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给你看个东西。”姚明伦使了个眼神,两旁的服务生便小心翼翼的推开拉门,入目的是个很美丽的金箔山水屏风,但是他要让她看的,绝对不会是这个。
熟悉的声音传来,虽然有点距离,但是隐约听得出内容,她皱起眉头,赤着脚走过榻榻米,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在屏风的缝隙中,她清楚看到对坐在两旁的人一哭得梨花带泪的方幸安和一脸冷漠的霍君实。
“安安,别哭!”方陈美香在一旁极力安抚着自己的宝贝女儿,“Royal啊,你别只是坐着,安慰一下安安啊!”即使看到方幸安的眼泪,霍君实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就是眼泪,这辈子,他只在乎一个人的流泪,至于其它人,他根本就懒得理会。
“话说完了吗?”他冷冷的问,“我走了。”听到他说要走,方幸安连忙抬起头来,“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我都已经求你了,你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她的乞求对他而言,根本不具任何意义。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美貌或许是上天给她的利器,但是无时无刻不是在想着如何达到自私的目的的话,再美的容貌也会变得丑陋不堪。
“我爸爸是做错了什么,你硬要逼得他辞职?!”“他做了什么,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他的反应很冷淡。
方陈美香与方幸安交换了心虚的一眼。
“他是为了公司……”“我不在乎他是为了什么!总之要跟英格合作的话,精能就得把他踢走!”他不想忍受自己跟个小人一起合作,纵使这个人是幸时的父亲都一样!包何况方家人由始至终都没有把幸时当一回事。原本他可以容忍,但是方易同动手打他老婆,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忍耐。
“他才差半年就可以退休了!”方陈美香哀求,“你就再给他个机会,半年一到,他拿到退休金就好!”丈夫的退休金前后加起来有一、两千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金额。
“不关我的事。”他的冷漠写在脸上。
这样的他,完全是方幸时所陌生的,在暗处看着,她不由得怔仲出神。
脑子里极力拼凑接收进来的片段,他答应给精能科技一个销售平台,但是条件是她父亲得离职……“Royal,我就老实跟你说了吧。”方幸安悲伤的说:“我爸爸前一阵子错听了一个证券经理人的建议,投资股票失利,惨赔了大半积蓄,就连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都可能被拍卖,所以我们能指望的只剩他现在的工作和退休金,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爸爸好吗?”霍君实嘲讽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至今还搞不清楚状况,还真的以为自己有能力左右他的思绪。
“我知道他股票惨赔的事。”他冷冷的说。
方陈美香闻言,心一突,“你怎么知道?”“你说呢?”霍君实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是你做的吗?”她的心凉了一截。
霍君实对此只是不置可否。
方陈美香这一辈子看过的人不在少数,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着实令她跌破了眼镜,她仿佛全身失去力气似的垮下肩膀。
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徒有俊美外表的穷小子,谁知道他一出手,便搞得他们家濒临破产。
“当初Angel在英国的时候,处心积虑的在我面前诋毁你。”方幸安忍不住啜泣低诉,“我以为你真的是个品行很差的男人,所以最后才会放弃跟你在一起的机会,她也因此有了可趁之机。
你了解了一切之后,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冷漠的一走了之?”她可以去当演员了。霍君实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她。不可否认,她真的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似乎就连哭都像是在家努力的排练过,所以就算泪流满面,一般人早就哭花了一张脸,但是她却没有,反而显得楚楚可人。
但是他没有心动,反而觉得虚伪,因为眼前的女人空有外表,却有蛇蝎心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
“无聊!”他悴了一口。
“Royal!”她可怜兮兮的又说:“我不是要拆散你跟Angel,只是想要让你明白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从小到大,她孤僻的不跟任何人做朋友,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也应该注意到她直一的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她的个性古怪,每个认识她的人,都自然而然的想跟她划清界线,爸爸会教训她,只是因为她不受教,爸爸不是恶意的。”闻言,霍君实深吸了一口气,怒火已在胸口燃烧。
“你们方家上下怎么对待Angel”,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我不想听你们废话!还是一句,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再怎么样,幸时是我的女儿。”方陈美香见软的不行,索性来硬的。“你怎么可以要求我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女儿?!”他冷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当她是你的女儿了?你不是说她的存在提醒了你的不堪吗?因为她妈妈介入你的婚姻,最后生下她,把她丢给你之后就拍拍一走了之,你却得要委曲求全的把她当自己的女儿养大,在你心目中,她根本就不是方家人,只是个杂种,这话是你说的吧?”她的脸色一僵。
“别耍花样!”他警告,“我已经原谅你们许多次,甚至包括你丈夫写黑函指控我的事,但是人的忍耐终有限度,我现在只不过让你们去过过平常人的生活,要求你们离开,远远的离开,这已经很客气了。”
方幸安只能哭泣,千金大小姐哪有可能接受自己有一天要去过没有钱的日子。
霍君实的黑眸净是冷酷之色,终于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起身离开。
只是修长的身躯在经过金箔山水屏风时,明显僵了一下,他的眼角似乎瞄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微侧过头。
脸上的冷硬还未来得及消去,敌视的目光直接与熟悉的眼眸相交。
方幸时的身体在发抖,可她仍竭力保持冷静。
霍君实利落的伸出手,动作迅速的用力将手一挥,屏风被他拨到一旁,发出巨大声晌。
他没有费心多看一眼,反正他压根不在乎掉落的重物是否会砸到坐在不远处的方家母女。
“我可以解释,”一看到方幸时,他先是一僵,最后脸上表情一柔,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必须谈一谈,事情其实没有很复杂。”
方幸时不发一言,只是带着估量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表情。困惑、不解、惊讶在她的脑中同时爆开,令她有一瞬间的茫然。
“我爸要破产了?”她轻声的问。
“也不算。”他对她一笑,有点迟疑,“只不过房子可能得卖掉,不然他的股票难逃被断头的命运。”
她在脑中消化这个讯息,然后强迫自己再开口,“你做的?”
“只能说是他自己贪心。”他有技巧的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着强调的口吻陈述。
“为什么?”
“他不是好人。”
听到他的回答,她忍不住轻摇头,“霍君实,你说过不会再瞒我任何事了。”
“我是啊!”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我请证券员去找你爸爸,给你爸爸建议那个时候,我还没承诺你,你也知道事情都做了,当然就做到完。”他天真的看着她,“你不是一直都这么教我吗?今日事今日毕,我很听话。”
“不要扯到我头上!”她拨开他的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