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用全果去拚到一块娱乐八卦版版面,她才有机会在明年出唱片;而“有机会”三个字还不代表一定就能实现,这中间充满了各种变量。
如果就这样同意牺牲一次,公司难保不会再叫她牺牲第二次;月兑星不就是这样被现实所迫造成的吗!所以,她才会在抉择之后快速落跑。
然而,她心里却是愈想愈气,气自己,气蔡哥,气公司,更气这个现实的世界。当叶羽宁正在气头上,杰斯又出声了。
“这么晚了,妳还不回家?”
“要你管!我不回家,干你什么事!”明知道不该把怒气发泄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但四周没别人了,就只有他,她不找他发泄,又能找谁?
杰斯缓慢地把双手放进运动外套口袋,眼瞳不带一丝温情,冷冷自语:“确实不干我的事。”
杰斯正要离开,便利商店前忽然驶过一列喧嚣的机车,划破寂静的雨夜,从他们眼前扬长离去;隔了一会儿,又有两三个飚车少年经过、停在便利商店前,看见叶羽宁的装扮,随即发出刺耳挑衅的口哨声。
杰斯不理会他们,跨大步踩过水洼离开。叶羽宁瞄着那些精力旺盛的青少年,下意识反应就是跟着他走。
两人走进狭小阴暗的巷弄,背后飚车少年的叫嚣声渐渐远去,酒吧就在前面不远处,杰斯早就察觉她紧跟着他,忽然止住脚步回头。
“妳为什么跟着我?”杰斯问。
叶羽宁眼睛眨也不眨地和杰斯对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大概足足有一分钟吧,叶羽宁忽然笑了起来,嘴角漾出美丽的弧度,无辜眨眼。
“我没有钱可以回家。”伸出手,手掌向上。“你可以——”
“我看起来像提款机吗?”杰斯嘲弄地看着她,如果之前她客气一点,他早就拿钱让她坐出租车回家了。
叶羽宁耸耸肩,心想,不借就算了,反正她什么都没带就从片厂冲出来,就算搭出租车回家,也没钥匙可以进屋。
杰斯实在想不透这女人怎会这副装扮、在下着雨的凌晨三四点跑来这里?不耐地月兑下外套披在她不停发抖的肩上,直率地说:
“时间很晚了,妳一个女人很危险,穿这样更危险,妳没有脑子吗?”
叶羽宁把外套拉紧,指了指自己的左耳。
“其实,我这只耳朵不太灵光,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杰斯以为她是故意装耳背,微挑浓眉,不悦地啧了一声,然后从牛仔裤口袋掏出一张五百元钞票,说:
“我帮妳拦出租车,妳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不要在外面逗留了,听到没?”
“如果我说我是从天上飞下来的,现在却飞不回去,你会怎么办?”都这种时候了,没想到自己竟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杰斯完全不觉得这话哪里好笑,冷冷地看着她,只见她一脸苦丧的表情。
“妳什么都没带就从化妆舞会里冲出来,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或和朋友大吵一架吗?”杰斯猜测。
“差不多是这样。”叶羽宁实在懒得跟他解释。
“还有其它朋友吗?打通电话请他们接妳回去,怎么样?”杰斯索性好人做到底,替她设想办法。
“那也得有电话才行。”想来想去,她也只能打给小邰,请小邰把她放在片厂的东西拿过来,这样就有钥匙和钱可以回家了。
“我家在前面,可以借妳打通电话。”杰斯指了指酒吧的方向,然后走向那里;他站在酒吧招牌霓虹灯下,掏出钥匙开门,随即请她先进屋。
叶羽宁双眼闪现慧黠的环顾四周,似乎非常好奇;室外室内温差太大,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口水和鼻涕全喷在及时遮住嘴的手掌上。
杰斯受不了地摇头,走进侧边的浴室,从浴室拿了一条毛巾直接扔到她头上,指了指玄关处茶几上的电话。
“电话在那里,应该会用吧?”
不等她回答,杰斯径自走了出去,关上一楼的门,转身往地下室的阶梯走去,到酒吧后方的厨房准备做个总汇三明治,打算吃完之后,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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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那年,她的左耳失聪。
因为急性中耳炎感染,左耳的功能完全丧失,没有戴辅助电子耳的时候,几乎什么都听不到。
简直就像报废了。
她的左耳在纷扰杂沓的城市里失去效用,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会跑进去,再也听不见任何音律。
但,奇怪的是,因为听不见,她的左耳却可以轻易感受到那些寂寞的声音,忧伤的声音,孤单的声音,那些来自天使的呼唤……
它们幻化成一首又一首动人的旋律,在她心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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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羽宁睡得很熟,向下侧趴着,脸半埋进沙发的抱枕里,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外套,她的黑色翅膀丢在客厅的地板上,湛蓝色薄纱窗帘透进清晨的天光,屋外的雨已停了,暂时性的止歇。
通常凌晨三、四点左右是杰斯工作结束的时间,之后,他会吃点东西,看电视或听音乐,或上网消磨一下时间,大约清晨六、七点准备睡觉,一路睡到午后两点,随即起床吃饭,准备夜晚酒吧的开业,一天就这样过去,这就是杰斯有别于他人的生活作息。
睡前,他会先冲个澡。从浴室冲澡走出来,杰斯看见那女人还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是等朋友等到睡着了,正想叫醒她,门铃却响了。
杰斯走过去开门,看见门外一脸慌张的女孩。
“请问……叶羽宁在这里吗?”小邰结巴的问。
叶羽宁偷偷落跑,使得片厂顿时大乱,导演把她骂到臭头,工作人员也将停工的责任全怪到她身上,她还能怎么办?只能无头苍蝇般骑着摩托车在市区到处找,幸亏后来接到叶羽宁的电话,否则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回去向公司交代。
杰斯向后指了指沙发。“妳说的应该就是那个黑天使吧。”
小邰抬眼看去,发现叶羽宁在沙发上睡得正熟,连动都没动一下,闭着眼,嘴角微微泛笑,于是立刻过去推推她的手臂要叫醒她,谁知叶羽宁根本没反应。
“羽宁,起床了,该回去了。”小邰对准她的耳朵叫唤,却是对到了坏掉的那只左耳朵。
叶羽宁完全没反应,仍是一副好梦正酣的模样。杰斯在旁边微微摇头;醒着时跟她讲话就已经听不到了,更何况现在是熟睡状态,这样秀气的叫法叫得醒吗?
杰斯用脚踢了踢沙发,沙发震动了几下,叶羽宁仍是没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杰斯只好对她吼叫,这次终于找对了耳朵。
“女人起床!回家去!”
声音大到彷佛整间房子都在震动。叶羽宁猛地惊醒过来,弹跳坐起身,但眼神是委靡迷茫的,委屈的说:“我还想睡觉。”
杰斯不客气地说:“要睡,回家去睡!”眼看她又倒了回去,杰斯猛然拉住她的手臂。“别睡了,快醒过来!”
叶羽宁懊恼地揉着眼睛,一时忘了自己在哪里。
“呃?你是谁?”没睡饱的她茫然不解地看着粗犷的杰斯。“喔,我想起来了,你是——我想起你是谁了。”
好笑哩,他们根本没有自我介绍,她会知道他是谁?杰斯面无表情地问:“我是谁?”
叶羽宁歪头想了一下,确实叫不出他的名字,仔细打量身材魁梧的他,反应灵敏地笑说:“你是大金刚。”
大金刚,我还外星人哩。杰斯面无表情地说:“我是谁不重要,妳朋友来接妳回去了。”
身形娇小的小邰站在杰斯身后,完全被挡住,叶羽宁站起身才发现她的存在,小邰脸色很难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