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访沉默的跟在他的身旁。
他明天要出发去美国,他该好好的回去处理些事情,但他有些问题要请教自己的好友,所以再忙,他也约了高中时代的几个死党齐聚一堂。
“威士忌?”进入办公室,李钧转身对铭访说道。
铭访点点头。
“外面那个女人挺惨的,”李钧拿出冰块,一边倒酒一边说道,“结婚前一天,却发现自己的未婚夫对她不忠,跟她的好朋友躺在床上……”
“怎么?”铭访打断他的话,“勾起了你的恻隐之心。”
李钧一笑,“你该明白,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当然!尤其是对一个多情的男人而言。”铭访的声音有着对他的讽刺。
他们是高中时代的同学,已认识了十五个年头,原本念企管的李钧,却不知哪根筋不对,开了间PUB,过着令人意外的生活。
另外两个好友就正常多了,一个医学院毕业,现在乖乖的当着医生,一个法律系毕业,也自己开业,是业界出了名的名律师,就只有李钧还坚持的守着这间PUB。
不熟悉李钧的人会以为他只是个多情的PUB老板,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华侨,家人全在美国。
包甚的,李钧家的事业跨足国际,而身为这一代的接班人,李钧的种种作为并不见容于李家,但却又拿他莫可奈何。
“你也别这么说。”李钧的笑容有些尴尬,“今天约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明天要去美国。”
李钧目光中有着好奇,铭访常为公事往返国际之间,并没什么特别的,今天却——“应该不是为了公事吧?”
铭访脸色阴沈的点了下头。
“出了什么事?”他将酒放在铭访的面前,打算洗耳恭听。
“雅文死了。”铭访的声音就如同在谈论与他无关的事,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李钧嘴角的笑容隐去,双眼因为震惊而不自觉的大睁,“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他摇摇头。
“什么东西在开玩笑?”尹国与欧颢文勾肩搭背的进门。
李钧瞄了进门的两人一眼,“铭访说雅文死了。”
尹国和欧颛文脸上的笑意消失,“开什么玩笑?”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六月七日美国时间凌晨一点四十出车祸,伤重不治,两点多宣布死亡。”深吸了口了口气,铭访表示。
不……会吧!”身为律师的欧凯文难得结巴,“她还是那么的年轻!”
范雅文可以说是他们几个死党从小看到大。
她与他们这群大男人相差了十岁,就算因为去年在美国决定结婚,不惜与铭访翻脸,他们还是出席了她的婚礼。
不过身为她唯一的亲人——铭访却没有出席亲妹妹的婚宴。
这并不能怪他,毕竟才二十一岁的雅文,义无反顾的嫁给同样是毛头小伙子的同校辍学生,还是个搞音乐的新新人类,单就这一点,铭访绝不会将自己一向捧在手心的宝贝妹妹嫁给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男人。
“我明天要去美国处理善后。”他看着欧颢文,“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
“我?!”欧凯文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是律师。”
欧凯文眨了眨眼,他可不认为已经与铭访断绝关系的雅文会有什么遗产方面的问题要处理。“她有个女儿。”铭访解释似的开口,“未满六个月,我要把她带回台湾。”
“我想她的父亲不会同意。”欧凯文保守的说道。单就法律上来说,雅文的女儿,法定监护人理所当然属于她的生父。
“那个男人也死了。”铭访的口气第一次出现激动,“今天要不是他,雅文还活得好好的。”
谤据他派人去了解,开车的是雅文的丈夫,而当时他开车的时速超过一百二十,雅文伤重,而他则是当场死亡。
在场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的对看了一眼。
“但是,他还有别的亲人吧?”欧觊文露出正经八百的表情,他希望能多得到些许信息。
“祖父母——”铭访说道,“住在德州。”
“他们有意愿要收养雅文的女儿吗?”
铭访沉默的看了他一眼。
“看来,”欧凯文眨了眨眼睛,“你有场辟司要打。”
“我不在乎,我只要求尽快将雅文的女儿带回台湾。”
“好吧!”深吸了口气,欧凯文表示,“但是我明天没办法跟你一起前往,我晚你一天到美国,我事务所有些事要先处理。”
“好!没问题。”铭访点点头。
“你……还好吧?”尹国在一旁试探的问。
铭访对他一摊手,“你认为我不好吗?”
尹国老实不客气的摇摇头。
自从铭访的父母亲过世之后,雅文是他唯一的亲人,如今唯一的亲人死了,他的反应不应该这么冷静。
“这是她自己所选择的人生,”他第一次流露出对自己妹妹的不舍,“我早就已经警告过她,但她却听不进去。现在发生这种结果,我似乎也只有接受的份了。”
“没错!”欧凯文叹道,“似乎也只有接受的份。”
四个大男人,各怀心情的走出李钧的办公室,“PUB里依然是人声鼎沸,这里是越夜越热闹,越夜越疯狂。
“别想那么多。”尹国拍了拍铭访的肩膀。
多年情谊,虽然铭访没有表现出来,但他明白好友心中难以言喻的痛处。
铭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天啊!你怎么喝成这样?”李钧眼尖的看到缩在电线杆后的韩怡织,此刻的她正吐得淅沥哗啦。
“没什么!”怡织逞强的将他伸出来的手给推开,“我好得很!现在还能再喝好几杯。”
“我可不这么认为。”李钧看着她的模样,几乎想要摇头。
她实在不怎么聪明,被抛弃还在这种声色场所喝成这副德行。
怡织脚步跟跆的走了几步,“可是我不会再喝了,我该回去了……不过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撞上了什么东西,让她硬生生的跌坐在地上,她没有发出任何痛呼,因为她醉得连痛都没有感觉。
李钧皱起眉头,将她给拉起来。
“看来,你可以收留她一晚了。”尹国嘲笑的声音在李钧的头顶上响起。
“我对喝醉的女人没兴趣。”李钧没好气的瞄了尹国一眼。
怡织扭曲着一张脸,抬头看着她撞到的“东西”,她瞇着眼睛想看清楚,是个人——很高的男人,而且还有点……眼熟。
“我认识你。”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朝铭访说道。
铭访低头看了她一眼,冷淡的表示,“你喝醉了,小姐。”印象所及,他没见过她。
“我真的认识你。”她紧拉着他的西装外套。
“但我不认识你。”铭访试图将她的手给拉开,但她却坚持的巴着他不放。
“我每天都看到你……”没有留意到铭访不悦的神色,怡织径自说道,“也不能说每天,不过几乎每天啦——”
“她已经语无伦次了。”铭访用了点力,想也不想的将怀中的女人推向李钧,“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不过你也听到她说的她认识你。”李钧的表情清楚的写着他也不想要这个烫手山芋。
“但是我不认识她。”铭访不悦的瞄了李钧一眼,“我明天还要去美国,没空处理她。”
“其实也不用,或许你可以顺路送她回家,你知道的,我的店要到早上六点才打烊,所以一直到六点,这段时间我无法照顾她,你总不会要她跟我待在这里到六点吧?”不等铭访回答,李钧对怡织一笑,“小姐,你到底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