求他破例收我为徒,教我室内设计的绘图技巧。大师拗不过我的坚决,终于答应收我为徒。我在大师亲自指导下努力恶补学习,这张设计稿是我这十天来努力的成果。虽然很拙,可是我急着让你第一个目睹,所以就连夜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