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算是报了恩,我想你自己决定就可”
当蔷薇小女圭女圭又转为一身鹅黄的蔷薇贵妇时,季节司神接近忍耐极限地捏捏鼻梁。
“好,好,我明白,我明白,你会很大方地满足她所有的愿望,对吧?”
云鬓臻首猛一点,季节司神轻叹。
“可是我还是要先警告你一下,千万不要想得太简单了,这绝不会是一桩容易的任务,因为她的麻烦虽然只有一桩,衍生出来的问题却很啰嗦,甚至”
眼花撩乱的季节司神终于受不了地合上眼,实在不想再看见面前蔷薇将军那一脸臭屁的傲慢自大。
“够了、够了,我相信你可以应付一切了,你滚吧!”
好半晌没有回音,季节司神这才缓缓睁眼,眼前果然渺无人烟,那个以变身为乐的蔷薇花神早已不知去向了,连告退一声都没有,明摆着就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嘛!
希望他再也回不来了!
季节司神忍不住坏心地想着。
烘炉地又名南势角山,是天上山列延伸最东端的山头,若从北二高桥洞后左侧交叉路转入蜿蜓而上,过个两三分钟后再转入另一条小石子路到尽头,苍翠林木间,一栋老旧的原木屋赫然入目。
然而,木屋虽是如此的残旧,但教人赞叹不已的是四周却布满了的密密麻麻的花丛,缤纷的色彩甚至沿屋攀缘而上,将整栋古朴的木屋妆点成一座令人不可思议的花屋,再衬以四周青翠的葱林,更宛如仙境般浪漫。
在飘荡着甘甜柔和的香气中,澄净的碧空中闪耀着彤彩的花朵,为这春未时分平添绚丽夺目色彩;再听那持续不断的有力攀缘、深沉的绽放,时而高傲,时而惹人怜爱,令人不禁醺然陶醉,流连而忘返灿烂的夕阳下,一条颐长的人影背手伫立于屋前,江口洋介式的半长直发,紫衣神秘高贵,俊美的五官潇洒迷人。傲然地,他打量着木屋的景致。
“好极了,终于完工了!”他满意地颔首。“嗯,很好、很好,你们做得很好!”对着两旁虚无的空气,他说道。“好,现在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了,待会儿我再”他突然噤声,而后眼一眨,人影已杳。
几乎是立即的,一个嘈杂的噪音噗噜噜地传来,顺着小石子路由远而近到木屋前,一辆堪称元老太公级的摩托车缓缓在屋前停下,一个矮冬瓜姿势笨拙地下了摩托车,并不是她骑车技术不好,而是基本上一个滚圆的东西要做出什么潇洒的动作或摆出什么帅气的pose都是不太容易的。
转身,矮矮胖胖的短发女孩向木屋方向迈出脚步,可她才踏出两步就蓦然煞住了脚,而且圆圆的下巴猛一下就掉到地上去找土地公,她两眼大睁震惊地瞪着自己的家三秒后,她双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喂,喂,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她不敢置信地指着木屋大叫。“是谁在我的屋子上种花的?!”她抽了抽鼻子,又继续指控:“还洒香水?!”继而游目四顾,好似“凶手”还躲在暗处就待她一把揪出来问罪似的。
当然,除了飞舞在将尽夕阳中的蝴蝶,她什么也找不着。
紧张兮兮的目光一回到木屋又转为困惑,她不解地猛搔着脑袋,实在搞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早上出门时还是光秃秃的破茅房,可现在才十二个小时不到,居然就变成世界级的花屋了?
就算有哪个神经病吃错药了跑到她这里来种花,生长速度应该比蜗牛爬行还慢的攀藤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爬满了吧?难道现在科学真有那么进步,还发明了某种快速生长激素能让花花树树在一夕之间成长了吗?
好诡异!
女孩不觉打了个哆嗦,又盯着那些花瞧了片刻,确定它们不是某种食人花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掏出钥匙来开门,同时全身仍然紧绷戒备着,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神经兮兮地四处乱瞟,两只手还抓紧了背包的带子,预备那些诡异的花花草草若是打算飞来她身上生根,她随时可以甩出背包给它来个全垒打!
当最后一线霞光消逝在黑暗中时,屋内灯光也跟着亮起,女孩圆圆的脸孔随即出现在窗口,她推窗探出脑袋转了一圈,发现浓郁的花香依然芳馨袭人,而团团包围住木屋的“蔷薇兵团”似乎更灿烂了。
她再次疑惑地抓抓后脑勺,苦思片刻后,她放弃地耸耸肩,然后缩回身去,嘴里还很开心地哼起曲子来了。
决定了,明天去问问许爷爷的花圃要不要买这些花,管他是要剪还是要挖都可以。以她对花种的知识来判断,四周这些花不但有纯种的蔷薇、玫瑰和月季,还有适于切花的杂交繁殖品种德蕾莎、玛吉格、香奈尔、欧迪纳等,开的这么香、这么灿烂,应该会有很多人要吧?
嘻嘻,看来会是一笔不少的进帐哩!
这边是这么想着的,而另外一边呢?
幽静小径暗影中,紫衣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望着圆圆的身影在屋外四周悠闲
地来回走动,手上还抓了条长长的水管屋上屋下喷洒着,刚刚还只是轻哼的曲子,不过一会儿便忘情地拉开嗓门大声唱起来了,嘹亮圆润但荒腔走板的歌声在夜空中傅出老远,他不觉莞尔。
“嗯,没想到时光辗转六百年,转世十几回,虽然外表改变许多,她却依然是个如此单纯爱花的好女孩。太好了,这才配作我蔷薇花神的恩人嘛!”他喃喃自语道,随即转身步入林中黑暗处。
啧啧,两边的想法好象差很多哩!
老实说,无论怎么看,类似漂亮、美丽啦这种词儿都不太适用于翟依依身上,但她却是无可否认的可爱,特别是她那一身教人妒忌不已的白里透红的细致肌肤,更是令人垂涎欲滴,呃不,是赞叹羡慕。再加上那圆圆的脸孔、圆圆的大眼睛、圆圆的鼻子、圆圆的身子,苹果也似的双颊上也散落着无数圆点雀斑,她简直就像一粒饱满诱人的芝麻包子。
而且她给人的感觉很温暖,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碰上什么伤心事、困难事、骯脏事、混蛋事、屁事、鸟事,乐天派的她脸上始终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永远是那么大方开朗、那么单纯可爱、那么傻呵呵的,还有那似乎永远长不大的矮小蚌子,她看起来实在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但若真敢这么想的人可就是上当啦!
因为这个小家伙的外表百份之百是骗人的;因为在必要时——譬如有人欺负她时,她也可以是个整人高手;因为她虽然生性乐天开朗,也不太坏心,甚至看见人家有困难也会想去发挥一下同情心。但是从小被欺负到大的她,为了能在这残酷无情的社会中独自生存下去,还是不得不狠下心来先为自己多设想一些,别人是死是活只好先撇一边去。
呿!说的跟真的一样,什么不得不,根本就是她早已练成一颗铁石心肠、一身势利工夫和满脑子的现实主义了。
然而至少,同样是小老婆的孩子,她并不像其它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那般阴险狡诈,也不稀罕为了父亲的财产而去挨那种日日勾心斗角、夜夜相互攻讦的日子,甚至她总是极力避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