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瓷杯自桌上掉落,应声摔碎了一地。
“哎呀,糟糕!”
她低呼一声,正打算要捡拾,南宫烈却制止了她的举动。
“别碰,小心弄伤了手。我来就好了。”
南宫烈立刻动手收拾,而他这样的反应正好在莫水悠的预料之中。
见他弯身背对着自己,她悄悄从衣袖中抽出利剪,美眸一眯,不给自己有半点犹豫或后悔的机会,猛地往他的左后背刺去!
她使尽全身的力气,就算没能一举杀了他,也必定能将他刺成重伤。
南宫烈原本正专心地收拾一地凌乱,冷不防察觉一股杀气自后方袭来。
由于长年习武,他对于周遭危险的敏锐度异于常人,即便没有瞧见身后的景物,也能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他出于本能地闪过足以致命的一击,回头一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悠儿?!你这是做什么?”
他满脸错愕,怎么也难以相信她竟打算刺杀他!
“为什么?悠儿,你想要杀我?”
“没错!我就是要杀你!”
莫水悠恨恨地嚷着,她没想到自己竟失去了刺杀他的大好机会,甚至连他的半根寒毛也没伤着。
她紧握着手中利剪,一丝绝望浮上心头。
南宫烈的身手,早在他先前与荆御风过招时,她就已经见识过了,而这会儿她的行动被他察觉,她再想要刺杀他可说是难如登天了。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难道要放弃吗?
不!她怎么能放弃?爹娘因他而死,就算是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她也要替他们报仇才行呀!
莫水悠心一横,抓紧了利剪,再度朝南宫烈刺去。
“悠儿,等等!”南宫烈叱喝了声,轻易地闪开她的攻击。“先把话说清楚,悠儿,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想取他的性命,但是他怎么也想不透,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她非杀了他不可的事?
莫水悠没有理会他的问话,继续抓着利剪朝他攻击。
“悠儿!别这样!”
南宫烈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迅速夺走了那把剪子并远远地扔开,而那利剪正好被抛到了床榻上。
莫水悠使劲挣月兑他的手,快步朝床榻奔去,南宫烈怕她在慌忙中误伤了自己,赶紧朝她扑了过去。
他一手将她搂进怀里,牢牢地将她压制在床榻与他的胸膛之间,另一手则抓起利剪反手一掷,那力道之大,让它破窗而出,掉到了房外。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报仇!我要报仇!”莫水悠激动地挣扎叫嚷,双手又推又捶他的胸膛。
“等等!悠儿,你先冷静下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没有误会!”莫水悠恨恨地嚷着。
南宫烈皱紧了眉心,感到头疼极了。
他知道他们之间肯定存在着某个天大的误会,无奈她根本连让他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定了他的罪。
眼前当务之急,就是先想法子让她冷静下来。
南宫烈握住了她不断推打的手,将她的双腕牢牢地箝制在她的头顶,但她的身躯气愤地挣扎扭动,他只好沈下了身躯压制住她,想不到她的双腿不安分地踢蹬,他只好再用自己的双膝将她的腿儿一左一右地顶开,让她再没法儿蠢动。
然而,这会儿他虽是顺利制住了她,但两人的姿态却是暧昧极了!
床榻上,他们身子交叠,她的每一寸柔软都紧贴着他阳刚的身躯,更要命的是,他胯间最阳刚的一处,就紧抵着她腿间的柔软……
南宫烈咬了咬牙,努力忽略身体的感觉,告诉自己现在可不是任由欲念乱起骚动的时候。
“悠儿,你究竟为什么要杀我?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我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让你非杀了我不可?”
“你还装傻?我都听见了午后你和那个恶人在书房里的对话了!你指使他为你办事,不是吗?”
南宫烈一愣,对于她听见了他和江杰的对话感到有些惊讶,但心中同时浮现更多的困惑。
“没错,我确实是要他为我办事,但那跟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他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会与江杰搭上线,纯粹是为了调查邪教教主萧天行勾结蛮人之事,而这当中会和她造成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除了听见你和那恶人的对话之外,稍早你也已经亲口承认一切了,你还想要否认?”
“承认?我究竟承认了什么?”南宫烈发现自己简直如坠五里雾中,完全模不着头绪。
“你承认自己渴望得到我爹所铸的兵器,承认那是黄金百两也难买到的神兵利器!不就是你指使那恶人登门求我爹铸剑,不惜提出黄金百两的代价却遭到我爹的拒绝,最后愤而指使他们杀害我爹娘,想要夺取铸剑秘笈吗?”
“你爹?!你爹是『铸剑神匠』?可是当时,明明也发现了你的尸首……”
“那肯定是碧儿的尸首,她是我家的丫鬟。”莫水悠眼眶含泪地说道。
“什么?原来那具尸首是丫鬟的?难怪官府的人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失踪的丫鬟。”南宫烈惊诧之余,又想到一件事。“悠儿,你恢复记忆了?”
莫水悠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悲愤之中不小心说溜了嘴。
“我今日一看到那恶人,就全都想起来了!不管怎么样,你是害死我爹娘的仇人,我非要替我爹娘报仇不可!”
“等等,悠儿,你真的误会了!”南宫烈赶紧解释道:“我虽然确实有事交代江杰去办,但并非是要他为我求你爹铸剑呀!包何况,我惯使的兵器是刀,要一把剑来做什么?”
“这……”莫水悠一阵哑口。
是啊,这些日子以来,她确实瞧见他随身所带的兵器是钢刀,而当初那两个恶人要爹打造的却是长剑。
难道……真的是误会?
“可是,今日你们的对话提及他两个月前受你所托去办一件事,对方却顽固不肯答应,这你又该怎么解释?”
南宫烈一怔,总算明白她的误会从何而来了。
“我要他办的事情,其实跟我爹有关……”南宫烈将他爹要他暗中调查的事情,以及江杰和萧天行的关联说了一遍。
听完了他的说明之后,莫水悠心中惊愕极了。
原来,江杰是要找他买马,而他则要江杰促成他与“买主”见面,对方却迟迟没有答应?
“可是……你亲口承认自己渴望拥有我爹所铸的兵器……还说就算黄金百两也不可得,而黄金百两,正是当初那两名恶人提出的报偿啊!”
南宫烈叹了口气,说道:“凡是练武之人,只怕没人不想要拥有你爹所铸的兵器,那是任何习武之人心中的稀世珍品。但是心中渴望是一回事,并不是真的非得拥有不可呀!至于你爹的名气与规矩早已天下皆知,自然是黄金百两也没法儿收买他呀!”
“这……”莫水悠咬了咬唇,心绪陷入极度的纷乱。
见她一脸茫然无措,像是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才好,南宫烈不由得再度发出一声叹息。
“悠儿,难道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我在你的心里,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残杀无辜的人吗?”
他的神情和语气都透露出他心中的受伤与挫败,那让莫水悠的一颗心狠狠揪紧,泪水也不禁在眼眶中打转。
“我就是难以相信,所以才会这么痛苦挣扎……我很想相信你,可是……可是……我……”
见她一脸痛苦难过,南宫烈彷佛也能感受到她内心所受的折磨与煎熬,不忍再对她有半分责怪。
他心软又心疼地轻抚着她的脸,说道:“我今日与江杰的对话,确实很容易误导了你,让你产生误会,这也怪不得你。我南宫烈在此发誓,倘若刚才我所言有半句虚假,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