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欺负我──打我──好可怕……”
“没事了,不会再有人打盈盈,我会保护盈盈,不会再让任何人碰盈盈一根寒毛。”
“可是他们真的好可怕……就像爸爸妈妈一样的打盈盈──好可怕啊……”
“盈盈别怕──别怕──”程步云的心都快碎了。每回见着盈盈在他怀中不住的抖颤、惊慌未定的哭泣,他就愈觉得那天让那几个该死的叛徒死得太舒适了。但更令他痛恨的却是他自己,为什么那天不能早一点救出盈盈,害盈盈平白的受了那么多皮肉之苦和心灵煎熬?他真是无能!无能!无能!
好不容易,任盈盈终于在药效的强力趋使下,淌着泪在程步云臂弯中睡去,眉心还紧紧蹙着。
在医生的召唤下,他不得不暂时放下沈睡的任盈盈,和医生共商大事去。
□
□
□
“她身体上的伤,除了左腕比较严重外,其它的多半是皮肉外伤,没什么大碍,比较麻烦的是她的心理和精神状态。患者似乎受到很大的精神和心理创击,有精神耗弱的情况,而且似乎有越来越恶化的?象。”任盈盈的主治医生开门见山的说。
“那依你的见解,接下来要怎么做对盈盈才是最好的?”程步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理智的就事论事。
“俗话说『心病还要心药医』,眼前最重要也是最有用的就是替患者作心理重建。”主治大夫直言不讳的道:“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台湾医学界在病患心理重建方面的工作还没做得很好,没能及得上许多先进国家的水准,所以对病患心理重建的速度和效果都不显著。如果病患家属能够全力配合,情况或许会比较乐观些。”
“如果把她带回家,让她处在亲情的包围下,再定期回医院诊治,情况是不是会好一些?”程步云听完医生的话旋即提出自认为可行有效的做法。
“这确实不失?一个好法子,不过前提是你得随时在病患身边陪伴她。依患者目前的情况看来,她似乎对你有着格外强烈的信任和依赖,所以你如果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加上亲情相伴,再配合医方的治疗,应该会成效卓著的。”
“我明白了!”
□
□
□
一步出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孟擎海便忍不住追问:“你该不会是打算接盈盈回丁家荣府,并留在荣府陪伴盈盈直到她痊愈为止吧?”
“反正台湾分舵这边的事和年底选举的干扰问题解决了,我没有必要急着回总部去,留下来多陪陪盈盈并无不妥,更何况盈盈今天会变成这样,我要负大半的责任。”程步云已打定了主意,表现得非常强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该知道丁家的荣府是个『男宾止步』的『女儿国』,你就算再有心也进不了荣府的大门,如何能像现在这样朝夕都形影不离的守在盈盈身边呵护她?”孟擎海跟上他愈走愈急的步伐。
他一番话提醒了程步云。“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盈盈带回丁家比较重要,其他的到时再说,总是会有办法的!”
他会想办法披荆斩棘。
孟擎海见他心意已定,连一点转寰的余地也没有,便不再置喙,吐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我和你们一起回丁家去!”
“你去干嘛?”
“一来,盈盈遭遇如此的不幸,我和你一样也要负大半责任,所以当然也得对她尽一份心力。二来嘛!我此趟前来台湾,除了办公事外,本来就还有一些私事要上丁家『宁府』
去,现在正好两样兼顾。”孟擎海自有自己的一套说法。
“随你便,只要不碍着我就行了!”
丁家本来就是红门和唐邦共同的友方,所以孟擎海要上丁家实在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既没理由也没权利说不,所以只好由他去。
□
□
□
“回丁家?”
“对!我会一直陪着你。”程步云趁今天任盈盈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开口提议。
“你真的会陪我回去,而且和现在一样一直待在我身边陪我?”经过这次的浩劫,任盈盈的确很想回到那个温暖可爱的家,现在步云又说要和她同行,并承诺一直在丁家陪着她,她自然没有说不的道理。
“对!”
“那我们这就回去!”任盈盈语透期待的道。
□
□
□
孟擎海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大型的吉普车,里面宽敞又舒适,还有冷气可吹,是行驶崎岖的山路最佳的代步工具。所以程步云便没有多问车子的来历,只要不招来无谓的麻烦就行了。
回丁家的路上,风光旖旎、重山叠翠、美不胜收。
任盈盈依偎在程步云的怀中,一面享受他带给她的温暖,一面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她差点忘了,丁家荣府向来是“男宾止步”的,而“宁府”则是“女人禁地”。若照此看来,她和步云一回到家,根本就没有机会像现在一样的成天黏在一起了。这怎么可以,她才不要和步云分开呢!
但是丁家的家规又违抗不得,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她得在回到家之前好好的想个法子,否则大事就不妙了。愈是在精神极度不安的情况下,她对步云的依赖和独占欲便愈发强烈,就是这股强烈的欲念,让她全副精神的好生盘算。
苦思良久,忽然灵光乍现──有了!
□
□
□
程步云三人抵达丁家时,已是“丁氏大观园”结束一天营业后的休息时间,不过善后工作尚在忙碌的进行中,通常都要忙到约莫八点、九点才能告一段落。
所以此刻在“凹晶馆”负责接待程步云一行人的只有丁老女乃女乃唐荣和荣府现任的当家财政大臣“凤姐”丁盼云。
“好不好嘛!女乃女乃、盼云姑姑,就让步云住进『荣府』
嘛!”任盈盈打从一进门,便赖在程步云怀里拚命的向丁老女乃女乃及凤姐游说。
程步云亦十分诚恳的对两位荣府最有权势的当家道:“丁老夫人、丁小姐,我知道贵府的规矩,男人是不能住进荣府的;但这回情况特殊,晚辈在电话中已和两位详细说明过,为了大家好,希望两位能通融一下,破例让晚辈住进荣府,好让晚辈能全心全力的照顾盈盈。”
“好啦!女乃女乃、盼云姑姑,求求你们,盈盈不要和步云分开啦!”任盈盈强忍住尚残留在心中的被害恐惧,尽量表现得和平常一样,很活泼的说服两位当家的。她心中始终有一份坚持,就是在女乃女乃等丁家长辈面前,尽量表现得很独立坚强,不要让长辈们为她挂心。因此,此刻她的内心虽和在医院时一样惊惧,但却逼迫自己故作轻松、强?欢笑,?的是不让女乃女乃一干人瞎操心。
程步云正因为完全明了她这份孝心,所以抱着在他怀中轻颤的可人儿时,心中更是激荡不已、万般怜惜。
其实自远远的看见盈盈这丫头,服服帖帖的赖在一名比女人漂亮的陌生男人怀中,缓缓的步入“凹晶馆”时,丁老女乃女乃和凤姐心中便已有了个谱──十分明白眼前这个美艳得令女人自卑、自叹弗如的男人,在盈盈心目中一定占有相当特别而重要的份量。否则一向害怕和人,尤其是男人亲近、有肌肤之亲的盈盈不会那么缠他,死赖在他怀中撒娇、不肯离开;就连对她们和她娘,她都还不曾如此强烈露骨的表现出毫无条件的信任、依赖和亲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