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莫筱蝉仍不想就此罢休,她为双方又斟满了酒杯,继而端起自己的酒再次向寒仲轩敬了敬。
“来,这杯敬”
她蓦然顿住,美眸颇意外地盯着正从楼梯上来的三个人,而寒仲轩却毫无所觉地傻傻端起自己的酒。
“敬老三早生贵子。”
说完,又一仰而尽。一听他的话便知道他该有八九分醉了,否则绝对不敢在莫筱蝉面前说出这种祝词。
莫筱蝉冷静地看他一眼。
“仲轩,坐到我旁边来,快点。”
“喔。”寒仲轩困惑地眨了眨眼,旋即喔一声,起身摇摇晃晃移到莫筱蝉身边坐下,如果不是莫筱蝉及时扶住他,他还险些坐到桌子底下去哩。
一坐下,寒仲轩便转脸朝她凑过来。
“干什么,要我亲你一下吗?”
差点爆笑出来,莫筱蝉忍了又忍,终于憋住笑低声问:“你想亲我?”
“当然想,想死啦!”寒仲轩说着又垮下脸,可怜兮兮地瞅着她。“可是我都不敢,说不定你会甩我两巴掌,或者干脆踢我去吃屎。”
这家伙真的醉啦!
莫筱蝉好笑地抚抚他热烫的俊脸。
“以后你想亲就亲,我保证绝不生气,嗯?”
俊目眨了好几眨。“真的?”寒仲轩悄声问。
莫筱蝉黛眉一挑。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啦?”
寒仲轩惯眉苦思了好半天!
“呃好象没有耶。”
“那就是了。”莫筱蝉转眼盯着直向他们道一桌走来的中年人。“仲轩,坐好,有江湖同道来打招呼了。”
“嘎?”寒仲轩醉眼迷蒙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不认识他啊。”
“我认识。”莫筱蝉说,同时朝已来到桌旁的中年人点了点头。“万楼主,好久不见了。”
身材瘦长,年岁四十上下,那是个雍容洒月兑、气度恢弘的男人,细长上挑的凤目中更存一股说不出的威凛意味。他,就是在甘陕一带声威显赫,与粤院、青宫、白堡分庭抗礼、共霸武林的铁血楼楼主万流奇。
万流奇年近四十未婚,便是因为心高气傲、眼光太高,找不到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直到两年前,在莫筱蝉父亲莫问天的寿宴上,万流奇见到了年方十七的莫筱蝉,立时惊为天人,并在宴后即向莫问天求亲。
可万流奇认为只有莫筱蝉配得上他,莫问天却认为不过小他几岁的万流奇配不上他的宝贝独生女,但又不好直接拒绝万流奇,只好以女儿还年幼,而且他夫妻俩膝下仅有一女,想让她多承欢几年为借口
来惋拒。
当然万流奇并没有因此而绝望,他决定耐心等待,他不相信莫问天还能找到比他堂堂铁血楼主更好的女婿。即使莫问天找了许多青年俊彦与莫筱蝉见面,他也是认为以莫筱蝉的条件,眼光绝不会如此低浅。
可前些时候,听间淘淘宫少宫主房慕极陪同莫问天夫妇与莫筱蝉同游川鄂,他就不能不开始担心了。
苞着,手下又来通报莫筱蝉出现在长安,他自然立刻轻车简从出来找她了。
然而,跟在她身边的年轻人又是谁?
万流奇谨慎地瞥寒仲轩一眼,而后向莫筱蝉抱拳施礼。
“莫姑娘,既然来到长安,为什么不到舍下来让流奇尽心招待呢?”
呕!又一个令人恶心的家伙!
莫筱蝉强忍住心中的厌恶感,勉强挤出一丝客套笑容。
“不敢。我只是和朋友来长安办点私事,怎好叨扰万楼主?”
万流奇又瞟一眼犹自一杯杯喝个不停的寒仲轩。
“这位是”
莫筱蝉伸手扶住开始东倒西歪的寒仲轩,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放柔和了。
“神手书生寒公子。”
神手书生?没听过,想必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足为虑。
于是万流奇依然专注于莫筱蝉一人身上。
“莫姑娘,既然来到长安,流奇又已知晓,若是不接受流奇的招待,令尊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会不高兴:何况若让江湖人士知道莫姑娘不愿接受流奇的款待,怕也会误解莫姑娘瞧不起流奇呢。”
来这招?莫筱蝉暗自冷哼。
“啊,万楼主千万莫担心,在我出门前家父还特别交代,出门在外千万不能任意骚扰各位武林同道,免得同道们认为我们皓穆院只会恃强凌弱,所以我在游走江湖时从来不曾让任何武林同道招待过。”
她笑了笑。
“瞧,既然我惋拒了所有同道的款待,当然也不会有人认为我是故意不让万楼主招待的不是吗?”
万流奇还想再说什么,莫筱蝉又抢着继续说:“而且我若接受了万楼主的接待,恐怕才真的会令同道们误以为我是看不起他们才不让他们招待的呢。我想万楼主当不愿陷我于傲慢之名吧?”
万流奇不由得窒住了,但他还想做垂死挣扎。
“可是若流奇就这样让莫姑娘离去,流奇真是于心不安。”
美目略略一转,莫筱蝉忽地狡诈地笑了笑。
“这样吧,我爹娘正由房少宫主带领在川境游览,他们曾告诉我想到敦煌看看,却苦于无人带路。我想若万楼主真有心,不如请万楼主偕同我爹娘去敦煌,等我私事办完之后,也是会去找爹娘会合的。”
嘿嘿,让你们去狗咬狗一嘴毛!若是有机会,说不定教白骨堡也去凑上一份热闹,让江湖四大霸主去搞成一团乱,她乐得在一旁看风景。若是场面不够热络,她也很愿意担起摇旗吶喊的职责。
而万流奇一听,也对,若是让房慕极有机会赢得莫问天夫妻俩的欢心,他可就没什么希望了。现在耐心等待已是不合时宜,他得积极抢攻才行。
想念至此,他立刻猛一点头。
“好,既然莫姑娘有事,那流奇就不再打扰了。等日后姑娘与莫院主会合之际,再让流奇好好招待一番。”
莫筱蝉笑咪咪地直颔首:“当然,当然!”个屁!
万流奇急匆匆离去,莫筱蝉这才敢笑出声来,可刚一笑,肩头便觉一沉,她诧异地望去,却见寒仲轩已然醉倒在她肩上了。
啊,这男人真是可爱!
寒仲轩脸色青白地睇着她。
“我从来没有喝醉过。”
小嘴儿抖了抖。“我想也是。”莫筱蝉忍笑道。
寒仲轩的俊脸苦了苦。
“我也不知道喝醉酒后会这么难受。”
唇角开始上扬。“我想也是。”莫筱蝉快要忍不住了。
寒仲轩五官全皱成了一堆。
“真的很难受耶。”
终于失笑。“我想也是。”莫筱蝉笑不可抑地说。
寒仲轩哀怨地瞅她一眼。
“是你灌醉我的。”
“我想”莫筱蝉笑咳两声。“好象是。”
寒仲轩又瞪了她好半晌。
“我想吐。”
他真的又吐了,莫筱蝉仍然温柔耐心地照顾他,就如同前一天他醉得不省人事时一样。
从酒楼回到客栈后,寒仲轩不过昏睡了一会儿就开始大吐大闹,真是让莫筱蝉又意外又好笑。没想到平日这么正经斯文的人,酒醉后竟然如此不可理喻。
吐就吐嘛,可他一吐完就喊饿,点心端来,半口都还没下肚,又开始吐了。
口渴就口渴嘛,可他一会儿嫌茶太过苦,一会儿又说太淡了。
热就热嘛,不盖被子就是了,可他偏要把衣服月兑光光,若不是她使尽全力“护裤”恐怕他连最后一件里裤也是非月兑掉不可。
睡就睡嘛,可他硬要抱着她才肯乖乖的睡,否则就抱怨个不停,还问天问地问筱蝉,为什么大家都要欺负他?他做的还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