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红历九十四年﹒西班牙每逢嘉年华会期间,西班牙全国各地就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庆典活动,包括化妆游行、化妆舞会……等等,巴塞隆纳这个位于西班牙东岸的城镇亦不能免俗的举行各类庆典活动,其中更不乏特地前来共襄盛举的外国游客。
而朱海薇便是特别赶来参与这个城镇所举办的化妆舞会的外国游客之一,只是,她的目的跟其它人有点小小的不同──一夜就好,找个心仪的男人,共渡一段一夜就好!然后,她就可以了无牵挂的带着这份一生唯一一次的爱情经验,离开这个纷纷攘攘的花花世界,安适的长住她最钟爱的风谷,好好的做一个尽责的代理人,将所剩无几的生命,全部奉献给风谷。
想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朱海薇不禁深深一叹──谁教她要生在以“短命世家”出名的朱家呢为她的双亲都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相继因病去逝了,留下年幼的她和尚在强褓中的妹妹相依?命。
在爷爷女乃女乃的悉心照料下,她们姐妹总算顺利的长大成人。
谁知在三个月前,医生却宣告她生命无几,这对正值青春年华的她而言,无异是一记晴天霹雳。
恶耗传来时,她先是震惊、愕然、惶恐、不肯相信;渐渐地,她想起朱家早夭的诅咒,许多亲戚的英年早逝、红?薄命,以及年轻便死于非命的双亲;于是她慢慢的接受现实、认命、勇敢的面对,好好的规划所剩无几的生命,想尽量让自己没有遗憾的离开这个人世。
“唉!命哪!”朱海薇仰望着被光辉灿烂的烟火点亮的夜空,有种无语问苍天的喟叹。
“算了,别再胡思乱想,把握今夜找个如意郎君比较重要。”朱海薇以令自己振奋的话鼓舞自己。
尚未尝过爱情滋味的她,决定在死前尝尝爱情的滋味;但是如果找个一般人,谈一场正常的恋爱,不但耗时,而且很可能才进行一半,她已与世长辞,再者,当她死时,会给对方留下无尽的伤痛,这样对对方太不公平了;所以,一般的恋爱是不可能了!那么,究竟她该谈哪一种形式的恋爱呢?想来想去,终于给她想到了“一夜”!
这种恋爱方式最适合她了,不但刺激、新鲜、浪漫、好玩,又极富挑战性,而且一夜温存过后,就劳燕各自飞,不会有什?后遗症,真是一举数得。
所以,她才会风尘仆仆的来到这个城镇,打算在化妆舞会里,以乔妆后的神秘身份,找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男人,在彼此不问对方姓名、身份的情况之下,好好的编织一段“一夜梦”。
“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一个低沉浑厚而具有触电效果的男性嗓音,以极具挑逗味道的姿态,拜访朱海薇的双耳。
朱海薇的心儿不由自主的悸动,情难自禁的回眸。在眼神交会的?那,她听见自己的心被爱神的箭羽射中的声音,“嗯!”于是那男人风度翩翩的引领她滑进舞池,翩翩起舞。
朱海薇的双眸始终恋恋不舍的锁在那男人的身上,一颗心正以万马奔腾的气势狂乱失序的鼓动,体内更有一股莫名的喜悦与兴奋迅速窜动蔓延,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多?俊逸非凡的男人,尤其是那一头及腰的银色长发更是令人印象深刻。决定了,她就唤他?“希尔威”吧!──当然是在自己心中偷偷的叫──,这个灵感是来自他的银色长发Silver。
凝睇着在咫尺怀中飞舞的可人儿,胥维平可是费尽了心力才克制住自己想当?狂吻她、拥抱她的冲动。他并非临时起义邀她共舞的,而是早在三天前,偶然于街道上的惊鸿一瞥,便对她一见倾心;这三天来,他都偷偷的跟踪她,目不转睛的欣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多看一回,对她那份难以言喻的迷恋就多添增几人。尤其是那一头性感的乌漆长发,更将她妩媚冶艳的风情,烘托得淋漓尽致,足以掳获每个男人的心,像极了月神阿尔缇米丝的化身。
于是,他决定偷偷的用“阿尔缇米丝”这个名字来唤这个令他一见钟情的可人儿。
夜,是美丽浪漫的、是适合编织恋曲的、更是属于热情的世间男女们的……
第一章
红历九十八年﹒仲夏“唐邦”位于法国巴黎第八区里最大的唐人街上,一座仿唐代山水园林所建的古典中国建筑“白屋”,巍峨的盘踞在整座中国城的心脏地带,左控“唐邦”管辖的国际机场,右控国际海港和码头。对整个中国城的侨民而言,则是他们最重要的精神堡垒和保护者。
换句话说,“白屋”整体给人的感觉,很像中古世纪欧洲的“庄园制度”──在整个庄园的中心地带矗立着贵族的城堡,平民散居在护城河外的领地,一旦遭到外侮或紧急避难,平民才逃进城堡内,接受该城主贵族的保护。
“唐邦”旗下的每一处唐人街、中华街和中国城里,也都有权力中心所在的分舵根据地,负责该处的一切大大小小事务,且因该处规模大小,各分舵也有大小的差别。
和“庄园制度”不同的一点是,遇到外侮或危机时,该街城的侨民不会涌进分舵所在的“城堡”,而是由分舵下令将该街或该城对外的各个出入口封闭,成为与外界隔绝的锁城状态,并进入全面备战的形势。
除此之外,“唐邦”还有一点一直?世人所津津乐道,那就是:每个分舵都会有舵主和称?香主的副舵主没错,且这舵主和香主绝对是真正的实权掌控者;但是,和外界接触,?侨民及世人所熟知的代表人,却绝不是这两位大爷,他们会另外推派人选当所谓的“形象领袖”,自己则躲在背后操控大局,完全是“幕后黑手”的典型作风。
换句话说,所谓的“形象领袖”其实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一有什?风吹草动,随时可以“下台谢罪”的人物,一点都不会影响到“唐邦”真正的内部运作,更不用说动摇舵主和香主的地位。
此刻,在被巴黎唐人街侨民称?“白屋”的该处分舵根据地的园林内,一处叫“闹红一舸”的水榭里,现任巴黎分舵舵主胥维平和香主诸葛介豪正神情愉快地谈论着,最近发生在“唐邦”里的最热门话题──“听说你真要顺了那帮大头们的意,在近期迎娶“风谷”
唯一的女代理人朱海薇?妻,是真的吗?”香主诸葛介豪一派不信的口吻说道。
通常,“唐邦”和“红门”这两个执“幕后世界”牛耳的“国际帮会体系”,对于内部的上下关系是很严明的,在下位者一定要对在上位者必恭必敬。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阶级较高的人,就不可能和阶级较低的人融洽相处,成为莫逆之交;这还是和当事人的个性、看法,以及彼此之间的相处关系而不尽相同。
以“唐邦”而言,其英国伦敦分舵的舵主孟擎风和其香主之间的关系,就是属于上下关系较严谨的典型;而巴黎分舵的舵主胥维平和香主诸葛介豪之间,关系就非常亲昵,两个人从学生时代,就十分臭气相投,可说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死党。
“别开玩笑了,你想我有可能答应那种滑天下之大稽的傻事吗?”胥维平举手投足之间,都洋溢着花心大少的风流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