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说了……该睡了,否则又要发烧了──”程步云不得不阻止她,因为他感觉到她的体温又在回升中。“乖,听话,我会一直陪着你。”
身体的疼痛和药效的作用,让任盈盈无力反抗,温驯的顺从。“步云好温柔,就像妈妈一样,真好。”
语毕,她便在程步云无微不至的呵宠下,带着笑意再度入眠。
程步云这才轻叹一口气。
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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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清晨,别有一番性灵之美,清幽素净的空气,很容易令人脑筋清醒,心旷神怡。
彻夜未眠的程步云,经过审慎的思考后,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到丁家“荣府”给纤纤,跟她说一下盈盈现在的情况。
因为纤纤曾经对他说过,她那个迷糊的姊姊盈盈,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向她报告行踪,现在纤纤住在娘家丁家,盈盈跟她说她住在杨教授家的机率便增高了。与其让纤纤打电话到杨教授家找不到人而穷着急,不如由他主动知会纤纤,要她别担心。
尤其杨教授家失火的事若透由报章杂志传进丁家人耳里,那时就更加不妙了。
纤纤知道他的本事,若知道盈盈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很放心。而且纤纤的口风很紧,跟她说了也不怕会有传遍丁家之虞。
至于他和孟擎海之所以不会担心“天地盟”和“金蛇连”
的人,甚至是那个“或者”会追杀到台中丁家的“荣、宁”二府去,是因为台湾的丁家二府,系“红门”和“唐邦”共同的“禁地”,这个公开的秘密是不论第一、第二或第三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
除非有哪个人真的那么想不开,或者不想在地球待下去,打算搬到外层空间或别的星球去住,否则不会有人笨到去动丁家歪脑筋的。
程步云趁着任盈盈还未醒来,拨了个电话到丁家“荣府”
去。
运气不错,接电话的正好是董纤纤本人。
“步云?你什么时候来台湾的?”话筒彼端的董纤纤,先是惊喜,旋即提防着道:“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你是替展云来当说客的,我可是不理你哦!”
“不是的,你别紧张。”程步云连忙加以否定。
虽然这也是他此趟前来台湾的目的之一,但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的他实在没有闲暇工夫理这档事。
“那就好。”董纤纤闻言才撤掉警戒。步云是不会对她说谎的,所以她才会无条件相信他所说的话。不过这么一来,她的心中又不禁泛起一抹失落的感情。难道展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或者“那件事”是真的,是已势在必行?
“纤纤,你有没有在听?”完全没反应让程步云怀疑她已不在线上。
“你说,我在听。”董纤纤连忙收神。
程步云停顿了一下,才道:“盈盈替她们学校一位杨姓教授看家,住在教授家的事你知道吧?”
“嗯!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就是盈盈口中那两个即将来台借住杨教授家,老得齿寒发秃的超老学者中的一个?”董纤纤的智商显然比任盈盈高了那么一点。
盈盈那个丫头……!“对,就是我,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想告诉你的是,昨天晚上杨教授的家失火了,我和盈盈及另一名杨教授的学者朋友都平安的逃出来了,可是盈盈气喘的老毛病又发作,不过现在已无大碍,只是有点发烧,休息个几天就没事了,你别担心。还有,我们现在在『猫空』这间名叫『赖着不走』的店,有事就打电话到这儿来,记得别让丁家的人知道这事,盈盈特别叮咛过的。”
“我知道了,那我过去看看你们好不好?”姊妹手足之情涓涓流露。
“别了,你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现在突然说要北上,丁家的人一定会觉得奇怪,万一因而让他们起疑反而不好,所以你还是待在『荣府』就好,盈盈这边有我照顾,你不必担心,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系,OK?”
“那好吧!”有步云跟着的确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况且,“丁氏大观园”现在正值暑假期间的旅游旺季,每天游客?多,正值用人之际。丁家“荣府”的“财政大臣”,也就是丁家“十二金钗”之一的“凤姐”丁盼云铁定不会放她走人的。所以董纤纤聪明的打消北上的念头。
“就这么说定了,我该去抱盈盈起来吃药了。”
“咦?你抱盈盈?”
电话那端传来董纤纤不寻常的惊诧!
第五章
“你说你抱盈盈?”
董纤纤语透诧异再一次传递相同的讯息。
程步云了解的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不是一向最讨厌和别人有肌肤之亲,连靠得较近些就已经感到嫌恶,怎么会抱盈盈对不对?”
必于这一点,他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尚未模索出答案。
而且还不只如此,他的“四大禁忌”中,盈盈这娃儿已犯了两条:把他当成女人,说他好漂亮、大美人一个;还有,把他当成HOMO。而他居然还对她百般容忍,真是奇怪……“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程步云不懂。
“嗯!因为盈盈也是很讨厌,不,应该说是很怕和人有肌肤之亲:从小到大,除了女乃女乃和我娘之外,她几乎不让人碰她的,尤其是男人。”说这番话时,董纤纤的态度又比方才多了一点感伤,并掺杂着凄楚。
“怎么会?盈盈黏我黏得好紧哪!一点也不认生。”对孟擎海虽然不至于像对他这么亲昵,但也是有说有笑的,还经常讲悄悄话。
“所以说对盈盈而言你是很特别的。”董纤纤意味深长的道。
那娃儿一直把我当成“0号”男同志,当然特别!程步云在心底暗骂。不过这样的话儿,他可没打算说出口,太伤自己的男人自尊了,呆子才会招。
“怎么了?纤纤,你似乎话中有话?”程步云向来细心体贴,会去发掘别人隐藏的心事。
这也是董纤纤在夫君家时,特别喜欢和程步云接近聊天的原因。“盈盈她还没来丁家之前,是个受虐儿。她有一个醉鬼的爹,动不动就对盈盈又踢又打,尤其在醉酒时就打得更凶。
所以盈盈身上经常左青一块、右紫一块,三天、五天就这边流血,那边搓掉一块皮。盈盈的娘对患有气喘毛病的女儿,也相当不耐烦,虽然比当爹的对女儿好一点,但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而且和盈盈她爹一样,动不动就打盈盈出气。所以盈盈经常大伤小伤不断,有好几回还弄得骨折、烫伤,撞破头被左右邻舍送到医院去。听说社工人员到医院去探望盈盈时,还被盈盈的爹娘又叫又骂的赶走,连好心的邻居也一并遭池鱼之殃。
最可怜的还是盈盈,小小的她,全身伤痕累累,惊恐无依的不敢哭出声音,才小小的年纪,已经懂得不出声的哭……”
说到这儿,董纤纤的声音变得喑哑哽咽,顺了顺气之后,才又继续说:“这些都是盈盈到丁家来以后,一位很关心盈盈、经常到丁家来探望盈盈的社工人员说的。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的可怕遭遇,造成盈盈潜意识里害怕与人亲近,怕又被打,尤其是男人。但对娘却不会,根据那个社工阿姨的说法,可能是孩子对母爱强烈的渴求所致;而对女乃女乃也是如此,则可能是因为当初到医院领养她的人就是女乃女乃。我们也觉得那个社工阿姨的说法合情合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