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子容耸耸肩,她不知道该对简瑞淇的话做什么响应。
“偶尔也得让妳接触一下阳光,这对妳才是最好的,妳自己应该也这么觉得吧?”
她点点头,她也因为这个问题跟家佑谈过,但他还是坚持己见,所以她只好闭嘴。
“这真是应了那句--”简瑞淇看向远方,心有所感的表示,“事不关己则矣,关己则乱。”
“简医生以前也遇过类似的情况吗?”她慧黠的注意到她脸部的表情变化。
简瑞淇一楞,难得的露出尴尬的神情。
这可勾起了龚子容强烈的好奇,“快点告诉我嘛!发生了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啦!”她粗着声音说道,“在我跟霍之云那个家伙还没有结婚之前,他出了一次意外,其实也不算意外,反正--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急诊室里,我急得手脚都不听指挥,脑袋根本就成了浆糊,什么专业什么技术,全都见鬼的下地狱去了,一个影子也抓不到,我只能像个呆子似的拉着霍之云那家伙不准他死。那次很丢脸,因为其实他只是伤了手,躺在那里休息一下而已,我却以为他要挂了。”
报子容大概可以理解,对简瑞淇这个自视颇高的女人来说,这种事情确实可以视为耻辱。
“想笑就笑。”看着她忍着笑意,简瑞淇不以为然的瞄了她一眼,“反正我来的目的就是让妳多笑,大笑可以让人愉快。”
“谢谢妳。”龚子容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她一向没什么朋友,没想到因为颜家佑,她认识了这个真心对她好的朋友。
“别谢了,我跟家佑虽然总是在斗嘴,但我们感情很好,他很重视妳,所以妳绝对不能有事。”
直视着她,龚子容深吸了口气,然后肯定的点点头。她当然不会有事,为了家佑,她会努力的活下去。
“我都没有听妳或家佑提过妳的家人。”简瑞淇好奇的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开口,“我是个孤儿,从小在乌日的一家育幼院长大。我的家人,就是育幼院的的修女和兄弟姊妹。”
“对不起。”简瑞淇万万没想到会得来这么一个回答,有片刻的傻眼。
“没关系。”龚子容早就习惯了,所以口气满足淡然,“反正从小不就这么过来了吗?不过--我也会好奇我的父母是谁。”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会活多久,我想见他们。”
简瑞淇的手握住她的。
她对她一笑,“但这是奢望,我早就认清了。”
对简瑞淇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奢望,凡事都要经过追求,就算得到的结果不如预期,可至少努力过了。
“哦喔!”她无声的吹了声口哨。
“怎么了?”龚子容不解。
“咱们有麻烦了。”简瑞淇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一点都感觉不出她有任何的紧张。
报子容看到远远走来的颜家佑,错愕得张大了嘴。
“小美女,闭上妳的嘴巴,蚊子飞进去了。”简瑞淇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从草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子。
“妳搞什么鬼?”颜家佑脸色十分难看,直截了当的问着简瑞淇。
“没有啊!只是--”
“我不是告诉过妳,妳不能出病房吗?”不等简瑞淇将话说完,他转而看向龚子容说道。
她心虚的垂下了目光,手也紧张的交迭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够了!颜家佑,”简瑞淇挡在他面前,虽然矮了人家一大截,然而她的气势可从不输人,“是我带她出来的,要骂,骂我吧!”
他瞪了她一眼,“她的情况妳一点都不了解,妳为什么这么擅作主张?”
“我看过她的病历,”她的手一摊,直言不讳,“我知道她的情况不好,但是以一个医生的角度,我不认为把她整天开在病房里,对她而言会比较有帮助。”
“但至少不会害她。”颜家佑火大的说。
“这就是你的意思吗?”她嘲讽的对他瞪眼,“因为觉得不会害她,所以将她二十四小时绑在床上。”
“妳逾权了,她是我的病人。”
“我当然知道她是你的病人,”地哼了一声,“可她不单是你的病人,也是你的女人,所以你自以为是的替她安排。”
“妳--”
“你们不要为我吵架。”龚子容的目光不安的穿梭在这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其实,我应该坚持我不要出来,就算我再怎么想出来走走都一样,所以都是我的错。”
“你听到了没有,”简瑞淇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听到子容的话,你真应该感到内疚。”
他的目光直视着龚子容,他当然知道总是被关在房里,她的心情并不会开朗,只是--她的情况真的并不允许。
报子容叹了口气,“我回病房了。”
看着她黯淡下来的神色,颜家佑的心揪了一下。
“等妳移植了心脏,妳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他推着她的轮椅,柔声的说道:“到时,妳想去哪里,我都不会管妳。”
“说的跟真的一样。”简瑞淇在一旁放着冷箭。
他眼神严厉的扫向她,真的很想将这个白目的家伙打包塞进垃圾桶。
“本来就是。”她不以为然的又接口说:“男人一向说一套做一套。”
“别把妳老公那一套弄到我身上来。”他的嘴一撇。“今天的事,我会再跟妳好好算帐。”
“算就算,你以为我怕你!”她压根不在乎,“就算你告到院长那里去,我也不会鸟你。”
“妳这女人还当真永远死不认错。”
“我不是不认错,”她在两人身后进了电梯,“而是我根本没有错,我他妈的认个鬼错!”
“子容没事是最好,若有事,我饶不了妳!”
“她若会有事,也是因为你这个暴君,这个不准那个也不准--”
“拜托!请你们--”龚子容的胸口突然急违的起伏着,“不要……不要……吵架!”
两人同时发现她的不对,颜家佑诅咒了一声,立刻跪在她面前看着她。
“子容,妳怎么了?”
“空气--”她喘不过气,“好痛--”
这次发作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难受,她微张眼看到他一脸的焦急,电梯门一开,他立刻将她抱起,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简瑞淇一脸苍白的楞在当场,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显示这次龚子容发病苞她外出有关,但她依然难辞其咎。
怎么办?
她回过神来之后,立刻迎了上去。
霍之云打算离开医院时,找不到简瑞淇,没料到一问之下,最后在手术室前找到了太座。
“妳最好不要告诉我,这件事跟妳有关。”他一脸的沉重走向她,他大概已经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简瑞淇心虚的垂下目光。
一看她的表情,他心冷了半截,忍不住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若家佑发起火来,看妳怎么办?”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一脸不安,“我只是想耍带子容去晒晒太阳,她太苍白了--”
“妳不是她的主治医生,不了解她的实际情况。”他打断她的话,“若是别的医生这么对妳的病患,以妳的脾气,我看妳手术刀、国骂都出笼了吧!”
她撇了撇嘴,这个时候还这么不留余地给她,偏偏她拿他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拜托,可别有事。”看着紧闭着的门,简瑞淇喃喃自语,此时此刻的她比自己操刀还要来得紧张。
霍之云模着她的背,试图安抚她。
当手术室的门一开,她立刻冲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