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
女主唱富磁性的歌喉、感情丰富的唱腔、还有乐队娴熟技巧的演奏,再加上认真不敷衍的工作态度,不但年轻老板——涂明山暗自点头赞赏,也得到不少客人的捧场。
于是,未支薪演奏一个月后,G&B乐团终于得一到PUB的固定时段和薪水了。客人的捧场就是对
他们的肯定,欣喜之余,他们表演的也就更为卖力了。
四月中旬的某一个凉爽的夜里,G&B表演完后,同往常一般,除了裘时彦回自己家以外,其他四人都一起回到廖如凯在国父纪念馆附近的一楼公寓。
廖如凯的父母和弟妹早两年都已移民到美国去了,而廖如凯因相交多年的女友何希玉尚未成年,所以宁愿待在台湾和何希玉一起完成学业后,再一同到美国留学并结婚。而后何希玉考上和廖如凯同一
所大学,在经过何希玉的父母同意后,两人正式订婚并同居。当然,两人都有默契在学业未完成前不会有“小小飞利普”出来搅局。
而从花莲北上的江亦雷和屏东潮州北上的乔以欣,则是为了方便乐团练习,两人搬出宿舍住到廖如凯家中,反正他家大得很,又省钱又方便,何乐而不为?
“今天轮到谁负责消夜?”江亦雷将自己摔入沙发时问道。
所有人一致将目光投向他,他和禁一愣,拿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是我吧?”
所有人又一致嘿嘿笑着点点头。江亦雷怔愣了会儿。
“奇怪,不是昨天才轮到我的吗?”他暗暗嘟嚷着。“我的记忆力真有这么差吗?”而后他起身朝自己的卧房走去。“我想今天大家都很累,应该没什么胃口了,那就早点各自休息吧。”
“回来!"
何希玉毫不客气地唤回正想拔脚开溜的消夜主角。江亦雷顿了顿,不情不愿地回过头来,一脸的“我无罪”。
“何大小姐,有事吗?”
何希玉回以“我知道你无辜”的抚慰眼神。“别紧张,别紧张,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她笑呵呵地说。“只是小事一件,真的是很小很小的事而已。”
江亦雷回以童稚笑容。
“这个嘛,嗯……”何希玉煞有介事地踱了两步。“我只是想很小很小的警告你一下,如果今晚我们睡前还见不到消夜,你就等着明天有好戏上场了,主角当然是江少爷您喽!”微微的笑容里深藏着大大的恐吓威胁,这就叫笑里藏刀。
其他人都配合着露出天官赐福般的安乐表情。江亦雷缓缓扫视,众人一眼,终于认命地咕哝着出门去了。
大门一关上,客厅里立刻爆出如雷大笑声。
“老天,你们算过没有,这是他连续第几天被我们骗去买消夜了?”何希玉捧月复笑道。
“三……或四……哎呀,我也不记得啦,反正就是好几天了!”乔以欣揉着眼泪回答。
“卑鄙可惜的我呀!”廖如凯滑稽地叫道。“竟然伙同你们两个异类欺骗我同类!”
“同志们,声讨他!”
“我求饶,未来老婆大人!”
“出卖同伴罪不可恕,不许轻饶!”
然后,持续好一阵子的嘻嘻哈哈笑闹声在听到钥匙开门声时又倏然而止。
江亦雷疑惑地望着大家正经八百地板着“面腔”,他忐忑不安地走进来并放下塑胶袋。
“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几声哈咳后,何希玉微微抖着唇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怪了点儿。”
“不会吧?”江亦雷困惑地搔搔脑袋。“我半路上又没有停下来干什么,到店里也没有等,老板就直接包给我了……”他想了想。“很快嘛。”
“嗯。”何希玉严肃地点点头,其实肚子里所有的肠胃都已经笑得打结了。“就算是好了。好,你买什么来孝敬我们了?”
江亦雷傻傻地献上孝敬贡品。
"小笼包,酸辣汤。"
四个运动消耗量特大的年轻人立即打开喉咙大塞特塞,待半饱之后,大家的速度才缓了下来,忙着嚼食的嘴巴开始兼行另一项功能……聊天。
"下星期三的公休日我要到基隆去。"乔以欣宣布。
“公休日?”江亦雷嘴里还含着满嘴小笼包便月兑口问。“怎么会有公休?”
“徐大哥的德政喽,每个乐团每个月都有两天公休,只要不是假日就行了,他会请代班来垫档。”回答的是廖如凯。
何希玉端起保丽龙碗装的酸辣汤边喝边问:"你没事跑到基隆去做什么?”
“基隆海专的高中同学生日,请我去凑凑热闹。”
“去表演吧?”何希玉闲问。
“生日歌而已。”乔以欣闲答。
何希玉点点头。“收多少?记得拿出来公分喔。”
“‘歹势’,免费。”
“你‘爬带’了是不是?免费?”何希玉大惊小敝地叫着。“你是‘英英美代子’吗?来帮我洗衣服好了!”
乔以欣懒懒瞥她一眼。“你回去吃自己吧。”
何希玉挑了挑眉,随即腻向廖如凯怀里。“阿娜达,”她嗲声嗲气地叫。“她欺负我。”
“不会吧?她没有‘武器’呀”’廖如凯眨了眨眼。“应该只有我‘欺负’得了你吧?”,
何希玉脸一红,两根娇弱的手指选上他大腿上最肥的地方狠狠一捏。“你这IBM,小心我‘阿鲁巴’你!”
廖如凯办牙咧嘴地揉着大腿。“不行啊,未来老婆,没了武器怎么‘过电’呀!”
何希玉哼一声。“我电死你!”她起身一扭,回房去了。
“没关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廖如凯忙追上去。“亲爱的老婆,等等我啊!”
江亦雷疑惑地看着乔以欣忙着拍刷着自己的手臂。“你在干什么?”
乔以欣头也不抬。
“拍掉我身上的鸡皮疙瘩。”
夜深人静的基隆佰口,一个高大的壮汉扛着一包长型麻布袋悄悄从一艘巴拿马货轮下来。他匆匆来到基隆客运总站廊下将麻布袋扔在角落边,结结实实碰一声,扬起半天高灰尘,同时微细的低吟声也从麻布袋中若有似无地穿透出来。
黑暗中实在看不清高大壮汉长得啥德性,只见得到双眸中射出的狡诈光芒,还有轻蔑的冷哼。“这给你一点教训,财不可露白。”壮汉用脚尖顶了顶麻布袋。“至少我把证件都留给你了,别的人可就没这么好心呢,感激我吧。”
带着凉湿海水味的夜风徐徐吹拂,吹向逐渐走远的高大身影,也吹向地上横置的麻布袋。
乔以欣慢慢踱向基隆火车站。她把摩托车停在那儿与同学会合到餐厅去,生日会散场后,她只好走回来骑摩托车。走下地下道后,她远远便瞧见另一头有两个乞丐坐在地上,一个面前放着便当盒,另一个则是空罐头。
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好手好脚的,却不愿意去找个正经的工作,宁愿乞讨度日,乔以欣最厌恐这种人了。她正想将双眼拉开那两个碍眼的事物,但是好死不死的却被她瞧见两个乞丐之一竟然强行夺走另一个乞巧空罐里的钞票一一适才一个衣着人时的妇女在两人面前各扔下一张钞票。
而被抢的乞丐却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同样是可憎的人,欺负同为落难人的家伙加倍可恶。
乔以欣的正义感立时上扬至最高点,她三两步冲到抢钱的乞丐面前破口大骂。
“不要脸!人家给他的你居然好意思抢!”她伸手。“还来!不然我叫警察抓你告你抢劫,我就是证人!”
“神经病!捎查某I”
抢钱的乞丐边骂边跑,乔以欣硬是追上去扯住他,大声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