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是按照正规程序应征进来的,而且也是被秘书长派上来的,从头到尾她可都没有参与犯罪,所以他没有理由、也不能开除她!
叩!
悬空的右脚朝地板上踩下,小手微微阖上门板,梅绍缕昂首转身,正打算为自己的权利抗争到底的时候,不料身后的门板却忽然传来一声敲门声。
接着下一秒,原本该是静止不动的门板,竟如失速的火车头,狠狠的往朝她冲来——
“啊!”
“你!”
两种截然不同的惊呼瞬间在办公室内响起,却也在下一秒同时结束。
现场一片死寂。
望着此刻正惨趴在地上的女人,冷酷的齐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瞬间似乎闪过一抹不太舒服的感受。没有任何迟疑的,他唰地自椅子上起身,快步来到她身边。
鲍关经理僵立在门口,脸色惨白的瞪着地上那一动也不动的梅绍缕。“我……是不是杀了人了?”
“你开门的动作非得这么鲁莽吗?”齐星目光如刀,狠狠的朝门前莽撞的男人切割而去,双手却不敢轻易触碰那纤细的身躯,就怕脆弱的她可能承受不住那猛烈的撞击,哪里骨折了。
“我、我是……因为有急事……”公关经理惊吓过度,竟不敢上前一探究竟,只能嗫嚅的解释。
“有急事,就可以随便敲一下门,然后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冲进来?”依旧是淡然的语调,但谁都听得出那话语间的冰冷与淡怒,公关经理开始发抖。
“我……我没事,没关系的……”梅绍缕出声缓颊,她双脚跪地,两手撑地,申吟着自地上跪起。原本绾好的发髻被震得歪斜,几缯长发凌乱披散在前额,模样甚是狼狈。
“你还好吗?有没有骨折?”看着小脸上那痛苦的线条,齐星非但没松口气,反而迅速开始打量起她的身体,就怕她哪里受了伤。
虽然他对下属严厉,但不代表他冷血无情,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他却无法阻止,歉疚是很自然的表现。
“我很好。”不,她说谎,事实上她的痛死了!可是在顶头上司的面前,打死她,她都不会承认自己受创,那太丢脸了!
“那可以起来吗?”他朝她伸出援手。
瞪着眼前那极有绅士风度的大掌,她无法阻止自己的双颊变得艳红如火。“可以,但我需要一分钟。”
“为什么?”
因为她的痛!痛到没办法站起来!
呜……让她“屎”了吧!她不过也就是一天没踩到狗屎,有必要让她一早就摔了两次狗吃屎吗?
摔在秘书长的面前也就算了,偏偏又让她摔在总裁面前……噢!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丢脸?为什么她会连他的脸都不敢看?她不是出糗出惯了吗?
沈默无法阻止齐星明白原因,过人的大脑很快就寻找到答案。
他记起来了,那厚度宽达三公分、由桧木制成的门板,最先撞击的似乎是……
“公司里有附设诊所,我允许你去挂号。”严酷的黑眸难得的浮现笑意。
“我没事,我可以上班。”她倔强的咬着下唇,强逼自己别去怀疑他的声音是不是藏着笑意。
她语气里的倔强,让他的唇角也染上了笑意。“意外是在公司里发生的,你到诊所里做个检查,若是有任何伤害,立刻提出工伤,公司会赔偿你的损失。”
“我真的没事……”糗大了!糗大了!他的声音里的确藏着笑意,连他的嘴角都在笑!她偷看到了!
“还是我拨个电话,让秘书部派一个人来,扶你到诊所去?”嗯,看样子她不管是或面子,真的都受创颇深;瞧瞧她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莫名的,她脸红的模样取悦了他,她的倔强和狼狈印在他的眼底,让他的心竟然有点痒痒的。
如果是平常,他会主动将人扶起,并用最快的速度将事情做个结束,但他却任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甚至不急着理会公关经理口中所谓的大事,而是单膝跪在原地,用言语让她更为困窘。
“不!不用!我现在就起来,我真的没事!”糗事三人知就好,犯不着传千里!
为了证明自己没事,梅绍缕顾不得上那几乎要裂成两半的痛觉,一股脑儿的自地板上弹跳起来,不过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太不自量力。
受创甚深的早就失去了知觉,疼痛取代了平常的灵敏,双脚才踏在地上,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刹那间,白皙的小手紧急的在空中不断划动,企图拉回后倾的重心,却是徒劳无功。
这次,她连惊呼都省了,直接闭上眼,决定再次任由命运摆布,然而,某种力量却拯救了她!
那种感觉就像是跌入一张结实强韧的大床上,非但不痛,反而让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逞强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
齐星似笑非笑的嗓音打醒了她。
她睁开眼,首先对上的是他的眉。他的眉飞扬而霸气,紧皱的时候让人精神紧绷,轻佻的时候,却让人感到无地自容。
“我、我才没有逞强,我……我只是不小心!”小脸更加辣烫。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会三番两次的在他面前出糗?更不懂,此时此刻,自己为什么这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我『尽量』相信你的说词。”
“我是真的不小心!”
“怎样都可以,但是,你可以起来了吗?”
“啊?”随着那似笑非笑的视线,梅绍缕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嗅!天哪!天哪!她竟然忘了自己正靠在总裁的怀里,她怎么可以这么迟钝?“对不起!谢谢你!我……我去做事了!”
咚!她像个草蜢,自他的怀里跳弹出去,转身就想逃离这个让她颜面丢尽的办公室。
“站住。”他却唤住她的脚步。
纵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低着头,像只逃避的鸵鸟,自顾自的欣赏自己新买的低跟黑鞋,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双鞋,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羞红的脸蛋公开亮相。
“我们之间还有问题没有讨论完,在那之前,你给我留在这里。”她的“欺上”事件还没落幕呢!
小鸵鸟僵住了。
她瞪着自己的低跟黑鞋,发现自己的视线就跟那黑鞋一样,黑了。
发现那窈窕的背影瞬间变得僵硬,齐星才满意的勾起嘴角,并将视线放到呆立在门口的男人身上。“你有什么急事要报告?”
被点到名的公关部经理先是抖了一下,然后才一脸慌乱的来到齐星身边。
他压低声音,用梅绍缕听不清楚的音量禀报台北机库发生火灾的消息。
“有人伤亡吗?”笑意迅速自那张冷峻的脸庞上抽离,严酷的俊脸更加冷凛,公关部经理颤抖加剧。
“没有,不过有三架飞机受到损伤,其中两架是法航的订单,十天后就要交货,就算连夜赶工也不可能赶上进度,工程师们全乱了手脚。”
闻言,齐星面不改色。
他的思绪动得飞快,行动上也是,十秒后,原本挂在衣柜里的西装外套已完美的套在他身上;剪裁合宜的黑色西装外套将他昂藏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更为完美,同时也让他尊贵的气息更添三分。
他大步走向门口,在经过她身边时,低低的开了口:“我要出去一趟,把一点之前的行程通通取消,在我回来之前,把今日各部门呈上来的各项资料报告做个汇整,另外,把与法航所订定的契约找出来,并在十分钟内寄到我的信箱。”
十分钟内!
梅绍缕扎扎实实的倒抽了一口气,她终于抬起头,却是瞪向那张严酷的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