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不熟悉,不清楚他有什么优点……”
“这就对了!”罗纭坐直身子,“你太早下定论了,你只因为他的职业就全盘否定了他,事实上,爸爸的那些朋友的儿子,十个有八个都是倚仗家里有钱,无法无天的纨裤子弟。难道只因为他们的身世背景好,就是值得交往吗?”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姚青蓝摇头,“配得上小姐你的除了家世匹配,人品更要慎重考量。你从小就被保护得好好的,故个性较为善良天真。这样的你,一定要有双强壮的手臂为你筑起守护的藩篱,对方更要有正直的心才不会扭曲你难能可贵的纯真。”
“钱我已经有了,所以只要对方人品正直就可以了,不是吗?”
她不知人间险恶的天真小姐啊……姚青蓝几乎要摇头叹气了。
“很多男人抱持着娶个有钱老婆少奋斗二十年的想法。”
“那又如何?”罗纭手抵着胸口,“重点是这里。”
“那你在那个男人身上有看到正直的心了吗?”
罗纭用力点头,“他的自尊心很强,更不许我用钱侮辱他,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是个有自我坚持、不屑于靠老婆家产的男人。”她的眼神写着坚决的信任。她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姚青蓝定定与她对视,须臾,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话题突然转变,罗纭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们不是约今晚六点在台北车站见?”
当她买零食回来时,听到罗夫人说她去找她,立刻猜到罗纭一定是溜去与唐斐华见面了。她迅速赶往台北车站,但早不见人影。她焦虑的在台北车站附近寻找着,却在七点左右,接到罗夫人的电话,告诉她,罗纭已经回家的消息。
“他说我没有搭乘大众交通工具,所以不想理我。”罗纭扁着嘴,心里有着委屈。“人家只是搭乘计程车去捷运站坐车,他就说我违反约定。”
为什么他会对罗纭做出这种要求?姚青蓝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呢?”
“然后他说要我明天搭公车去台北车站,他会在公车站牌那等我……”糟!她竟然说出来了!
担忧的眼神悄悄瞥往姚青蓝的方向,见姚青蓝仍旧是一张心思难测的扑克脸,罗纭心中忐忑不安。
完了!完了!明天姚青蓝一定会将她锁在家里,不准她踏出家门一步。
“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意思?”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罗纭惊恐的瞪大眼,“不行!他说不可以带保镖!”
不可带保镖,还只能搭乘大众交通工具?姚青蓝的目光转为深沉。
有鬼!这男的不会在策动什么绑架计划吧?
“好吧!”姚青蓝口气一转,不再坚持,“那你明天出门要小心点。”
“咦?”她没听错吧?姚青蓝这么快就放弃坚持,这可是头一遭啁!
“你已经二十五了,不是十五,的确用不着这样亦步亦趋。”姚青蓝也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故这段话讲得有些扭捏。
她要放她自由了?罗纭难以置信的张大嘴。
“下去吃饭吧!全家人就等你一个。”
“好。”不明白姚青蓝心中计划的罗纭开心的跟在她后头,走出了房间。
第四章
棒天,阴沉沉的天空飘着毛毛雨,气温更是因此降低了许多,冻得人直打哆嗦,但丝毫不减罗纭的兴致。因为姚青蓝不仅遵守承诺,未阻止罗纭与唐斐华的约会,甚至还指导她怎么转乘公车,可顺利到达台北车站。
不疑有他的罗纭开心的出门搭公车,浑然未觉身后姚青蓝的跟踪。
可罗纭的好心情在公车阻塞在路上时,一点一点的消逝。她的出门时间是以昨天搭捷运的时间来做计算的。昨晚她提早了二十分钟到达台北车站,她以为这样的时间搭公车应该也会在六点之前到达,未料到公车不比捷运,下班时间一到,马路上立刻挤满了归心似箭的上班族车潮,将她搭乘的公车塞在路中,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公车转了个弯,她也瞧见了台北车站的屋顶,但时间也已过了六点。
依昨晚时间一到,他立刻转身就走看来,他是不可能多等她一分一秒的。
心焦如焚的她推开重重人墙,一路说着抱歉,挤到了司机旁边。
“对不起,可以先让我下车吗?”
“还没到站牌喔!”司机先生仰起脸,和颜悦色道。
“我有急事,怕来不及,先放我下去好吗?”
司机先生想了想,面有难色道:“路中央下车很危险的。”
“我会小心的,拜托!”罗纭苦苦央求。
司机先生禁不住罗纭的再三恳求,只得勉为其难开了车门。
斜雨轻飘,地上一片湿濡。罗纭手上拿着伞,也没时间将伞打开,即在马路上快步奔跑起来。
雨水沾湿了她的黑发,地上的泥水也溅脏了她的牛仔长裤,冷风迎面袭来,冻得她嘴唇发紫,但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心里只是不停的祈祷着,祈祷他能多等她一会儿,只要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她就可以到达约定地点了……
在路上狂奔了十几分钟,总算到达了公车站牌。她气喘吁吁的在等候公车的人群理,寻找着属于他的高大身影,与始终紧抿着唇、微皱着眉,深邃黑眸带着淡淡忧郁的俊容。
来回梭巡了多次,始终找不到他的人。失落感溢满胸腔,搜寻的脚步缓下,默然伫立。
一辆公车在她前方停下,一群学生推挤着下了车。摩肩擦踵之际,有个冒失鬼不慎撞着了她,心神恍惚的她一时没防备,摔跌在地上污水里。
她错愕的望着自己一身狼狈,强烈的愁绪涌上,委屈与不甘的泪水纷然滚落。
一直跟在她后头,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姚青蓝见她最亲爱的大小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弄得自己浑身脏兮兮的跪在污水里,气恼得双拳紧握,抬手推开眼前挡路的人们,欲奔过去将罗纭扶起。
突然一个人影撞进她的眼角余光,转过头去恰好与对方四日相对。疾奔的速度忽地停止,愕愣的瞧着唐斐华冲过去在罗纭的身边蹲下,月兑下他身上的大衣罩在纤弱微颤的肩上。
察觉身上的暖意,罗纭诧异抬头,在瞧见唐斐华时,整个人都傻掉了。
“啊……”樱唇张合,喉头挤着想要告诉他的话,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还等着她,他还等着她……喜悦排山倒海而来,却使得她眼前更为朦胧了。
“先起来。”唐斐华双手扶住她的肩,将她拉起。
“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推挤的文字一旦找着了出口,立刻倾泄而出,“我很早就出门了,跟昨天一样的时间出门。我是搭公车来的,可是我没想到车塞得那么严重,所以我到那里……”她指向遥远的路口,“到那里就直接下车用跑的,可是还是迟到了,我……我……”
“别说了。”唐斐华抬手阻止她的语无伦次。
大眼透着恐惧直直望着面无表情的他,泪光闪动着,只要他说了一句重话,就会凝聚落下。
唐斐华手移到她湿透的发。水珠沿着发梢滴落肩膀,一颗接着一颗。此刻的细雨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将她浓密的发打湿,可见她暴露雨中很久了。身上的外套找不到一处干燥的地方,原该是浅蓝色的运动鞋被污水溅得面目全非,膝盖以下的牛仔裤同样不忍卒睹。
打量的视线回到她的脸上,不解的浓浓困惑在他眼中成型。
“为什么?”
她以同样的纳闷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