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君被推倒在地,骆沂桢愤愤的看了父亲一眼,印象中,他只要稍有不顺就会迁怒母亲,有时候,她觉得母亲很可怜,而父亲很可恶。
她连忙将母亲扶起来。
“爸,你不要什么事都只会怪妈!”她火大的说,“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选择,我自己负责,好与不好,都不用你来管。”
听到她的话,骆克祥的脸闪过暴怒,又是一个扬手下来。
但这巴掌却是打在唐雅君脸上,因为她一把将骆沂桢推开,让自己来承受。
“妈!”骆沂桢看到母亲脸上的红肿,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是怎么样的家庭?在外人看来,它是和乐融融,但其实骆克祥是个一遇到不顺心便会回家找老婆出气的大男人,骆沂桢实在受够了。
“爸,我告诉你,至少阿浩有一点比你好太多,”她恨恨的瞪着父亲,“他不会打女人。”
“妳──”被女儿这么一说,他整个人傻了。“妳要去哪里?”
“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她将哭泣的母亲扶到椅子上后,打直腰杆看着父亲,“我不要在这里看你发疯。”
“妳说什么?”
她在父亲再次对她动手之前,夺门而出。
“妳有种出去,就不要再回来!”父亲的吼叫声如同鬼魅般从她身后传来,“我就看妳跟那个小混混能有什么好下场。”
骆沂桢一边哭着,一边跑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十六岁的她,为了爱情执着的抛弃一切,只为与心中所爱的男人相守在一起。
正在陪外婆看电视的励文浩突然听到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孙铃妹紧张的拉住孙子的手。她这个老婆子什么都没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孙子,他可不能有个什么万一。
励文浩拍了拍她的手,拿起一旁的球棒缓缓走到门边,吼道:“谁啊?”
“是我!”
听到门外的声音,他一楞,连忙将球棒放下,将门给打开。
一看到他,骆沂桢不顾一切的冲进了他的怀里。
励文浩连忙搂着她。“怎么回事?”他轻拍着她的背,“谁欺负妳?我去找他算帐。”
她摇了摇头。
“别只是哭啊!”他让她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妳要说话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女乃女乃。”骆沂桢哽咽的看着孙铃妹,就见老者对她和蔼一笑。
励文浩带她来过家里几次,这个年近七十的长者很疼爱励文浩,连带的也对她关怀有加。
“你们自己谈,我累了,先去睡了。”孙铃妹很体贴的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等她一离开,骆沂桢红着眼开口道:“我跑出来了。”
“什么意思?”他的褐眸中有着困惑。
“我爸爸知道我们的事了。”她忍不住又哭了出来,“他不准我跟你在一起。”
他闻言,紧紧的搂抱住她。
“别哭。”看到她的眼泪,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他与她确实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可以理解她父亲为什么反对他们在一起。
“所以我跑出来了,”她拉着他的衣服,哀求的说:“我不会再回去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他讶异的看着她,“妳知道妳在说什么吗?”
她肯定的回视着他,“我当然知道!难道你不要我吗?”
他揉了揉她的脸,他怎么可能会不要她,只是……
“跟着我会很苦。”
“我不怕!”骆析桢紧握着他的手,“只要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
看着她一脸的坚决,励文浩忍不住笑了。他低头吻住了她,这代表着一生一世的誓言。
昨晚,骆沂桢睡得并不好,今天一大早七点一过,她便到励文浩的病房报到。
她曾经希望,如果他们能再相遇──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她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去勾勒那个画面,她希望他们能像老朋友一样彼此问候就好。
直到现在真的再次重逢,她发现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因为过去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走进病房,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熟睡的他,她痛苦的发现这一点。
时间、距离、环境,甚至于身份,都没有改变一个事实──她就如同当年那个义无反顾跑进他怀里的小女孩一样深爱着他。
饼去的回忆慢慢的清楚浮现,这几年来,她强迫自己不去回忆,但再次相遇,他让她的回忆全都涌现了……
她感到一阵无力,就算她没变,他也已经变了,他成了个冷酷的陌生人,他的世界不再是她能进入的。
“妳来早了。”他的声音惊动了她思绪。
她勉强对他扬了下嘴角,“你早!睡得好吗?”
励文浩紧盯着她,他睡得一点都不好,他不停的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起她有多甜美,而今她站在他的身旁,心却离了他有几百公里远。
她拿起血压计,替他做起例行的检查,两人之间沉默没有多语。
“老大!”鬼头从外头走了进来,还带来精心调配的营养早餐,“早啊!懊吃饭了。”
骆沂桢将数据记录好之后,无言的替励文浩将床头的高度调好,并将早餐依序放在桌上。
“这是谁?”鬼头看着她问。平常这个时间,不是护士或医生巡房的时候啊!
没有人回答他。鬼头搔了搔脑袋,碍于老大在场,他也不能对这个女人大小声,然而当他的眼角瞄到她的名牌──
“妳是骆沂桢!”他忍不住嚷了一声,“我们老大找妳找了好几天,妳可终于出现了。”
她没有太大反应的看了这个理着光头的高壮男子一眼,没有任何的回应。
“妳这个女人──”
“鬼头,她将成为我的私人看护。”励文浩冷淡的开口,“注意你的行为。”
表头闻言,立刻将到嘴的脏话给收了回去。
而更令他惊讶的还在后头,他张大眼睛,看着骆沂桢手拿汤匙一口一口的喂着老大。
真是活见鬼了!在昨天之前,他们老大还坚持要自己用餐,不要当废人连吃个饭都要人喂,现在竟然让个护士小姐喂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表头正想开口,但是励文浩的眼光令他闭上了嘴。
“吃完之后半小时要吃药。”骆沂桢用着公事化的语气说道:“等一下我要去交代一些工作上头的事情。”
“多久?!”
她一楞,瞄了他一眼,“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吧!”
励文浩闻言,不予置评。
“他就交给你照顾了。”将他吃完的早餐收好之后,骆沂桢转身对鬼头说道。
“我会的。”鬼头总觉得这个女人的来头一定不小,毕竟看他老大的态度就知道了。
她默默的走向病房门口。
“等一下。”
骆沂桢听到励文浩的叫唤,立刻停下脚步。
“有事?”她转身看着他问。
“过来。”他有些虚弱的说。
她思索了一下,然后还是依言走向他。
虽然受了伤,但他的动作却快如闪电,她惊呼一声,鼻梁上的眼镜就被拿掉。
“你做什么?”她错愕的看着他。
对她扬起嘴角,他终于看到她平静的五官有了其它神情。
“我说过,”他嘲弄似的扬了扬手上的黑框眼镜,“我不想再看到妳戴这么丑的眼镜。”
他的手腕微微一个用力,黑框眼镜呈一道优美的拋物线直接掉进垃圾桶里。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虽然她的近视不深,但是这几年来,她已经习惯戴眼镜见人,现在他竟然……
“出去吧!”励文浩得意的看着她说,“记得──妳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交代妳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