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雷茵的模样,董惠瑟心中一把无名火烧起,不过她的怒气不是针对雷茵,而是针对自己的亲大哥。
“走!”惠瑟拉着雷茵,“你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她的话才说完,戴尔便撑着一把伞跋了过来,一下就用伞将两个淋成浇汤鸡的女人跟雨水隔离。
“戴尔,连你也来了!”看着戴尔。雷茵一笑。
面对这个笑容,戴尔有些心虚。自己心知肚明,若今天董柏恩没有他的允诺作为后盾,或许事情不会发展至此。
“我们到干燥一点的地方去,”他催促道,“不然我们三个明天都得看医生了。”
两夫妻手忙脚乱地将雷茵给安顿在后车位之后,才跟着上车。
“我不是要去找大哥吗?”当董惠瑟意识到戴尔将车给掉头,立刻不悦的嚷道,“你现在要干么?”
“我们先回家把自己弄干,至于其它的,我们再谈好吗?”戴尔这次不顾是否会惹火董惠瑟,坚持将车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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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老老实实、源源本本地将一切给告诉我,”趁着雷茵在浴室洗澡的空档,董惠瑟抓着戴尔问,“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
戴尔丢给她无奈的一瞥,“事情很简单,总之雷家宣布破产,而你大哥打算跟你大嫂离婚。”
“好极了!”董惠瑟脸上嘲讽的神情明显可见,“你说这事很简单,你们到底把大嫂当什么啊?”
董柏恩第一次带着雷茵来哈格斯家拜访的那一天,恰好是董惠瑟二十二岁的生日。当天家里来了许多人,在夜里,董惠瑟拜托戴尔,让她跟雷茵睡在一间房,戴尔拿她没法子,只好随她。
那一天晚上,她与雷茵两个人谈了许多。董惠瑟曾经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小女孩,她在年纪轻轻时便父母双亡,但或许上天同情她,给了她哈格斯一家人,让她在呵护中生长。而雷茵,纵使有父亲,但她总是只有一个人,虽然她将一切看得很洒月兑,但惠瑟知道真实的她,还是渴望得到父爱。
她还记得当时,她安慰雷茵的一句话——你爸爸不爱你没关系,现在我哥哥爱你。现在想起这件往事,董惠瑟只觉得讽刺。
“带我去找董柏恩!”她低嚷。
“惠瑟,你不要闹。”
“好,”董惠瑟也干脆,“你不带我去找他可以,”她拿起无线电话,对戴尔一挥,“打电话叫他来。”
戴尔为难地站在原地,他可以理解董惠瑟生气的心理,但是这种事,旁人怎么能插手呢?
“惠瑟,你哥这么做有他的原因。”就在戴尔不知该如何摆平自己的娇妻时,雷茵的出现适时替戴尔解决了麻烦。“大嫂,你不用帮他说话,”董惠瑟转过身,有点吃惊雷茵竟然心还向着董柏恩,还帮他说话,“纵使我哥这么做有他的理由,他也不可以借着伤害别人来达到他的目的的。”
必于这点,雷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别让这件事影响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反正,每段感情有它一定得面临的问题,而我跟你哥,大概缘份不够吧!”
这么宿命的说法不是董惠瑟所能接受的。“大嫂……”
“我今天已经签名跟柏恩离婚,”她打断董惠瑟的话,“所以你不要再叫我大嫂了。”
“可是……”
“你别吵茵茵了,”戴尔看着雷茵一脸的疲累,“带她去休息吧!”
纵使还有一大堆话想问,董惠瑟也只有将话给吞进肚子里,她将雷茵带进房里休息。
“下个星期三就是一号了吧!”
拉开被单,董惠瑟听到雷茵的话,疑惑地站起身,“对啊!下个星期三就是一号,有什么事吗?”
“明天雷氏就得宣布破产,”坐在柔软的床铺上,雷茵喃喃说道,“我还是无能为力。”
“雷氏不会破产……”迟疑了一会儿,戴尔站在房门口订正,“或许正确一点的说法是,雷氏将与哈格斯集团合并。”
“你的意思是恶意并吞?”董惠瑟一点也没给自己的丈夫留情面。
叹了口气,戴尔说道:“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吧!”
“你……”意识到雷茵拉住她的手,董惠瑟将自己的话给吞进自己的肚子里,“大嫂,不管你怎么说,”她低下头,看着坐在床沿的雷茵,“我还是得跟我大哥谈这件事,我很遗憾他伤害了你。”
“应该是我遗憾我的父亲伤害了你和你哥哥。”
“那也是你爸爸的事,跟你无关,”这件事,董惠瑟称得上是恩怨分明,“我大哥……做错了。”
“董惠瑟,够了!”戴尔示意惠瑟离开,让雷茵静一下。
“大嫂,你休息吧!”
董惠瑟安顿好雷茵之后,脸色难看地离开雷茵的房间。虽说自己可以气愤的去找董柏恩,但她知道,吵归吵,她还是帮不上忙,这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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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怎么一来就绷着一张脸?”
“嫂嫂让我不安。”董惠瑟转头看着戴尔,不由得心忧说道,“她好像……我说不上来,总之,我感到不安。”
“你想太多了。”看着自己的太太这个样子,戴尔只好在一旁安慰。
董惠瑟叹了口气,看着四周。这会议室里沉重的气氛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得出席,她看到雷帆一脸凝重的坐在对面,而坐在他身旁的董柏恩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今天到底要干么?”她在戴尔的耳际问道。
“清查雷氏的财产。”戴尔说道。
“那我来干么?”这种事,董惠瑟从头至尾就没认同董柏恩的所作所为,所以她并不希望自己介入这件事。
“你哥哥是替你父母做这件事,你身为他们的女儿,柏恩希望你也能在现场。”
董惠瑟在心中暗忖,荒谬!她从来就没有想到复不复仇这一档子事。难怪今天她出门的时候,雷茵怪里怪气的。
“大嫂要我帮她跟大哥说,”董惠瑟一脸疑惑地轻摇了摇头,“她已经把一切都解决了,然后要他把五百万给雷帆,这是什么意思?”
戴尔一愣,“我不知道。”
“我觉得我还是打通电话回去好。”不顾周遭人都沉默着一张脸,她离开座位。
“惠瑟!”戴尔的轻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没办法,他用眼睛跟柏恩示意了一下,便跟着董惠瑟的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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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茵叹了口气,白皙的腿上撞了一片青紫,这是方纔她慌张地寻找自己的衣物所留下的。
方纔,她不放心地打了通电话给雷帆,却震惊地得知雷复生中风的消息,原本她想进一步询问雷复生的病情,但雷帆却匆匆地挂上了电话。她知道雷帆不是存心对她冷淡,毕竟雷帆今日得代替雷复生出席与董柏恩的违约协调。
原本挂了他的电话,雷茵急急地找衣服,想去医院看雷复生。但一冷静下来,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现在与雷复生之间的紧绷关系,她像是泄气一般的坐在自己的腿上,愣愣地发呆。
沉默了坐了好一阵子,直到阳光透过落地窗,刺痛她的双眼。她才将滑落在脸颊上的泪水擦去。她走回房间,梳妆台上有张字条,这是她与妇产科医生约定的时间,她缓缓地拿起白纸,看着镜子反射出的人影,她竟惊觉自己的可悲。“走一步,算一步!”镜中浮现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其实很多事情应该不是那么难以抉择。她再次坐下来,拿起笔快速地写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