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她多么希望时光倒流,让她大声地告诉他,不要去,不要去!
“庄子曰……”如果知道与他结婚会给他带来这般的厄运,她宁可两年前没有嫁过他。
耳朵嗡嗡地作响,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起来,隔壁婴儿房的宝宝哭声让她更加心口作疼,再也忍不住的恶心感,她忍受不了突然席卷的难受,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六年后。
优雅的旋律回荡在整个会场,所有的闪光灯都聚集到了后台采访的背景图上,自前台刚下来的获奖明星们皆捧着手里的水晶奖杯笑得灿烂如花。
“哇,是庄子曰!”
“啊,最佳男主角庄子曰在那里!”
“轰——”地一声在最佳女配角的耳边刮过一阵大风,拿着相机的娱记们纷纷朝后台阶梯处奔去。
一身黑色带亮片的燕尾服,透露着淡淡高雅气质的白色竖领衬衫,剪裁得体的设计更衬托出他的出色体格,随着欢呼声和尖叫声,庄子曰慢慢地踱入众人的视线里。
“庄子曰,恭喜你夺得了今年的最佳男主角,去年尹仔获得影帝头衔之后马上向尹嫂求婚成功,不知你今年是否会效仿呢?”某记者一手握着笔一手拽着笔记本,两只手肘都尽力抵住前涌的人群。
谁都知道庄子曰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不仅会拍电影,歌喉更是一绝。广告商更是看中了他这个黄金单身汉的白马王子形象,纷纷出天价邀请其代言,若说起他的风流韵事,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呵呵,有可能哦。”忽而,庄子曰淡然微笑的嘴角抿起,薄薄的唇瓣抵着水晶奖杯轻轻碰了一下,仿若在亲吻奖杯又似在挑逗镜头前的观众,“拭目以待如何?”
“哇,莫非这次庄天王有新欢了?”
“是不是传闻是真的,他决定今年结婚啊?”
“真的假的?”
“……”
只因他的一个小动作,所有的猜测都浮了出来。狗仔队更是以计算机般的脑袋快速地翻转着庄天王近期所接触的女星以及神秘女友,揣测到底是哪位女主角被他看中了。
“真够恶心做作的!”小声的嗤之以鼻,更把嘴里咬碎了一半的薯片也喷到了沙发前,周欣海趴在沙发上,捧着大袋的薯片啃咬着,盯着屏幕前被放大了的镜头,一阵叹息。“瞧瞧那嘴边冒起的水泡,怎么就没人关注庄天王嘴馋呢?”
“因为没人关心自己偶像的身体状况,只在意他的私生活,尤其是情史。”低沉的嗓音,好听地如静夜里弹奏出的小提琴声。
嘴里的薯片掉到了地上,她愣是把头给转到了沙发后,盯着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又转回电视前看了看,“你不是正在接受采访吗?”
“噗——”一个粉色靠垫按在了她的脑袋上,“都不看看现在几点了,那是几个小时前的重播。”
扯开了领口处的领带,随意把外套扔在一边,庄子曰一身疲倦地仰头横卧在沙发上,侧在她的身边。
她反射性地弹起,用脚趾头戳了戳他的大腿,“喂,别在这里装死,要睡回家睡去。”每次来她家都如自己家般自然,真是太放肆了!
他也不动,就这样躺着闭目养神,“我累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闪烁不停的镁光灯,只要一出门就是前呼后拥的记者,再不然就是马不停蹄的宴会。几年来,他无一刻不想着停歇,却又不能。
这样的生活,真的好厌倦。
第6章(2)
“累了就回家睡去。”以前真是妇人之仁,听他说两人住的近,搭伙也方便。可事实证明,他们两家随只一墙相隔,却只便宜了他,至今都未去过他的住处,每次都让他翻阳台过来占便宜。
“唔,我就想在这里睡。”他的身子软下来,顺势抓住了她戳过来的脚,把头枕在了上面。
“你……”她忍住踹飞他的冲动,看着那张疲倦的侧脸,好半天才找到了声音,“算了,仅此一次。”
电视的音量减到了最低,她轻巧地抽出自己的脚,拿过靠垫放在他的头下。耳边是轻轻的鼾声,他是真的累到睡着了。
不知为何,他要如此拼命地演戏。看他的通告,一年起码有十来部戏,一个身家过亿的大明星何必还要如此辛苦,钱真的如此重要吗?
她曾经问过他。
他的回答是,“如果当年我有很多钱,我一定阻止她和别人见面的机会,竭尽全力让她爱上我……”不用她为感情苦恼,不用为了陷入爱情的深渊不可自拔……
那样悲切的眼神,那样孤寂的背影,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都还记忆犹新。
“现在为何不找她了呢?”某年的一天,她看到了他存折上的数字,随口问。
“不用找了。”他只是这样回答。
她也闭口不问了。
“悠静……”他低声梦呓。
她猛然惊醒,只见得一丝苦笑,弯腰拾起自己的拖鞋穿上离开客厅。
窗外的月光很明亮,犹如玉兔擦亮的餐盘,漂亮得一塌糊涂,但她的心境也如水波般紊乱得一塌糊涂。
“滋滋滋滋……”煎蛋躺在平底锅里发出得意的声响。
淡淡的香味冲刺着空气,触动着鼻翼的敏感。
“喂,周欣海,你昨天有没有对我怎样?”庄子曰顶着一头蓬乱的黑发,光着脚丫子跑进厨房。
周欣海正围着围裙试喝麦片粥,一听他的声音随即皱了一下眉头,“滚。”
“啊?你说什么?”庄子曰显然还没反应过来,重复了一次。“滚?”
她慢条斯理地关了瓦斯,转过身来直视着眼前衣裳凌乱却又该死地优雅的他,“我说,让你滚。”
“喂,周欣海,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昨天一回来就带着化妆品孝敬你来了耶。”形势不对,他马上拉下脸来陪不是。
“我收到了,所以你可以滚了。”她依旧波澜不惊的表情,边说着边拿出碗盛麦片粥。
腰际忽地被一双手圈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周欣海,难道你都不知道我是想你了,才来找你的吗?”
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她拍开他缠上来的手,“滚回去刷牙洗脸,胡须扎到我了。”
他嘟嘴,佯装生气,“我说周欣海,昨晚要是换了别人都扑上来了,你居然放着我独自一人倒在客厅里自生自灭,你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感冒的吗?”没良心的,也不给拿条毛毯。
麦片粥煮得很糊,她端起舌忝了一口,味道刚刚好。“我又不是你妈,为什么要像保姆一样伺候你?”
“你当然不是保姆,你是我……”
“我是你小姨嘛。”都说了千万遍了,烦不烦。
她推开挡住去路的他,把粥放到餐桌上,自个儿坐下来慢慢品尝。
“你……”他站在身后欲言又止,再看看平底锅里的煎蛋,忽地一笑,“这蛋是给我的?”
他记得她是不吃蛋的。
“不,给我自己的。”她转身取了筷子夹出煎蛋铺在粥上,“凡事都要试试,不是吗?”
“周欣海,你太过分了吧!”他赌气抢过她的一碗粥。
她笑得诡异,也不急着抢回来,“庄天王不是只吃维生素的吗?”他一天的食物只是几瓶红红绿绿的药丸,顶多加一些生菜和水果,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偏要试试。”他端起来喝了一口。
她静默地看着他。
一秒,两秒。
“嚯”地一声,他快步朝卫生间跑去。
听到清晰的呕吐声,她曲卷着的手指渐渐地陷入了皮肉里。
“巴拉巴拉巴拉……”一阵古怪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下意识地接起,“喂?爸爸,唔……”自然转柔的声音比起刚才,多了许多的温柔,“嗯,刚起床在吃早餐……”