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何况,他对她也许只是同情。
他只是可怜她的遭遇,所以才会故意用交换条件叫她回去工作,甚至安排她住进他的房子。
但如果--
如果他对她只是同情,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就因为他老是缠着她,所以她才更知道这阵子他有多忙,他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巡不完的工地,准备不完的竞图,谈不完的CASE,他却还是不肯放开她。
他大可以像以前那样,留在公司加班,却偏要自找麻烦,多此一举的把办公场所换到“契”或是饭店,为的就是缠着她。
一个月过去了,他从来不问她和刘雪燕的过去,也不问她和齐家的过去,更不说任何一句安慰的话,只是无赖的待在她身边,无所不用其极的干扰她的情绪,弄得她好气又好笑,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去烦恼。
刘雪燕的判刑还没下来,她却忘了去担忧将来有一天又得面对她。
扮哥说姐姐上个礼拜就已经回国了,她却忘了去烦恼该怎么面对姐姐。
还有再过几天就是妈妈的忌日,她却不再像以往那样感伤,甚至好久都没有再作恶梦了。
如果他对她真的只是同情,为什么他身边却再也没有其他女人了?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令人在意的话?
她不懂他的想法,更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乎他。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除了家人,她从不让其他人影响自己,但他却不一样,他的怒气总是能影响她,他的话也是,就连他一个眼神,都特别让她在意。
不知不觉间,她变得太过在乎他,在乎得再也无法保持冷漠,再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即使刻意逃避,心里头却甩不开他。
她似乎……让他太过靠近她的心了。
如果他对她真的不是同情,那她究竟该怎么办?
如果妈妈还在,也许她就可以问问她,寻求答案,但妈妈已经不在了,而姐姐--
却恨着她。
而且可能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她。
抽出衣服底下的项链坠饰,她掀开坠饰看着里头的全家福,惆怅了许久,才重新振作,推着餐车继续前进。
而就在门板的的另一边,本想补小费给她,决定透过门眼确定她还在不在的骆冀尧,却正好撞见这一幕,瞬间不禁敛下嘴边的笑意,靠着门板,默默沉思。
第10章(1)
星期一症候群,通常让人很难打起精神,但骆冀尧却只花了一个早上就巡了三处工地,还跑了处大型商场的预定地,四处拍照,探勘整体环境,搜集更多值得参考的环境因素。
但即使他再忙,也必定会赶在中午以前回到事务所,缠着那从来不肯答应和他吃饭的小女人,陪他一块儿吃便当,或是拉她出去吃饭。
而今天他特别加快节奏,硬是提早一个小时完成所有作业,却没有马上回事务所纠缠阮佳心,而是开车来到新北市一处近期之内就会动土开工的空地,决定找齐友煌问些事情,而齐友煌此刻就站在大太阳下,摊开一张大型平面图,跟着几位工头对着空地到处比划,显然是和工头们开会沟通,顺便交代细节。
这个地方就是罗氏制药的厂房建地,自从他们成功赢得竞图后,他就将接下来的任务交给齐友煌,由他全权负责这个案子。
必上车门,他大步笔直的走向齐友煌,而后者也很快的发现他,不禁迅速将平面图交给其中一位工头,低声说了声抱歉后,也举步走向他。
“骆先生,请问有事吗?”
两人在一圈水洼边会合,那是雨过天晴最好的证明。
齐友煌抱胸看着突然出现的骆冀尧,知道他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要知道八年前,关于佳心所有的一切。”果然骆冀尧也不掩饰,一开口便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
黑眸略闪,齐友煌立刻蹙起眉心。
“你知道那些要做什么?”
“你不觉得,她的笑容实在太少了。”骆冀尧没有回答,只是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齐友煌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与他对视。
“我曾经问过她有没有姐妹,她却告诉我,她曾经有。”他低声继续道:“你是她的哥哥,也许你能告诉我,这句话更具体的涵义。”
齐友煌依旧沉默,直到工人们拿着平面图经过身后,才又开口。
“为什么你不去问她?”
骆冀尧摇头,不答反问:“为什么还要让她再伤心一次?她拥有的太少,却失去得太多,她已经够难过,就不该让她再伤心,如果回忆只会伤害她,那么我宁愿她不去想起,或是干脆忘了一切。”
忘了一切?
齐友煌不禁微扯嘴角,露出一抹好苦好苦的笑,总算明白他为何始终不肯直接正面进攻,只是装疯卖傻的缠着佳心,像个无赖的成天惹她生气。
原来他是用这样的方式去爱她。
他爱她,所以不顾一切将她纳到羽翼之下,不着痕迹守护着她,不忍她再次回忆伤心,而他也爱着佳心,但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她伤心的回忆。
“也许我真该赞美,你对她真的非常用心良苦。”他哑声自嘲。
“不。”骆冀尧摇头。“也许你更该直接告诉我,为什么就连一家团圆,她都只能靠一张小小的照片去渴望?”见齐友煌瞳孔紧缩,他沉声继续问:“难道,真的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今天是个晴空万里的星期天,太阳高挂,微风却也没缺席,不断吹送让人舒服的和风,让人心情开阔,纷纷走到户外享受这美好的天气。
但即使是这样的好天气,阮佳心却依旧得出外上班。
一个小时前,她原本还在饭店里卖命打扫,没想到哥哥却突然拨电话到饭店,说是父亲突然身体不舒服,要她赶快请假回家。
当经理转告她这个消息时,她吓得心脏几乎都要停了,没敢浪费时间,马上收拾东西就往外冲,谁知道和她一块儿到饭店“工作”的骆冀尧,竟然就像是未卜先知似的,早已驱车在饭店大门口等待,一见到她,就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当时她心急如焚,慌得六神无主,根本无法思考太多,直到路线愈来愈偏离回家的路,她才惊觉事情不对劲,而骆冀尧也才迅速拨了通电话给齐友煌,由他亲口向她坦承一切。
她万万没想到他们会连手欺骗她!
包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只是场骗局,他们竟然用了这么可恶的谎言欺骗她!
“停车,我要下车!”
她气坏了,从五分钟前就一直嚷着这两句话。
“好,到了目的地我就让你下车。”骆冀尧微微一笑,始终用好温柔、好柔软的语气哄着她。
“骆冀尧,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快放我下车!”她却不买账,一双小手忍无可忍的握紧成拳,仿佛只要他不依言办事,就会出手给他好看。
“动物园就快到了,等到了,我就让你下车。”他继续哄着她,就是坚持不肯让她下车。
“我不要去动物园!”她吼了出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恶,你竟然欺骗我,竟然用那么可恶的谎言欺骗我!”
她终于爆发了,一双粉拳毫不留情的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宣泄满满的怒气。
“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他任由她槌打,大掌却始终稳稳操控方向盘,小心的不让彼此有任何危险。
“你太过分了!”她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此刻的举动有多危险。
“对,我过分。”他完全不反抗,也不阻止,只是任由她不断槌打自己好宣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