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仲琴和寒仲祺互觑一眼,而后各自展开一个特别夸张的笑容。
“这个嘿嘿,二哥和四哥跟朋友去逛西湖了。”寒仲祺边“抢”过包袱边说道。
寒仲琴也忙着送上一杯冷茶。
“是啊、是啊,老五也跟着去了。”
才刚接过茶杯的寒仲轩立刻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慢慢坐下来,边啜饮着茶边仔细打量那两个脸上写满了心虚不安的弟妹。只要寒仲轩的视线一扫到谁的脸上,那人就立刻干笑两声或是打个哈哈避开眼。
这,明摆着就是有鬼!
终于,寒仲轩收回视线,也放下茶杯。
“老实说吧,他们究竟上哪儿去了?”这真的没有什么了不起,他早就习惯、不、麻痹了。如果他们哪一天不出纰漏,他还会担心他们是不是生病了呢。
寒仲琴与寒仲祺两人互觑着,并以眼神手势互相推托,最后,基于身为事件起因,寒仲琴吞吞吐吐地开口了:“那个呃、他们到长安去了。”
长安?唔那也没什么,也不过就是长安嘛,不打紧,只要不是跑到蒙古去就好了。
寒仲轩暗自安慰着自己,同时又问:“好,那么他们又是到长安干什么去了?”
这回寒仲琴就赧然垂下脑袋说不出口了,寒仲祺只好替她说了:“去替三姊提亲。”
闻言,寒仲轩不由大大一楞!
“替老三提亲?跟谁提亲?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是长安东市华清绸缎庄少东耿秋同,三姊跟人家认识好一段日子了,彼此情投意合,所以二哥就急着去把婚事定下来。”寒仲祺小心翼翼地说。“你也知道三姊年纪不小了,大哥,再拖下去就很麻烦了。”
“嗯,没错,”寒仲轩连连点头赞同。“我也一直在替她担心,可又不愿意勉强她,总希望她能自己找个中意的人,将来生活才会美满。现在既然她找着了,的确是该赶紧定下来才是。”
寒仲祺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
“瞧,我们这次就做对了吧?”
寒仲轩笑笑,继而又将视线锁定在小弟脸上。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一声,而要自己偷偷模模去办事呢?”
笑容顶时僵在脸上!
“偷偷模模?呃我们哪有、呃、偷偷模模,只是”寒仲祺偷觑二姊一眼。
“只是大哥那么忙,所以所以就想想”
“替我分担?”寒仲轩替他说完。
一听,寒仲祺忙不迭地点头。
“对啊对啊,替大哥分担!替大哥分担!就道么回事!”
寒仲轩不置可否,转向寒仲琴。
“老三,你老实说吧,这桩婚事到底有什么麻烦?”
寒仲琴踌躇了好半晌,终于老老实实地吐实了:“秋同和我两情相悦,并已互许终身,但另有一位小姐也喜欢上他了,所以二哥才急着去把婚事先定下来再说。”
寒仲轩沉思片刻。
“是哪家的小姐也看上那位耿少爷了?”
这回寒仲琴就迟疑了好久才嗫嚅道:“铁血楼四道金首领的闺女。”
有好一会儿,寒仲轩只是僵直地坐着,不言不动,就只呆呆注视着寒仲琴。而后突然间,他猛地跳起来抢回寒仲祺怀中的包袱转身就往外冲。
“该死的你们这些笨蛋!”
张家界又称青岩山,地貌奇特非凡,山势像奔放的马群,景胜泰山之雄、黄山之奇、庐山之秀、华山之险、桂林之柔,而茂密的森林中,更有各种奇花异卉四季常开,编织成“四面有山皆如画,一年无日不看花”的奇景。
此刻,在那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险的黄司寨山巅上,一双老少分坐平石两旁对弈。
年长者四旬多年岁,面圆如月白哲无须,体型高大魁梧,一双凤眼精芒四射闪闪如电,悬胆鼻、方嘴,顾盼之间凛凛有威,气度高华,雍容神仪自见。年轻者大约二十左右,一身金袍闪闪生辉,英挺俊美,就是一张嘴唇太过削薄了些,还有神色之间的倨傲也令人颇为不爽。
在他们身侧不远,金六和另一位院仁的贴身院使——冷凝深沉的舒仓,肃身侍立。而美姑娘莫筱蝉则与一位面容与她极为酷似的中年美妇人并坐绿林间品茗,前边矮石上还有几盘小点心。
中年美妇人——莫筱蝉的娘亲夏洁远眺云霭中雾气腾腾,一手端茶饮啜,边似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你不喜欢他?”
“不是不喜欢,”莫筱蝉也淡淡道:“是很讨厌他。”
“为什么?”
莫筱蝉闻言,怪异地瞟娘亲一眼。
“娘啊,你们不会是想利用联姻来提升浩穆院的声威与力量吧?”
“当然不是!”夏洁嗔怪地瞪她一眼。“你是我们唯一的宝贝女儿,我们怎么可能利用你来做这种事呢?何况”她哼了哼。“咱们也不屑做这种事。”
莫筱蝉也怀疑地哼了哼。
“那为什么以前只要我说一声不喜欢,你们都是问也不问一声就把人家请走了,而这一回却要追根究柢?”
夏洁轻叹。
“因为你快二十啦,也因为这一个房慕极是截至目前为止最出色的人选,家世好、人品佳,手底下更不含糊,最重要的,是你爹喜欢他。”
莫筱蝉耸耸肩。
“那就叫爹自已去嫁给他喽。”
“瞧你这说的甚么话!”夏洁笑骂。“让你爹听了,非打你不可。”
“唐伯虎的名画喽。”
夏洁无奈摇头。
“你这孩子真是的,我们为你操那么多心,你却是一点儿也不领情。”
“可我都说了我讨厌他嘛。”莫筱蝉斜眼打量对弈中的年轻人,房慕极。
“瞧他那副德行,鼻子长在头顶上,活似天底下人都该被他踩在脚底下似的。”
夏洁放下茶杯,也跟着瞄了一眼。
“那也难怪啊,他有这个条件嘛,何况他对你就不是这样了,不是吗?”
莫筱蝉不觉翻了翻眼。
“才恶心呢,他总自认是潘安再世,老是摆出一副自以为潇洒的神态,认为姑娘家见了他都得尖叫昏倒,然后窝到他怀里去讨欢心,哼,我看了都想一脚踢他去吃屎哩。”
夏洁掩嘴轻笑。
“他、呃、好象是这样没错。”
“那就是啦”莫筱蝉端起茶来喝了一大口。“连看了都讨厌,嫁给他过一辈子不是很惨?而且瞧也那德行,肯定不会是个专情的人,将来恐怕是妾侍二房一大箩筐。告诉你,娘,我可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哦。”
夏洁闻言,不由轻挤眉。
“嗯这点我倒是没想到。”
“事实上,传言若是无误,他身边早有两位侍寝啦,还有”莫筱蝉再下重药:“跟他有过私人交情的姑娘也不少,听说还有孩子了喔。”
“孩子?!”夏洁双眉高高挑起。“老天!他的私德品行真有这么糟糕?”
“那可不。”莫筱蝉暗暗窃喜,边忙着应和:“其实,娘啊,你该知道家世人品都不重要,私德为人才是根本,我宁愿嫁个平凡老实的丈夫,也好过一个人品家世一流,却乱七八糟的丈夫。”
“那怎么行?”夏洁不以为然地说:“凭你的家世容貌,嫁个公侯卿相都不为过,怎能真的去配一个平凡的丈夫?”
莫筱蝉张嘴就想辩驳,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她懒懒地瞟娘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