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她请了三天丧假一事,他的崇拜者们完全不知晓。这可证明这些人跟她一点交情都没有,她干嘛为了她们的无聊追星行为,破坏她家的宁静?
有一个不请自来的“同居人”就常搞得她心绪纷乱,她现在如果再答应他的崇拜者们的“拜访”,未来岂不永无宁日?
“我爸……妈过世了,所以很抱歉。”她几乎是咬著牙说的。
“我想起来了,听说左廷蔚的妈妈过世了。”有人发出同情的哀叹。
“难怪我见左廷蔚最近脸色都不太好,常在无意问流露出一抹哀痛,一定是妈妈过世一事让他难过。”
“那他一定需要旁人的安慰。”不知哪个白目冒出此话,果然马上得到其他人的共鸣。
“所以我们更需要去你家,好好的安慰他,帮助他早日走出丧母之痛!”众人异口同声。
暗意湖只觉当场五雷轰顶,额上青筋暴凸。
“不要自作主张……”
“意湖下午跟我们有约,不能带你们去了。”汪雪蓁毫无声息的揽住暗意湖的肩头,截断她的愤怒,微笑地对崇拜者们说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晚上再去。”反正晚上左廷蔚在家的可能性更高。
“她晚上也要跟我们去唱歌。”汪雪蓁不疾不徐的说。
“那不然明天好了。”
“明天她要跟我们一起写报告。”
“后天也可以。”
“后天也要写报告。”
“大后……”
“也要写报告!”
“怎么可能一天到晚都在写报告,你摆明要我……”有人捂住了激动的崇拜者的嘴。
“不要跟她吵。”捂嘴的人小声的警告。
“为什么?”激动的崇拜者疑惑的回望捂嘴的人。
“那个女的曾经空手打赢五个男生。”捂嘴的人眼眸下敢直视始终保持微笑的汪雪蓁。
激动的崇拜者脸色大变。
“那等有空再约好了。”其他人陪著笑脸打哈哈,没一会儿就一哄而散。
“谢谢。”感谢英雌相救后的傅意湖转身欲定,不料竟被汪雪蓁拉住。
“怎样?下午要不要跟我们出去?”汪雪蓁问。
她是认真的?“为什么要约我?”她丈二金刚模不著头绪。
平日与汪雪蓁甚少打交道,虽然上课时有好几次她就坐在隔壁,但聊天机会并不多,因为她在班上一直是沉默寡言,只会埋头读书的那种,像她这种在同学间小有名气的人,应该是不爱搭理她这种读书虫的。
“想约就约罗,”汪雪蓁笑了笑。“哪需要什么无聊理由。”她两手豪迈的搭住她的肩,“我们做对好朋友吧!”
说实在的,汪雪蓁对沉默寡言又不善交际的傅意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所以她也不想去论断一整天与书为伍的日子会有多无聊,毕竟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但后来知道傅意湖的爸爸过世之后,那下了课总是坐在教室里发呆的孤独背影,不知为什么多了楚楚可怜的气质。
那同班一年多,从不曾改变过的披肩直发与如雪般白皙的肌肤跟纤瘦的体态突然在某天沾染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我见犹怜,让生性好打抱不平,对长相柔弱的女孩子总忍不住想伸出友谊之手的汪雪蓁涌起了保护的。
她就是抵挡不了娇弱女娃儿的诱惑……不,是忍不住就想好好保护她咩!
汪雪蓁的眼瞳散发著一股温暖,使傅意湖不由得联想到某人。他不管是冷著脸或生著气,抑或吊儿郎当的痞痞笑著,那望著她的眼眸始终透著暖意。
他的母亲也同样去世了啊,但她不曾见过他露出哀伤的神情,也没见他掉过泪,他总站在她旁边,浑身散发著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可依靠的氛围。
有没有可能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方偷偷将悲伤释放出来呢?
她赫然惊觉从知道父母过世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当她一时伤痛太过,脆弱的伸出手时,他总在她触手可及之处。
暗意湖胸口一震,眼前霎时蒙胧。
眼前的汪雪蓁,也是这样吗?
“谢谢。”她嗓音微带哽咽,“要去哪玩?”
“去唱歌!”这次换元之瑶像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唱歌是最痛快的事了!所有好的不好的情绪都可以藉由唱歌来发泄。”
“嗯!可是我不太会唱歌。”她连麦克风都没拿过。
“厚!很会唱歌就去当歌星了。”汪雪蓁拿出手机,“我先订位。下午有不限时间唱到爽的优惠,我们就给他唱到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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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教学大楼顶楼,冷风呼呼吹著,灌入左廷蔚的长大衣里,毫无招架之力的大衣无措的任由狂风翻动,完全忘了身负的蔽寒任务。
左廷蔚低眸点燃一根烟,悠然眼神飘下随著下课钟响,被自教室内一拥而出的学生所占据的校园。
他不该随意发脾气,更不该与她冷战,那是不成熟的大人才会做的事,可他就是忍不住。
瞧她如此排拒她亲生姑姑的模样,可知其中恩怨颇深。也许是她姑姑话里的某个部分惹恼了她,以致害他遭受无妄之灾。
她不也主动给他提问题的机会吗?那他是在端什么架子?
咬著烟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他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吐了口浓烟,强风很快的将其吹散,不留半点痕迹。
他记得今天下午她没课,与娱乐节目无缘的她应该是一放学就会直接回去了。他也早点回去跟她谈谈吧,顺便告诉她,最近有趟远行的计画,他可能会有好一段时间无法陪在她身边。
正要移动身子下楼,不期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底,他定睛一瞧,果真是她。然而更引起他注意的,是她肩膀上一只碍眼的长臂。
一名个子不是顶高的大男孩亲昵的依偎著她而走,不是勾肩搭背,就是互挽手臂,怎么看两人的感情都不平常。
男孩的旁边虽然也跟著一个女孩,但她却始终跟男孩保持似有若无的距离,只偶尔出手拉拉他,并没有任何像他跟傅意湖一般的亲热动作。
要说她跟那个大男孩只是普通朋友,任何人见了也不会相信。更何况傅意湖的交游甚窄,连女性朋友都不曾听她提起过,更别说是男性朋友了。
推论可得知,这男的与她关系匪浅。
是男朋友?明眸转为沉暗,执烟的手紧紧一握。
看样子,她已经不需要他的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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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电梯,傅意湖边开心的唱著歌,边踩著愉悦的步伐住家门口前进。
第一次知道原来唱KTV是这么好玩的事,难怪那么多人只要一有空就往KTV里钻。
可惜她什么歌都不会,只能现学现卖几首容易朗朗上口的歌曲,多少有点扼腕。
明天找空去买几张好听的流行歌曲CD来学学,老是一首歌重点数次,总是对不起同包厢的人。
扭转钥匙孔开了门,走进客厅的傅意湖一瞧见挂著一张冷脸的左廷蔚时,所有的光与热凝结在嘴角。
想起昨天开始的冷战,咬著唇低望著交握双手的博意湖有些无措。
她想与他分享她今天的愉快,但前提是必须先打破这份僵凝。
他昨天也许只是一时的情绪不好,只要她关心一下,情况应该就会改变。
暗意湖才刚张口,左廷蔚已早了她一步。
“你忘了今天轮你煮晚饭吗?”
糟糕,玩过头,完全将这事给忘记了。“对不起,我忘了,我现在就……”
“我出去吃!”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他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