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家既然是在说“潜悄话”,他没道理听到,所以不好当场发作,而且当场发作还会给孟擎海机会嘲弄他,他才不干那等傻事,所以只好当没听到。
任盈盈前脚刚走,程步云就走到床缘,双手交抱在胸前睨着眼对孟擎海下达命令,“你睡那张椅子,我睡床。”赶快提这件事不但可以速战速决,还可以避免孟擎海拿刚结束的“俏悄话”来捉弄他。
孟擎海果然没空揶揄他,谈正事要紧。
“嗨!这太没天理了吧!”虽然孟擎海也不见得想和他同床共枕,万一一个不小心,又给他下了什么毒,那才真是倒霉加三级,活月兑是“与恶魔共枕”。可是一个一百八十几公分的大男人去窝那张贵妃椅绝对是一种折腾,两害相衡之下,“恶魔共枕”还是比较明智的抉择。
程步云嘲弄味道十足的说:“我可是替你设想,怕你今晚上厕所不方便,才要你睡那张靠浴厕比较近的贵妃椅,你可别不知好歹。”
“谢啦!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当『恋床』的男人。”他一面说一面疾步走向双人床的另一端,大剌剌的占据整张床的正中央,躺成一个大字形,故意拉高嗓门说:“嗯,折腾了一天,真的累了,睡啰!”
“你──”程步云真想将他踹下床去,但他深谙若比力气,他绝非这个男人的对手,而且他最讨厌和人有肌肤接触,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不会笨到考虑武力伺候,智取还是较聪明的决策。
孟擎海满脸戏谑的挑衅,“想要我让出一半床位分你睡,就好好的求我。”
“原来如此。”程步云没有如他预料中一样的怒?相向,反而给了他一记会勾魂的浅笑,转身便拂着香袖静静的走向贵妃椅去,不再和他争床。
孟擎海才奇怪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卸甲弃械的走人,全身便开始莫名的发痒,而且愈来愈痒。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孟擎海终于忍不住跳下床,直直的攻向安闲的坐在贵妃椅上恭候大驾的程步云。
程步云笑态魅人的道:“你想让出床来了吗?”
“你这小子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我只有两种选择,不是睡这张贵妃椅就是准备痒死在床上,是不是?”身体的奇痒让孟擎海变得没有耐性,暴戾之气隐约可见。
威胁感浓厚的大手探向程步云时,却被程步云嫌恶的狠狠拍开,“别毛手毛脚的,难不成你有病,我可不奉陪!”
“快把解药拿出来──”
叩──叩──才敲了两声门,也不等房里的人应门,任盈盈就自己旋开门把走进房,身上穿的是睡衣,臂弯里抱的是枕头和薄被,一脸尴尬难?情的说:“嗨!那个──我绝对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可是……我想三个人一起睡可能比较有趣……所以……请相信我,我绝对不是不敢一个人睡,真的──”
她不招人家还可能不知道她胆小如鼠,这样一说反而欲盖弥彰。
程步云和孟擎海却没料到会遇上这等事,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比较合情合理。
不过,程步云基于董纤纤是自己表嫂的关系,对这个也算有点亲戚关系的笨娃儿,也真是没办法狠下心完全不管她。
“盈盈,你知不知道一个成年女子和两个陌生男子共睡一床是比和一匹狼共枕还要危险的事?”他只希望她不要连这种基本危机意识都没有才好。
“我当然知道!”
还好!此女尚有救!程步云点点头表示嘉许,顺势道:“既然如此,那──”
“可是你和擎海不同,尤其是你!”
“什么不同?”
“一来,你和我算得上是亲戚,而且纤纤一直跟我说,你是个温柔又体贴的好人,所以我相信你不会欺负我。”
“学校老师没教过你,不可以随便相信好人吗?”
“你不一样!”
“又哪里不一样?”
任盈盈舌忝舌忝唇瓣,两个眼珠子咕溜溜的转呀转,像只调皮的小猫咪,“你是『0号』男同志,以心理而言和我同?女性,所以不会有危险,至于擎海是『1号』男同志,当然也不会对女人有『性趣』,所以一样不必担心!”
“是谁教你这些的?”如果眼前这个可恶的丫头是个男人,程步云早对她下“毒手”了。该死!先前她那些声大如雷的“悄悄话”,他尚可当没听到,不和她计较;没想到这会儿,她居然当着他本人的面,说得天花乱坠!
“漫画里都是这么画的,不对吗?”任盈盈理直气壮的说。
“那又是谁告诉你,我是同性恋的?”他突然有种冲动,想把所有的变态漫画家杀个精光。
“我一看就知道了!你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当然是『0号』
啰!若你当『1号』就太没有说服力了!”她一副宗师级的行家口吻,铁口直断的推销着自己的旷世高论。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接二连三的触犯他“四大禁忌”中的两条:说他比女人漂亮,还说他是HOMO!
“好了,我好累,要先睡了,晚安!”为了避免被撵出去,任盈盈很赖皮的先登陆大床,安安稳稳的霸占一席,紧闭双眸一副赖定了的模样。
本来她只是想装睡,一来可以避免被驱逐出境,二来待会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欣赏现场表演的男同志亲热镜头,一举两得,好上加好。
哪知瞌睡虫假戏真做的把她骗进梦乡,不消多少工夫,她已经真个去和周公大玩相见欢也。
“你快起来!”程步云还是决定把她叫起来,再怎么说,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子家和初次见面的两个大男人共睡一室成何体统?
奈何她任大小姐睡功一流,一旦睡着,哪怕是火灾、地震、淹大水也很难撼动她处变不惊的千秋“睡”事。
叫了好半天,或许是累了,或许是自觉徒劳无功,又或许是不忍心吵醒睡?可人的女娃儿,程步云终于放弃了。
今天就先让她睡这儿,明天一定要叫她回自己的房间去睡。
程步云好轻好柔的为她拉好被单,便放轻脚步声,无声无息的离开甜甜酣睡的小鲍主,走向坐在贵妃椅上的孟擎海,冷淡的道:“你睡地板!”
“你开什么玩笑,先迫我让出床,现在又要我睡地板?”
为了不让自己彻夜奇痒,他已经很委屈的让出床,窝在这个贵妃椅。而且刚才听到这小子和那丫头的爆笑对话时,他也很有风度的窃笑在心坎里而已,而没有大笑出声。一切的让步已够礼遇这小子了,现在这小子居然还敢得寸进尺要他睡地板?
“你最好识趣一点,否则──”
“否则怎样?唉……”孟擎海话说一半,整个月复部便剧烈绞痛,痛得他弓子,狼狈不堪的直奔浴厕。
可恨!先前被程步云那个恶魔小子在指尖下的毒,开始兴风作浪了。
程步云待他一走,便理所当然的接管贵妃椅,舒舒服服的躺下,准备以舒眠来填补一天下来的疲累。
不过,孟擎海也不是省油的灯,才不会让他那么好过,非把他拖下水不可。所以每次月复痛要上厕所,他就会故意跑去叫醒程步云,好心的叮咛他起来尿尿。
于是乎,程步云便自食恶果的被迫舍“眠”陪君子,半梦半醒的度过漫漫长夜。
在不太平静的仲夏夜里,就只有床上那个睡美人好梦连连的睡得好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