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克双眼蓦地恐慌地大睁,紫依马上紧张地靠过去。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你妈妈吗?她怎么样了?”
仍然直视着前方。“他们他们搬离原来的地方了!”凡克沮丧地叫道。
“仔细看看,凡克,”蓝尼镇定地提醒他。“看看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哪里?哪里?哪里?”凡克喃喃唸着,双眸张得更大。“好多仪器,整面墙、整个房间都是,还有好多人好奇怪的走廊好小的睡房好奇怪的门还有还有好多好多的”
他倏地停住,而且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他叫着。
所有人都忙乱地挤向前来,但没人敢碰他。大家此起彼落地叫着,但都是相同的一句话。
“怎么了?他们到底搬到哪里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他没听到,凡克并没有回答他们,只兀自喃喃唸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样怎么找?这样怎么找嘛!”
每个人都瞪着紫依,于是紫依尽量把声音放到最轻柔,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凡克,告诉我,你看出来他们搬到哪里了吗?”
“知道,也不知道。”
狈屎!这是什么鬼答案!紫依鼻孔喷了会儿气,才又耐着性子问﹕“告诉我,凡克,他们到底搬到哪里了?”
凡克没有出声,紫依等了片刻都没等到回答,正想再问一次,却见凡克用力眨了眨眼,下一秒,银眸中又出现了紫依的影像。
“凡克,他们到底搬到哪里了?”紫依问得自己都感到很厌烦了。
凡克可怜兮兮地瞅着她。“潜水艇,他们搬到一艘潜水艇里了。”
潜水艇?!一屋子的人除了凡克以外全都傻了。
“我原先也看不懂,直到我看到包围着他们的海水,还有鱼,各式各样的鱼,深水鱼、鯊鱼”凡克无助地看着手上的相片。“所以才有满屋子的仪器,还有那种奇怪的通道、艙房和艙门。”
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的确很令人意外,但也可说是意料中之事。所有人质都被救走了,失去了留住研究员的籌碼,对方也只能尽力保住研究员不被救走了。所以,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把研究员藏在某一个不容易找到,也不容易被援救的地点。
但,潜水艇?这太誇张了吧?
嗯,也不会,毕竟只有在潜水艇里才真的是万无一失。
想想,就算知道他们在潜水艇里,谁又知道潜水艇又是待在哪个海洋或哪个海湾?就算知道在哪个海洋,天知道又是在哪个区域?光在陸地上找人都很累了,何況是整个地球表面有十分之七都覆蓋着又咸又黏的海水。
即使知道潜水艇在哪个海域,这边的人又如何潜进深海里的潜水艇里?更何況还要把人救出来咧!
天哪!头大啊!
*****从一九八八年起,美国所有的特种单位,不管是陸军、海军或是空军,都处于美国特种作战指挥部(USSOC)的控制下,其基地位于佛罗里达州坦帕的麥克迪尔空军基地。USSOC指挥五个司令部的作战行动﹕太平洋特种作战司令部、大西洋特种作战司令部、中央特种作战司令部和欧洲特种作战司令部。
为了四位研究员和人质的安全,国防部決定将他们安置在USSOC所在的麥克迪尔空军基地左近,同时将基地防护範围擴大,将新建筑的研究实验室包括在內。
为了安慰沮丧的凡克,紫依建议凡克去和比利见见面。果然,凡克在见到智商只有三十的比利,先是激动的哭出来,继而兴高采烈地和他玩起来,紫依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两个年过三十的大男人居然玩起积木来了。
当然,他们并不是就此放弃救援研究员的行动,毕竟,再次实验的不成功,似乎必须要全体研究员集合起来讨论才能有个结论出来。而不管是天才智商、知识的传输或超感应能力者的创造,在未来必定会将美国,甚至全世界迅速导入另一个更先进的阶段。
潜水艇可以长期潜伏在水中,但它终有浮起来的一天,或喘息、或补给。只要它在海岸附近浮上水面,凡克就能试着看看它到底是在哪里。另外,大部分的海域在每个季节都有特殊的鱼类或海底植物,只要观察得到,应该也是能藉以猜测它大约是在哪个海域。
因此,凡克固定每天透视三次,等待它浮上水面的时刻,当然,如果它是在海中央浮出,他也只能失望的叹息了。除此之外,他也开始拼命研究鱼类的种类和存在海域,还有各海域所特有的海底植物等,期望着或许能先从这方面得到线索。
一切都需要耐心,比利抚慰了他对妈妈的歉疚与思念。所以,紫依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打算和老板再续假一次。
“抱歉了,老姐,我们可能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什么?”这是尖叫。“你说什么?你好胆再给我说一次试试看!”
紫依实在非常非常聪明。“我们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回去,而这一段时间到底是多久,抱歉,本人也不知道,所以,嘿嘿,拜拜嘍!”一说完,她立刻喀嗦切断电话。
呵呵呵,够厉害吧!
****坦帕市位于佛罗里达州的中南部,鄰近墨西哥湾,凡克则是在州立南佛罗里达大学寻找漁业资料,这是个干净而充满商业机会的城市。
紫依原想在布希公园附近租间公寓住下,但国防部人员坚持他们住在实验室範围內较安全,甚至他们只要一踏出基地守护範围內,便有便衣人员会随护在后。虽经紫依抗议多次,但他们依然故我,紫依只好叫他们离她远一点,不要让她瞧见。
实验室是一棟占地三百多坪、地上三层、地下两层的嶄新建筑物,前面是停车场,左右则各一大片休闲空地,篮球场、网球场、游泳池、甚至棒球场等。后面有两排整齐的别墅型住屋,分住镑研究员的家属,紫依和凡克就住其中一棟。
比利是重度智障者,情況特殊,只能由国防部派专人给予特别照顾。不过至少凡克还是能天天去找他,陪他玩玩什么的。
这样过了三个多月,然后有这么一天,
紫依一身外出服饰从房里出来朝起居室里的凡克叫道﹕“凡克,我要去超級市场,你要什么吗?”
捧着两大本海洋鱼种分类学专心閱读的凡克随口应道﹕“不要。”
紫依耸耸肩便朝大门走去,就在打开大门刚踏出一步时,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缩回了脚,然后又朝起居室大喊着﹕“喔,差点忘了告诉你,我怀孕了。”
凡克依然漫不经心地应道﹕“知道了。”
紫依不在意地笑笑就出去了。
她在超級市场买了些菜,又到书店选了几本小说,再去男性服饰店帮凡克挑了几件衣服,还上麥当勞坐了会儿,最后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去。
她的车子才刚停下来,实验大楼里的守卫便跑了过来。
“啊,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快去看看,凡克疯了!”
紫依聞言不由一愣。“疯了?凡克疯了?你在说什么啊?”
守卫重重一叹。“小姐,你才刚开车出去过没几分钟,凡克就急毛竄火地跑过来问我你到哪里去了?我就告诉他你上超級市场去了。”
“是呀,”紫依应道。“然后呢?”
“然后?”守卫喃喃重复一次,随即失笑。“然后他就疯啦,他碰到每个人,包括小孩子就抓着对方重复地一直问﹕『她怀孕了,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应该结婚了?我们该怎么结婚啊?我是不是该跪下来向她求婚?我这么笨,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呢?如果她不愿意怎么办?爸爸该怎么当啊?我不会当怎么办?要是孩子跟我一样笨,她会不会怪我?』诸如此类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