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撞墙啦。”
“……看一下外头是什么地方……”
Mickey从网状通风口望出去。
“好多箱子和布袋……可能是货物间吧。”
“……你有没有办法爬下去而不是摔下去……”
“没问题,靠我这面墙堆了好多箱子。”
“……那你还在等什么……”
“等人侍侯。”Mickey嘟嚷。他从前面小袋子中掏出一把马盖先那种万能刀,掰刀子插入通风面板与墙壁之间的缝隙开始用力撬。
“爸,这把刀子用完后就是我的喽。”
“……可以……”
“还有眼镜。”
“……得寸进尺啊你……”
Mickey换另一边撬。
“老爸,小心我罢工啊。”
“……我记得我小时候好象没这么可恶吧?(喃喃自语声)……”
“那当然,我这叫做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懂不懂,老爸?你虽然是美国籍,可终究还是中国人,中国成语还是要多学着点儿啊老爸。”
“……(啼笑皆非)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吊儿啷噹的……”
Mickey嘿嘿两声。
“我这叫有大将之风,羡慕吧,老爸?”
“……(长叹)快加点油吧,第九个牺牲者就要出现了……”
“这不正在努力了,我都全身大汗了。好,剩下最后一角……唉,干脆……”
Mickey抓着袋子用力击出,通风面板飞落出去掉在帆布袋上,发出一声短暂的闷响。
“OK了,老爸,我要下去了。”
就像蝴蝶月兑蛹一样,Mickey从通风口慢慢钻出去,然后头下脚上的趴在叠高的箱子上将自己整个拉出通风口。他坐在箱子上往下略微打量一下后便三两下爬下箱子。男孩子对爬上爬下这类事总是灵活得很。
“爸,我下来了。”Mickey低语。
“……好,虽然那两个地下室的守卫是在另一头,但你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好,你看到门了吗……”
“我看看……看到了。”
“……走出门口就往左转,直直走到尽头后再往右走大约十尺……”
“往左……撞墙后再往右……十尺……到了。
“……看看左边的墙上……”
Mickey转向左墙。
“大大小小的管子,几个仪表,还有……咦?后面好象有个门耶。”
“……拉开它……”
Mickey低从管子下钻过去拉开门。
“哇!又是个狗洞,只不过这回是直直往上的。”他探进头去往上瞧。“这又是到哪里去的?天堂吗?”
“……胡扯!进去后把门好再往上爬……”
“遵命,将军。”
Mickey进去并关好门,然后把袋子挂在脖子上后,就开始要攀着一根根的阶梯往上爬。
“……Mickey,注意你的右边,当你看到第一个门时那就是一楼,出口附近,正好有个守卫在那儿晃来晃去,所以你千万不要出声,尽避往上继续爬,等看到第二个门时才停下来……”
一会儿后。
“到了,爸。”
“……打开门出去,附近没有人,但还是老话:尽避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小心一点……”
Mickey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他先伸头出去看看确定没人后再慢慢出去,轻轻关上门后,他低问:“爸,这里好象是电机房什么的,再来呢?”
“……你出去后,对面左边靠墙有一道门,那是茶水间,进去……”
“茶水间?”Mickey咕哝着照指示进行。“这时候还有时候泡茶喝吗……爸,然后呢?”
“……右面最里边角落有一台靠墙的小冰箱,你伸手到墙和冰箱之间模模看应该会有一个小小的按钮
“应该?”Mickey嘟嚷。“要是没有怎么办?叫我生一个吗……耶,这是什么……呀!”他蓦地跳开,惊讶地看到前面的墙居然开了。“爸,我念了‘芝麻开门’了吗?”
“……少啰唆!跋快进去,进去后把左边档案柜第一个抽屉打开,在顶上有一个按钮,按一下墙壁就会合起来……”
等墙壁恢复原状后,Mickey转身缓缓打量着这间偌大的办公室——一张大办公桌,还有几张并置的小办桌。
“这又是哪一位大爷的办公室啊?”
“……航警督察室,Mickey,看到前头门那一大片彩绘玻璃吗?在旁边电灯开关下面的按钮按一下……”
当原本温暖柔和的彩绘转变为清晰的透明玻璃时,Mickey不禁惊叫一声,“爸,他们……!”
“……嘘,小声一点,他们看不见你的……”
Mickey松了一大口气。
“吓死我了,老爸,我还以为你要藉机谋杀亲生子呢。”
“……少胡说八道了,告诉我,你看到三个持枪的人了吗……”
“看到了,爸,有一个正在讲电话,一个靠在窗边一直看着外头不知道在找什么。还有一个站在出入口盯着楼梯和走道,三个人都紧张得很。其他所有的人质都靠向里边,也就是靠向我这边坐了满地……奇怪?这边既然有逃生路,怎么没有人想到要从这儿逃啊?”Mickey不解地抓抓脑袋。
“……因为只有航警督察知道这个通路,而且就算逃过这个通口也没用,再下去他们又能往哪边跑?唯一的路就是你爬过的通风口,只有小孩才能通过的通风口,就连你也是勉强通过的……”
“那倒是。”Mickey咕哝。“那……跳窗……”
“……先生,二楼除了走道的窗户外,其他都是密闭式玻璃帷幕,而走道不是有人看着吗……”
“喔,那是玻璃帷幕喔,我还以为是……”
“……少啰唆了,Mickey,你确定你真的要去做吗?如果你反悔,现在还是可以回头的。我不敢说百分之百没有危险,这完全要靠你机智应变的能力而决定,其它就是运气了。我并不想让你冒险,可是时间实在大过紧迫……”
Mickey不耐烦地翻翻眼。
“你才啰唆咧,老爸,安啦,安啦,就算真不行,我还是可以循原路回去的不是吗?”
“……那……Mickey,答应我你一定会小心,不要勉强行事,看情形不对就要立刻退回来……”
“行了,行了。
“……还有,Mickey(顿了顿)……我爱你,儿子,我不希望你出任何事,所以,千万小心……”
Mickey恶了一声。
“这种话去对妈说吧,妈爱听得很,我可受不了。”
“……我已经给你们足够的时间了,看样子你们还需要一点‘激励’……哼哼……我现在就给你们!”亚美尼亚的十月组织ASALA的首脑Hagop狠酷冷戾地阴沉着声音说道,随即侧头对站在玻璃帷幕前的人大叫:“阿弟玛,抓一个过来!”
阿弟玛应声往人质走去,坐在前方的人质开始尖声哭叫,而且不断往后畏缩,只要阿弟玛的手往某人伸过去,那人便会像鳗鱼一样急速溜开,阿弟玛就往旁边伸过去,鳗鱼又溜开了。最后人质便挤成一堆,几乎是人叠着人了。
阿弟玛冷冷一哼,右手迅速往再也无处可退的中年女人抓去,女人尖叫不已。当阿弟玛将要得手时,一只细小的手腕半空截入,硬塞进阿弟玛手中。
“就我吧,扔出个小孩子的尸体比较有震撼性。”
“……Mickey,你想做什么……”
阿弟玛惊讶地瞪着被自己抓握的小手主人——一个十多岁的东方男孩,眼镜下面的双眸清亮透彻,闪烁着神秘邪异的光彩,唇边的线条更是无辜得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