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个大师兄非但没有半点鄙夷与厌恶,反而还帮她说话?
那让她的心里萦绕着一丝感动,对于这个大师兄不仅多了几分好感,也少了一些畏惧。
张虎暗暗瞪了孟蝶衣一眼,彷佛在怪她害他被训似的,才又说道:“这位姑娘说要投入咱们门下,跟师父习武。”
“习武?”雷翼风诧异地挑起眉梢。
“是的。”孟蝶衣立刻点头说道:“小女子仰慕『铁云门』已久,希望可以投入门下习武。”
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十分认真,但雷翼风却不禁皱起眉头。
“姑娘有心习武虽是好事,但恐怕不太适合。”他语气委婉地说道。
习武除了天分之外,更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可瞧她约莫已十七、八岁了,这样的年纪才想要开始习武,实在是太晚了。
孟蝶衣早就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质疑,但她仍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我年纪是大了点,可是我有心,一定会好好练的。”
“习武并非有心就够,姑娘还是打消念头吧!”
见他无意让她进门,孟蝶衣正有些发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驶来,在门口停下。
“师父回来了。”张虎、王彪开口道。
孟蝶衣闻言眼睛一亮,一看见一名年约五十的中年男子下车,她立刻双膝一屈地跪在他面前。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孟蝶衣一拜!”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雷翼风轻斥了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是将她给拉起来。“都还没答应让你留下呢!你这声『师父』喊得也太早了。”
“怎么回事?”崔呈磊讶异地问道。
他为了办事出门一趟,怎地一回来竟有个陌生姑娘冲着他喊师父?
“启禀师父,这位姑娘说想投入门下习武。”雷翼风答道。
“喔?”竟有十七、八岁的姑娘想要习武?
崔呈磊在惊讶之余,不禁多看了眼前这个姑娘几眼,而一瞧见她的脸孔,他诧异地怔了怔。
孟蝶衣知道他看见了她颊上的那一大片伤疤,只希望他不要因此不愿意收留她才好。
“蝶衣貌丑,还望师父不要嫌弃,可蝶衣是真心想要进入『铁云门』,望师父收留,蝶衣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不……我怎么会嫌弃你的容貌呢?”崔呈磊赶紧摇头说道,就怕伤了小泵娘的自尊心。
乍见她的容颜,他确实是吓了一跳,但那并非是因为她脸上那一大片伤疤,而是她的轮廓与神情有几分神似一位已逝的故人。
“小泵娘,你的家人呢?你就这么一个人跑来说要习武,你爹娘难道不担心吗?”崔呈磊问道。
“蝶衣是个孤儿,自幼无父无母,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自然也没有任何的亲戚可以投靠。”孟蝶衣说道。
“什么?无父无母,又没有亲戚可以投靠?那岂不是孤苦无依吗?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活的?”崔呈磊关心地问。
“帮人洗衣、打扫、煮饭……只要能挣钱的事情我都做。师父,倘若您愿意收留蝶衣,蝶衣也愿意帮大伙儿做这些活儿的!”
听了她的身世与境遇,崔呈磊的心里同情极了。
“真是个坎坷堪怜的姑娘……你说,你叫蝶衣?”
“是的,徒儿名叫孟蝶衣,还请师父收留!”
崔呈磊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口口声声喊我师父,那就留下来吧!”
“多谢师父!”孟蝶衣满脸惊喜,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崔呈磊对一旁的几个徒儿说道:“今后,蝶衣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你们这几个当师兄的要多多照顾她,不得欺负她,知道吗?”
“是,徒儿知道。”雷翼风和张虎、王彪异口同声地答道。
崔呈磊接着又道:“蝶衣,这位是你的大师兄,名叫雷翼风。翼风,你就负责帮忙安排蝶衣的房间吧!”在“铁云门”里还有好几间空房,相信雷翼风会妥当安排的。
“是。”雷翼风点头,对孟蝶衣道:“你跟我来吧!”
“是!”
孟蝶衣立刻跟着雷翼风走进“铁云门”,他人高马大,腿长脚步快,她必须得小跑步才能跟上。
进入“铁云门”之后,她一边跟在雷翼风的后头,一边悄悄地左右张望,想要好好记下屋里的格局,将来要找那支木簪也比较有个头绪,结果她的注意力都在周遭的景物上,没留心到脚边有个阶梯,就这么被绊倒,整个人跌趴在地上。
雷翼风正好停下脚步,回过头想看她跟上来没,想不到却刚好看见她不小心跌倒的这一幕。
唉,这么一个笨手笨脚的姑娘,连走个路都可以摔跤,要怎么习武?就算有心,也必须要有一点天分才行啊!
他在心里轻叹口气,关心地问:“你还好吧?起得来吗?”
“可、可以。”孟蝶衣连忙起身,尴尬得满脸通红。
“有没有受伤?”雷翼风问道。
“没有没有!我没事,多谢大师兄关心。”孟蝶衣忙不迭地摇头,只不过是一点儿疼而已,没什么。
雷翼风的黑眸迅速扫视了一下,见她瞧起来真的没事,才放下心。
“那来吧!”
这一回,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而孟蝶衣也不敢再东张西望,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进这个她得暂住多日的地方。
第2章(1)
孟蝶衣成功地在“铁云门”住了下来,而既然她是以习武为借口进入“铁云门”,自然就得乖乖扮演好这个角色。
好在师父知道她没有半点武功底子,也不急着教她什么艰难的武功,只先从一些最粗浅的基本功教起,不算太累人。
傍晚时分,在准备用晚膳前的空档,她在“铁云门”里四处走走,表面上是散散步,实际是想要多熟悉一下这里的一切。
当她经过柴房附近的庭院角落时,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那带着不屑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张虎和王彪两位师兄
稍早她曾听其他师兄提到,张虎和王彪是一对表兄弟,几年前被送到“铁云门”来习武,只不过他们一向好逸恶劳,并非真心想要习武,因此两人时常一块儿模鱼打混。
这会儿,他们该又是聚在一起私下谈论是非了吧!
“哼!雷翼风那个家伙,我真看不惯他的拽样儿!”张虎啐道。
“就是啊!”王彪也跟着不屑地哼道:“若非他是师父的私生子,我看他拽得起来吗?”
听见这番话,孟蝶衣惊讶地瞪大了眼。
大师兄是师父的私生子?是真的吗?
“你说的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不过那是真的吗?雷翼风真的是师父的私生子吗?”张虎问。
“那当然,我曾经问过在灶房工作了二十多年的汪婆婆,她虽然不想多嘴透露什么,但在我的缠问下还是说溜了嘴。”
张虎一听,立刻语气兴奋地追问:“真的吗?汪婆婆说了些什么?你怎么设早告诉我?快说!”
“汪婆婆说,大师兄不像其他的师兄弟是被家人送来习武的,当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孩时,就己经在『铁云门』里,而且当时还是师父亲自照顾他的,照顾得是无微不至呀,简直就像亲生儿子似的!”
“哼,难怪!”张虎啐了声。“我就知道,倘若不是私生子的话,师父怎么会这么重视他?就不知道他亲娘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肯定是身份见不得光!毕竟再怎么说,『铁云门』也算是名门世家,总得注意一下名声啊!”
“呸!原来真是个私生子啊!”张虎的语气充满鄙夷。“难怪师父有私心,什么厉害的功夫都只教给雷翼风!那雷翼风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他知道自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